禮物是一套點翠頭面,有花簪、鳳簪、步搖、壓鬢、耳環等等,總共有十六件,取了個吉利的數字,做工甚是精緻精美。
林若雨驚歎:“這也太美了。”
女孩子對精美的首飾總是沒有什麼抵抗力。
這樣一套十六件的點翠頭面怕是沒有七八千兩銀子下不來,關鍵還在於點翠首飾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因爲翠鳥的羽毛極其稀少,很是珍貴,且工藝講究,十分繁瑣,而金陵城裡會做點翠頭面的師父少之又少,定都定不到。
“你們是怎麼弄到的?”林若雨好奇地問,從皇上下聖旨到現在也就一個多月的時間,打製這樣一套頭面沒有三四個月是不可能完成的。
沈心蕊笑道:“這就是丞相大人的面子了,點翠閣的掌櫃聽說是丞相府要的,讓點翠閣的師父停了手中所有的活,沒日沒夜趕製出來的。”
“這禮物也太貴重了,我怎麼好意思?”林若雨很是感激,她們幾個這份用心,讓她感動。
“有什麼不好意思?都是自家姐妹,林姐姐氣質如蘭,這套頭面最適合你了。”杜婉笑嘻嘻地說。
陳思瑤附和道:“是啊,自家姐妹,可不許見外,再說這份禮,是我,沈姐姐,杜婉,還有小寧一起送的。”
林若雨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大家都略帶小緊張的看着她。
林若雨心底冷笑,原來她們跟小寧還是很要好啊!連送禮都拉着陸小寧,沈姐姐和杜婉前幾次來不都說已經很久沒見陸小寧了嗎?她還以爲她們跟陸小寧的關係已經淡了呢。
“林姐姐,我娘常跟我說,牙齒還有咬着舌頭的時候呢?咱們幾個的關係那是比親姐妹都要親的,姐妹之間磕磕絆絆難免,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誰也別放在心上好不好?咱們幾個還跟以前一樣要好行不行?”杜婉弱弱道。
“是啊,小寧一直想來看你,又怕你不願見她,這次她隨這份禮,本是不讓告訴你的,她就想盡盡心,但我們覺得,還是要告訴你一聲的。”沈心蕊也道。
“若雨,你要是實在不想認陸小寧這個朋友了,那我把份子錢退給她。”陳思瑤的語氣不像杜婉和沈心蕊那樣溫和,而是很堅決。
林若雨擡眼看了眼陳思瑤,忽而笑了起來:“你們覺得我是那樣小肚雞腸的人嗎?其實,那件事,我早就後悔了,就算皇太孫喜歡陸小寧那也是皇太孫的事,與陸小寧何干?我相信小寧不會做對不起朋友的事,可別人的心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杜婉長舒了一口氣,笑容燦爛道:“林姐姐,我就知道你還是那個寬厚的林姐姐,咱們幾個,就數你和沈姐姐最會包容人,最善解人意了。”
沈心蕊也歡喜地說:“這便好,以後大家照樣還是好姐妹。”
“這禮物我收下了,姐妹們的心意呢,而且真的很漂亮,我喜歡。”林若雨撿起一根簪子,轉身對着窗口投射進來的廣陽,那翠色的羽毛在日光泛着瑩翠的光澤,而林若雨的眼底卻是凝冷的寒芒。
剛纔陳思瑤堅定的眼神在告訴她,如果她拒絕這份禮物,拒絕陸小寧的這份心意,那麼,她陳思瑤也不會再當她是知心好友了。
陳思瑤讓她做選擇,同時也是在告訴她,她陳思瑤的選擇。
所以,她只能收下。
陳思瑤看着逆光中林若雨的背影,再看看如釋重負的沈姐姐和杜婉,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總覺得林若雨剛纔的反應太假了。
她都說了,如果林若雨不接受,她不會勉強的。
算了,她也不求林若雨真心對待小寧,只要以後大家見面能和氣一點,哪怕是維持表面上的和氣呢。
等陳思瑤等人一走,林若雨再也不多看那個匣子一眼,吩咐道:“湘兒,把東西放起來。”
“好的小姐,奴婢就把這些跟陪嫁的首飾放在一起。”湘兒高高興興地捧了匣子去,這套首飾是小姐所有首飾裡面最好看的了,陳小姐沈小姐她們真是太有心了。
林若雨沒有反對,這些首飾她是不會戴的,留着打賞好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劉奇正掏出一個袋子給陸小寧:“老大,你的生辰賀禮。”
陸小寧好生意外:“你怎麼知道我生日的?”
劉奇正道:“這有什麼奇怪的?咱們進御醫院的時候,每個人的履歷上不都寫着的嗎?我瞄了一眼,就記住了。”
趙學禮笑呵呵地說:“你是單記住了小寧的?還是大家的都記住啦?”
劉奇正毫不掩飾道:“我記你們大老爺們的生辰作甚?咱們男人之間不興這個,女孩子纔講究生辰禮,對吧,老大。”
衆人鬨笑,鮑良宇也送了一個小盒子:“老……老大,小小心意,不要嫌棄啊。”
趙學禮道:“幸好我也準備了,不然就難爲情咯,老夫呢,沒什麼好東西,就一本書。”
說着趙學禮掏出來一本醫書,而且還是很罕見的古本,專門治療婦人疾病的,陸小寧眼睛都亮了。
“謝謝,謝謝,太感謝了!”陸小寧連聲道謝,說真的,她都不知道在座的幾位的生辰,實在汗顏。
陳子陽微微一哂:“那我也得表示表示了。”
說着掏出一個荷包給陸小寧。
“什麼東西?好香啊。”陸小寧驚奇道,這種香並不濃郁,淡淡的,很好聞,而且有提神醒腦的作用。
“這是我們陳家獨門秘方調製的凝露丸,從四十九種花卉中提煉出來的香精,再用清晨荷葉上的露水熬製凝鍊而成,香氣彌久不散,放置在玉玲瓏中佩戴,又好看又香。”陳子陽道。
“我都忘了,你們陳家祖上出過一個很厲害的調香師,不過後來就沒聽說了,還以爲你們陳家的調香手藝失傳了呢。”陸小寧從荷包裡掏出一隻小巧精緻的玉玲瓏,當真是可愛之極。
陳子陽頗感意外道:“這你都知道?”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也是偶然在藏書的閣樓裡翻到這麼一本調香的書,閒來無事,研製了幾種香。
“我當然知道啊,別忘了我師父是誰,我師父說過,論調香制香,最深諳其道的非你們陳家的陳盈袖陳太姑婆,莫屬了,她曾經給前朝的皇后娘娘制過香的。”陸小寧莞爾道。
陳盈袖調的香丸,在以前,一顆一百兩銀子還買不到呢。
“謝謝大家了,你們的禮物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改天請你們喝酒……”陸小寧話到一半,看着門口的方向,只見皇甫雲瀾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那裡,面帶煞氣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