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他們是爲了神針大賽來的。”陸有仁道。
老夫人恍然:“難怪剛纔聽芳藹說郡主要小寧去參賽。不過小寧沒答應,跟他們東拉西扯的。”
“茲事體大,小寧哪敢自己做主應下,她是知道輕重的。”陸有仁讚賞道。
老夫人問道:“那小寧到底要不要去參加比賽?”
“怕是不去也不行,畢竟扶風先生的徒弟這個名頭太響了,朝廷很快就會注意到小寧的。”陸有仁因爲知道了自己女兒的實力,心裡並不擔憂,反倒有些期待,還有一個月的時間,讓小寧抓緊練習,或許能增加八針的成功率。
“可是……小寧她行嗎?她纔多大,學醫也才四年而已。”老夫人不知根底,很是擔心。
“母親,咱們的小寧了不得啊,她已經有七針的實力了。”陸有仁並不瞞着母親,若說天底下他最信任的人就只有母親了。
老夫人瞠目結舌:“當……當真?”
陸有仁鄭重點頭:“我已經問過小寧,她也給我交了底,所以,我打算讓她參加一個月後的甄選,我想,即便我反對也沒用,兩位世子和一位郡主特特意意上門來說這件事,只怕宮裡的懿旨很快就會到了。”
老夫人難掩激動的心情,感慨道:“難怪扶風先生會看中小寧收她爲徒,這可真是陸家祖宗顯靈了。”
家裡要是能出一個神八針,那可是比當一個侍郎更受人尊敬。想那顧家不就是因爲出了個顧懷山,顧老太太做壽,連皇上都給送賀禮,這是何等的榮耀,沒想到自家也要出神針了。
陸有仁道:“我已經讓小寧早做準備,明天她就去莊上練九針之術,對外就說小寧去廟裡爲過世的孃親祈福,這件事就母親知道便好,其他人就不必知道了,免得橫生枝節。”
老夫人贊同地點頭,關心地問:“那咱們要準備什麼嗎?”
“不用了,相信需要的東西,孫掌櫃都會替小寧安排好。”陸有仁道。
“怎麼?小寧不是去自家的莊子嗎?”老夫人詫異。
陸有仁皺了皺眉頭,懊惱道:“芳藹這麼不懂事兒,婁氏嘴上說的好,難保她心裡沒有怨懟,此事對小寧,對陸家乃至整個大周都十分重要,出不得半點紕漏,您看芳藹,半點詆譭小寧的機會都不放過,她會希望小寧贏得比賽?這孩子是鑽牛角尖裡去了。”
老夫人略感慚愧,剛纔她就聽信了芳藹的話,對小寧生出不滿來。
“這樣也好,就讓小寧安心的準備,家裡頭,我會盯着,不叫她們惹出亂子。”老夫人道。
陸有仁這纔有了笑臉:“家裡確實還需要母親坐鎮才行,婁氏太溺愛孩子。”
這話老夫人聽着受用,兒子的尊敬和信任是她在這個家中保持權威地位的有力保障。老夫人道:“還有一件事兒你可能還不知道。”
陸有仁眉梢一挑。
老夫人笑眯眯地說:“秦王世子似乎看上芳華了,不僅關心芳華的病,還邀請芳華一同去紫雲寺。”
這下輪到陸有仁瞠目結舌,緊鎖着眉頭半響無語。
老夫人以爲兒子是樂壞了,笑呵呵地自顧說道:“咱家要是能出一個神針又能出一個世子側妃,那陸家可就不一樣了,誰不得高看咱們陸家幾眼。”
陸有仁卻是不這麼樂觀,相反,他很鬧心。秦王世子是什麼人?那可是金陵出了名的風流人物,禍害了多少良家女子,但凡跟秦王世子牽扯上的姑娘家,連貞潔都備受質疑,嫁得成秦王世子還好說,嫁不成的話還有誰家敢娶?皆成了金陵的笑話。
看母親這般高興,想必婁氏也正沾沾自喜,陸有仁就如坐鍼氈,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而看不到潛藏的風險,只怕母親和婁氏還會教唆芳華去勾引秦王世子,陸有仁想想都冷汗涔涔,慌忙起身道:“母親,兒子還有要事就先告辭了。”
老夫人自顧沉浸在美好的暢想中,並沒有留意到兒子的神色有異,笑道:“你自去忙。”
婁氏已經回到瞭望霞居,難過的垂淚,周媽在一旁安慰:“夫人,快別哭了,小心哭傷眼睛,老爺今日許是心情不好故而才發脾氣的,也不是衝着您來的。”
婁氏帶着哭腔憤憤道:“他衝着芳藹跟衝着我有什麼區別?芳藹是我生的,老爺原本多疼愛芳藹,現如今他眼裡就只有那個賤人生的賤種了。”
最讓她難過的是,這麼多年老爺從未對她紅過臉,陸小寧一回來,這已經是第二次責難與她。以前老爺總說她會教養孩子,一個個的都這般乖巧懂事,現在卻說她慈母多敗兒。
周媽道:“早知道當年就狠狠心,把那小賤人除了一了百了。”
婁氏也是後悔不迭,她不過是想做的天衣無縫,可是誰又算得到呢?如果沒有落水事件,紀家也不能把陸小寧帶走,一走四年,如今回來的陸小寧一改往日沉默納言,變得鋒芒畢露,有紀家在背後支持,又有長公主的青睞,還是什麼扶風先生的弟子,短短時日在金陵混的風生水起,把她的兩個孩子都比下去了,慢慢地陸小寧會把她好不容易爭到的手的東西全都給毀掉,名譽,財富,地位,丈夫的疼愛,還有她孩子的前程……
“夫人,老爺來了。”嵐秋在門外緊張地稟報。
婁氏也不起身相迎,倚在榻上默默垂淚,周氏故意道:“夫人快別難過了,老爺也是爲了三小姐好。”
婁氏慼慼然道:“我自然知道老爺是心疼芳藹,希望芳藹有出息,可他也不必那麼兇巴巴的,孩子大了,也是要面子的。”
陸有仁走到門口,聽到婁氏的話,心裡頭略有些愧疚,自己對芳藹確實是嚴苛了些,但芳藹也確實太不像話,姐妹之間不親也就罷了,關起門來吵吵嘴無傷大雅,可動不動就把臉丟到外面去,讓他的臉往哪兒擱?
皇上常說治國如治家,如果臣子連家都治不好,一團糟糕,那這臣子的能力也會受到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