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寧到了宮門口,並不進宮,而是在等人,沒多久,看到劉奇正和鮑良宇一起來了。
陸小寧給杜若使了個眼色,杜若下車迎上前去。
“劉公子,鮑公子。”
“杜若,有事?”劉奇正朝杜若身後望了一眼,看到了陸小寧的馬車,還以爲陸小寧已經進宮去了。
杜若滿臉愁苦道:“劉公子,鮑公子,我家小姐昨日偶感風寒,今兒個早上發起熱來,人都暈乎了,你們是不知道,我家小姐小時候也是活蹦亂跳的,小姐孃親去世後,小姐的身體莫名其妙的一日不如一日,當年被帶回淮安的時候,病入膏肓差點沒命,要不是扶風先生……哎,說起來都是淚,這些年,扶風先生一直在幫小姐調養身體,小姐自己也很注意,但到底當年的病傷了元氣,所以,一感染風寒,沒個幾天都好不了,還請劉公子和鮑公子替我家小姐請個幾天假,小姐說,差不多到考覈的時候她就會好了,會去參加考覈的。”
劉奇正和鮑良宇面面相覷,這小丫頭的話裡信息量好大。
再聯想到海棠花宴,聯想到甄選賽後陸家的慶功宴,劉奇正和鮑良宇不禁對這位看似彪悍的老大充滿了同情,莫名其妙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甚至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陸小寧之所以要學醫,怕是另有緣故。
“杜若,你回去跟你家小姐說,讓她好生養病,我們會幫她請假的,白天我們學了什麼,我也會做好記錄送去陸府,讓她看看,她這麼聰明,一看就懂了。”劉奇正道。
“那就多謝劉公子,鮑公子了。”杜若福了一禮,告辭。
劉奇正看着陸小寧的馬車走遠,嘆了口氣道:“老大也是可憐,攤上這樣的後母和姐妹,哎,你聽說了嗎?老大的妹妹指給了秦王世子爲側妃。”
“嗯。”鮑良宇嗯了一聲。
“你說,會不會老大的家人又欺負老大了?”劉奇正擔心道。
“沒人能欺負她。”鮑良宇篤定道,老大可不是誰想欺負就欺負得了的,皇甫雲瀾幾次刁難老大,老大什麼時候怵過?什麼時候吃過虧?
不過,他也替老大難過就是了,到底是血親呢!卻處處算計老大。
劉奇正點點頭,對鮑良宇的話表示贊同。
“走吧,先去給老大請假,下了學湊上陳兄和趙大夫一起去探望一下老大。”劉奇正道。
馬車上,杜若得意地把自己剛纔跟劉公子鮑公子說的話告訴小姐,眼睛閃閃地,一副求表揚的小樣兒,瞧奴婢多機智啊,這麼一說兒,多請幾天假就名正言順了,還順便揭露了婁氏曾經想要謀害小姐的事情。
陸小寧扶額,這臭丫頭,不該多嘴的時候偏多嘴。把她的病說的這麼嚴重,劉奇正幾個一準要上門探望。她請病假的事還瞞着家裡呢。
陸小寧不得已又去了一趟禮部。
陸有仁剛下朝回禮部沒一會兒,聽說大女兒找上門來了,心頭就突突直跳,是不是家裡又出大事兒了?趕緊叫人把女兒帶進來。
“小寧,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陸有仁滿目焦急。
陸小寧莞爾道:“父親,沒出什麼事兒,昨兒個本想跟父親說件事兒,但父親在姨娘那,女兒就不便打擾了。”
陸有仁神色略有些不自然,昨天他是聽說蘇姨娘捱了打,心裡擔心就過去了。
“傻孩子,爲父即便在你姨娘那,你也可以找爲父的,隨時都可以。”陸有仁笑嗔道。
陸小寧微怔,還是第一次在父親臉上看到這麼羞澀又慈愛的笑。
在她的記憶力,父親總是冷冰冰的,威嚴的,所有的慈愛都是給芳華和芳藹他們的,雖說這趟回來後,父親對她的態度了有了很大的改善,卻是第一次感受到父親發自內心的那種疼愛。
“你說吧,找爲父什麼事兒?”陸有仁問道。
陸小寧回神,道:“女兒想請幾天假找個安靜地地方好好琢磨九針之術,這幾天有些感悟,說不定突破八針就在這幾天了。”
陸有仁深瞳一亮,迸發出喜悅的光芒:“是嗎?這可是要緊事,靈感往往稍縱即逝,只是……請假的話,御醫院那邊能同意嗎?”
“女兒稱病了,現在多少眼睛都盯着我們六個,明爭暗鬥的事情也不少,女兒不想讓他們知道女兒處在八針的突破口,女兒有把握這次能把八針的成功率控制在九成以上。”陸小寧弱弱地說。
陸有仁略一沉吟:“你考慮的極是,御醫院的課業重要,但突破纔是最重要的,不管能不能成功突破,這事都不宜聲張,稱病是個好藉口,爲父知道了,如果御醫院那邊有人問起,爲父會替你掩飾的。”
小寧若能突破八針,那麼代表大周參加九針大賽的把握又多了幾分,陸有仁絕對是支持的。
“多謝父親,對了,今兒個早上女兒給祖母請安的時候才聽說父親要主持庶吉士的選拔了,女兒恭喜父親。”陸小寧福了一禮表示恭喜。
陸有仁心說,這還不是託了你的福,真沒想到紀氏走了,留給他最大的財富,竟然是小寧,眼底的慈愛更濃:“你祖母倒是什麼都跟你說。”
“這是好事喜事,爲什麼不說啊。”陸小寧笑眯眯道,一副與有榮焉的小表情。
陸有仁是怕中間又生變故,所以跟母親說好了先瞞着,等正式的旨意下來再宣佈,不過小寧的恭喜還是讓他很受用的,溫和道:“小寧,你好好練針,別的不用多想也不用管,有爲父在,不會再讓你受委屈的。”
“嗯,女兒會用功的,那女兒就先告辭了,去買雞去。”陸小寧道。
“去吧去吧。”
陸小寧剛走了兩步,陸有仁又叫住她,塞了她一錠銀子:“先拿着,等回家,爲父再多給你一些。”
家裡的財務狀況,陸小寧現在是最清楚不過了,用捉襟見肘來形容一點都不爲過,父親現在身上帶的銀子也沒以前那麼多了,這一錠銀子怕是父親身上所有了。
陸小寧接過銀子,露出甜甜地微笑:“父親,那女兒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