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劍門阿離

劍門,一個很普通名字的門派,但在東方大陸卻是一個如雷貫耳的大派。劍門與雲飄閣、神丹宗齊名,是東方大陸上最爲有名的三個門派。

雲飄閣以陣法出名,神丹宗以煉丹用藥著稱,劍門因劍而立,也因劍而聞名天下。

傳聞劍門第一位門主劍凌天在雲霧山的一棵萬年松樹下悟得青松劍道,出道後,以一支萬年松木劍大敗天下高手,而後於雲霧山創立劍門,至今已有五百年矣。

劍門不僅僅以實力強大而傲然世間,更是以它那開放包容的態度而信服天下。劍門第一任門主劍凌天在他創立劍門的那一天便向天下人發出邀請:凡是有劍道天賦的武者皆可入劍門修煉!如此大氣開闊的手筆真是前無古人,一時之間,劍門便成爲了天下劍道武者的聚集之地,如今更是劍道武者心目中的聖地。

所以,在東方大陸流傳着一句話:不入劍門,不識劍道!

雲霧山下的雲霧鎮,鎮上的居民大多數是以前來劍門求劍道的武者,因爲種種原因而離開劍門,然後在雲霧山下定居下來,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如今的雲霧鎮。

鎮上有一有名的鐵匠鋪,這裡打造的鐵器以精緻實用而聞名四周,特別是這裡出產的劍,那更是一個漂亮,來雲霧山學劍的人幾乎都要來這裡買一把,不爲別的,留個念想唄。

鐵匠鋪的主人是個老頭,在此打鐵已經好幾十年了,可能時間太久了,大家都忘記了他原來的名字,只是習慣性地喊他老鐵。

老鐵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對於客人來說,一個笑容滿面的老闆,總是讓人感到熱情,因此買東西的時候都會大方很多,所以老鐵的生意總是非常的好。

但這一切都被阿離嗤之以鼻。

阿離是誰?他是老鐵在山裡抱回來的養子,因爲他父母離開了他,所以老鐵給他取名阿離。阿離每天晚上都看到老鐵在煤油燈下數着晶幣時那堪比菊花的老臉就知道這老頭不是正經的商人,正所謂無奸不商,在人前一副老好人面孔的老鐵,在背後其實只是一個喜愛金錢的俗老頭。

這一切只有阿離知道,但阿離也不會揭穿他,因爲自己還得仰靠老鐵吃飯。

但老鐵打造的劍確實沒得說,那種劍身修長而鋒利,劍柄古樸而實用的劍除了老鐵,再也沒有誰能打造出來。所以在阿離很小的時候,他就喜歡纏着老鐵教他打劍。

阿離很小的時候就聽聞劍門的各種傳說,心中豔羨不已,說自己總有一天也會踏上劍門修煉,於是他總是自稱劍門阿離。說的多了,說的時間長了,鄰居們也就習慣了,也是稱呼他爲劍門阿離。對此,阿離總是飄飄然,好像自己真的是劍門的高手!

但老鐵對此總是不以爲然,他老是對阿離說:“學什麼劍道呢,整天打打殺殺的,還不如跟我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裡打鐵,你要是把我的手藝學好了,保證你這輩子吃喝不愁。”

跟在老鐵身邊這麼多年,阿離的確也得到了老鐵的真傳,打造的鐵器也不賴,深得周邊農戶的讚揚。雖然如此,但阿離還是想學劍道。

老鐵不同意,阿離也不可能真的拋下他獨自一人跑去劍門,畢竟老鐵老了,還得有個人給他送終。

雖然不能上劍門修煉,但是鄰居們多多少少都懂得一些劍道的修煉方法,所以阿離經常在老鐵不注意的時候去鄰居家偷學幾招。

長期以往,阿離雖然沒有正式學過劍道,但是對於各種各樣的劍道都有一定的瞭解和見識,換句話說,阿離現在就是一鍋大雜菜,裡面什麼菜都有,只是都是別人的,自己種不出來而已。

老鐵除了打鐵外,還有一大嗜好,就是喝酒。每頓飯必須有酒有肉,用他自己的話說打鐵需要力氣,酒肉最好。可憐從小跟着老鐵的阿離,小小年紀就已經被帶壞,頓頓不離酒肉,無酒肉不歡。

阿離有時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仰望着天空發呆。而半夜起牀的老鐵也是知道他的心事,雖然平時阿離大大咧咧,但是內心深處還是一個比較細膩兼有些多愁善感的人。

在阿離十五歲那天,老鐵忽然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在一頓酒肉狂歡之後,老鐵拿出一個劍匣,對阿離說:“阿離,從今天起,你就是一個成年人了,你想去學劍,我也不攔你,這是我親手做的最好的一把劍送給你,希望你以後能堅持自己的劍道。”

阿離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手拍拍自己的臉頰,以爲自己喝醉了。直到雙手接過劍匣,撫摸裡面的三尺清風劍,冷冽的劍身刺痛阿離的肌膚時,阿離才完全相信這不是一個夢,也不是自己醉,而是真的。

阿離一把抱住老鐵,大喊道:“老鐵,你真是我的老鐵啊!哈哈••••••”

老鐵被阿離勒得差不多喘不過氣,好不容易掙脫了阿里的熊抱,喘着粗氣說:“小子,媽的,高興也不用要我的命吧。早知道如此,還是讓你老實跟我打鐵好了。”

“哦,對不起,對不起,老鐵,我實在是太高興了,我今天真是愛死你了!”

“媽的,感情平時就在背後詛咒我,白眼狼。”老鐵喝着一口老酒罵道。

“還有,上劍門修煉後可不能丟我們鐵匠鋪的臉,給我好好長臉。”阿離聽到這時,剛有點感動老鐵對他寄予的厚望,但接下來的半句又讓他跌倒在地,“你修煉好了,就多給我的打鐵鋪做些宣傳,最好把你那些師兄弟,師姐妹都介紹來我這裡買劍。媽的,近來生意好像有點少了•••••••”

阿離一臉黑線,心裡暗罵道:“狗改不了吃屎!”

一夜的狂歡,阿離有生以來第一次以絕對的實力硬生生地將老鐵喝倒在地,這是莫大的勝利,這是莫大榮耀。

看着醉倒在地打着轟天鼻鼾的老鐵,阿離心頭掠過無限的感動和一絲不捨。十五年了,一直都是這個表裡不如一的老頭照顧着自己,在他晚年的時候自己卻要離開他,是不是有點太不人道了,阿離心裡想着。

在阿離心裡有些猶豫的時候,這時候熟睡中的老鐵喊着夢話說道:“阿離,別忘記給我打廣告,多介紹些師兄弟過來買劍,買劍,買劍••••••”

阿離心裡一揪,揉揉昏沉的腦袋,嘴裡罵道:“我道是好心,原來只不過是想讓我去開發市場,媽的,上賊船被利用了。”

黑夜將盡,東方露出魚肚白,聲聲雞鳴此起彼伏。阿離用一條毛毯蓋在老鐵身上,輕聲對老鐵說:“老鐵,阿離走了,你以後好好照顧自己,忙不過來就別接太多生意,等我回來給你養老送終。”

老鐵依舊熟睡中,回答阿離的只有轟天的鼻鼾。

背上老鐵贈送的劍,挎着酒葫蘆,阿離走出房門,回頭看了下生活了十五年的鐵匠鋪,嘆了一口氣,然後堅定地走向雲霧山劍門。只是他不知道在他轉身的那一刻,門口正有一道風燭的身影注視着他離開。

喝酒狂歡只不過是掩飾離別時難捨尷尬的氣氛,裝醉只不過是爲了離去的人更好的離開。

老鐵在晨風中默默地又喝了一壺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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