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偏過頭,許揚正朝她擠眉弄眼,又無聲的提醒,“冷靜。”
對這條衚衕不熟,對住在衚衕裡的人也不熟。
如果人人相護,他沒有十足的把握抓住人,打草驚蛇,辛苦一天得來的線索又會斷掉,還不如耐心等待。進來之前已經用大哥大給姐夫報備過地址,相信一會他就會趕過來。
銀杏發熱的頭腦迅速降溫,明白其中的關竅。抿抿嘴脣,朝許揚輕輕點頭,她不會亂來的。
媳婦分得清輕重緩急,許揚的目光轉向四合院裡的人,“配合”大家捉賊。
他指着房頂道,“剛纔那上面有個人,穿着一身黑,背上揹着好大一個袋子,撐得鼓鼓囊囊,大概有這麼大。”用兩個胳膊圈成一個圓,認真的比劃。
衆人沿着他的手指翹起頭往上瞧,除了光溜溜的瓦片,啥都沒有。
疑惑的問,“小兄弟,你看清楚了?”
“是的,他彎着腰走路。”許揚一口咬定,看到小偷。
“沒看到啊?”
“你們都出來,他害怕,剛纔從那邊跳下去了。”
衆人私下相互對視,一分鐘後,呼啦啦的做鳥獸散。
“我回去看看丟了什麼沒有?”
“我也回房瞧瞧。”
“我也回去。”
不一會,院子裡就剩下許揚和銀杏。
銀杏的眼睛一秒不放鬆,目標人物已進屋,她緊緊盯着對方的木質大門。心裡着急的不行,三姐夫啥時候能到。
許揚則兩隻耳朵豎起,時刻注意外面的動靜。
因此,龔安帶着人剛進衚衕口,就見到前方不遠處有個人在打信號。
迅速奔過去,壓低聲音,“怎麼樣?”
“裡面有個人可疑,他身上穿着岳父的衣服,鞋子也是岳父的,就是昨天離家時的那套行頭。”
“沒弄錯?”
“不可能錯,岳母親手做的,杏兒一眼認出來。”
龔安轉頭對着身後的四人,“兄弟們,我懷疑此人偷東西,走,進去問問。”
有他出面,剩下的事就好辦了。
查永保和他媳婦聶小云正在家裡翻箱倒櫃的檢查,突見一羣人闖進來。
聶小云大驚,“你們是誰,來我們房裡幹什麼?”警惕的盯着大家,飛速的把桌子上的錢抓起來,塞到褲子荷包裡。
“警察。”龔安回答的豪氣沖天。
查永保眼珠子轉兩轉,猛得拿起桌上的墨水瓶,瞄準使勁往門口位置處的許揚身上砸,同時直衝過去,試圖奪門出逃。
許揚伸腳輕輕一踢,跟皮球似的,墨水瓶原路返回,在空中飛舞一秒鐘後,落到查永保肩頭,穩穩的“站着”。
變故發生在半分鐘內,等聶小云回過神,查永保已經被治住,反剪着雙手站在屋子中央。
“你們幹什麼,快放開他。”
銀杏終於扒開許揚,走到這對夫妻面前,冷冷的問,“身上衣服哪裡來的?”
“你……你說什……什麼?”聶小云吞吞吐吐,底氣不足,神色也很慌張,又不自然的順順耳邊的碎髮。
她的反應,銀杏盡收眼底,都是心虛的表現,更加篤定他們和父親的失蹤有關係。
走過去,一把拎住聶小云的衣服領子,赤紅着雙眼,“快說。”
凌厲的氣勢嚇了聶小云一跳,可她還是懂裝不懂,“說什麼?”
銀杏聲音清冷,“想坐牢是吧?”
也不給聶小云反應的時間,轉過頭對着警察道,“警察同志,我爸失蹤了,他的衣服卻出現在這家人身上,我懷疑是這夫妻倆幹得,趕緊把他倆抓起來,意圖謀殺加偷盜……”
“胡說,我就是拿了衣服而已。”查永保大聲的“反駁”。
許揚一個箭步走過去,拍拍他的臉,“我岳父人了?”
查永保低頭沉默,不再合作。
許揚一個巴掌抽過去,“你把人弄哪裡去了?”
龔安的耐心快要耗盡,找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纔有眉目,誰還有精力慢慢的耗慢慢的問。給旁邊的兄弟使眼色,嚇唬嚇唬他。
壓着查永保的倆人接到頭兒傳遞的信號,拉着人往外走。
一人,“走吧,早點結案,咱們也好早點休息。”
另一人,“進去容易,出來可就難嘍。”
聶小云慌了,伸手死死拽住查永保的衣服下襬,“你們不能帶他走。”
銀杏手上用力,把她往旁邊一拉,“別慌,不會漏掉你的,他是主犯,你是從犯,罪名輕不了多少,都得進去蹲。”
“我沒有,我不知道。”聶小云連連搖頭。
“你騙鬼咧。”銀杏怒火中燒,
“在刁三家。”查永保突然發聲。
許揚當機立斷,迅速吩咐,“帶我們去。”
倆個警察壓着查永保,銀杏扯着聶小云,一羣人浩浩蕩蕩的出門。剛到院子裡,早聽到動靜的鄰居們紛紛圍過來。
“你們……”
龔安大手一揮,“警察辦案,閒雜人等一律不準靠近。”
衆人頓時噤若寒蟬,往後退幾步,就算心裡有一連串問號,也全都拍下去,不準冒頭。
沒有阻攔,銀杏他們順利帶走查永保夫婦。
前往刁三家的路上,龔安沒閒着,詢問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銀杏聽後,從地上撿起一根斷掉的樹枝,噼裡啪啦的查永保身上招呼。實在是忍不住,太過分了。
龔安攔都沒攔,查永保活該被打,自找的。要是把李叔換成他爸,他估計能三拳頭把查永保打死。
話說昨兒下午,查永保從外面晃盪回家,突然聽到前方几個小孩子嘰嘰喳喳,說什麼流血,喊人,又說什麼死啊活啊的。
沒等他細聽,那幾個孩子飛快的都跑了。
好奇心驅使着他,他走過去。這一看嚇一跳,一個人躺在地上,頭上一個窟窿。
他左右看看,踢了人一腳,沒點反應。吐一口唾沫,直嫌晦氣。
把手背在身後,離開。
走了三步,又折返。
眼睛掙得大大的,一條毒計上心頭。
他跟刁三是仇人,你死我活的那種。刁三家獨門獨院,要是把這人放到刁三家門口,他再去報案,刁三豈不是有嘴說不清,吃不了兜着走。
越想越覺得妙,背起地上的人,轉移位置。白天太引人注意,等天黑了再行動。
藏好人後,他累的不行,癱軟在地上,仔細打量起“餌”。
竟意外的發現對方穿着非常好,當下動起手來,把人家的外衣扒了個乾淨,只留下裡面的背心短褲。
害怕人被凍死,“好心”的把自己的破爛給對方套上,等丟的時候再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