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成離開了薛家那個小院落後,在這個部隊小區裡晃了十來分鐘左右,才憑藉着記憶走到了大門外。全文字txt小說網
陳成因爲是擅自從薛家離開的,看到站在崗亭裡端着長槍執勤的衛兵時,他這纔想起來了,自己昨晚上可是瞧見薛青卓拿着一張質地很特殊的熒光卡在門禁處刷了一下,執勤的衛兵才把大門給打開的。
“呃,同志,你好。”
陳成抱着試試看的心態上前去打了聲招呼,可那衛兵如同一尊雕塑,別說回他的話了,甚至懶得低頭看他一眼。
“同志,麻煩你把這門禁車給開開。”陳成再試了一次。
衛兵依舊雕塑着。
嘶
陳成抽了口氣,想想硬闖肯定是不行的,難道這麼快就又得回到那薛家嗎
吱
正琢磨間,身後傳來了一聲剎車聲,陳成回頭一看,頓時大喜過望,原來停下來的這輛車是昨晚上把他送來的那輛黑色紅旗,司機依舊是那麥克。
“麥克,你怎麼來了”陳成兩三步跑到了駕駛艙外,敲敲玻璃問道。
麥克看了一眼陳成,面無表情道:“陳先生,上車吧,將軍讓我送你出去。”
“好。”
陳成應了一聲,打開後車廂的門,鑽了進去。
等陳成坐好,麥克立刻就發動了引擎,而那名衛兵看到車牌號後,敬了個標準的軍禮,摁下開關,門禁車頓時緩緩的打了開來。
麥克一轟油門,紅旗車立時便箭射了出去
“麥克,把我送到燕京機場吧。”
等車子駛出到了街上時,陳成就趕緊跟麥克交代了一下自己的目的地,不過麥克卻沒回他話,而是專心致志的開着車。
看到麥克沒應聲,陳成心知這廝就是這副德行,犯不着跟他較真,直接當他已經聽到了就行。跟着他掏出了手機來,想撥個電話回k市,但想了想後,他還是把手機合上了。
也是,昨晚上他稀裡糊塗的在薛家的客廳裡睡了一宿,誰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對他動過手腳,爲了安全起見,這一身行頭估計待會兒全都得換一套新的了。
車子行了大約半個多鐘頭,路上的車漸漸多了起來,而麥克駕駛着紅旗也是越來越慢,在路過南城區的一個三岔路口時,陳成看到,麥克開着車拐向了左邊。他在燕京待過幾個月,一般的路段他還算熟,可印象中機場的方向應該是往右纔對,麥克沒理由背道而馳啊
這個發現讓他心裡一驚,趕緊從軟座上支起了身子,開口問麥克道:“麥克,你這是要去哪兒”
麥克繼續保持沉默,而且還好整以暇的稍微調了一下頂棚中間的後視鏡,似乎想看清楚陳成的樣子
“麥克,如果你還有其他事的話,就在這兒放我下來吧。”陳成再次開口道,不過他的聲音已經沉了下來。他知道,麥克肯定是接到了薛將軍的命令纔會開車來送自己的,只是卻不知道他會把自己送到哪兒
出乎意料的是,陳成這句話說完,麥克卻開了金口:“陳先生,將軍讓我送你到一個地方,很快就到。”
陳成沒有繼續再發問,而是靠了回來。反正問也是白搭,到了地頭他自然什麼都知道了。
大約又過了半個多小時,麥克把車開到了燕京一條繁華的大街附近才靠邊把車停了下來,然後對陳成說道:“陳先生,將軍讓我轉告你一聲,他讓你回去之後再好好考慮一下,儘快給他一個答覆。”
“麥克,麻煩你幫我跟將軍說一聲,我不需要再考慮了,前面在將軍家裡,我已經答覆過他了,這也是我最後的決定。”說完,陳成嘭的一聲,推開了車門。
“陳成”
麥克眼見陳成一隻腳已經沾了地,忽然回過頭朝陳成喊了一聲。
陳成一怔,也轉回了頭,看向了麥克。
麥克似乎猶豫了一下,才欲言又止的緩緩說道:“你自己要小心點。”
陳成沒回話,只是朝麥克笑了笑,然後就轉身下了車,快步的沒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海里
麥克停車的這條西嶺大街是燕京市中心最繁華的一條商業街,高樓林立,各大商場雲集於此。因此,儘管今天是週二,可街上的人還是多如牛毛,看不出來跟週末有什麼區別。
陳成下了車後纔剛走出了不到五十米遠,都還沒來得及叫出租車,就被國貿大廈外牆的led滾動屏上正不停播放着的一則廣告給吸引住了,他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
這則廣告是關於水笙的,說是水笙將在今天召開一個新聞發佈會,會址就在這座國貿大廈的十六樓的會議廳,時間則是下午兩點半。
靠,難怪這兒人這麼多。這家商場的老總倒是會做生意,開個發佈會都搞得這麼隆重,這麼多歌迷擠進來,樓底下的商場光是賣礦泉水都賺飽了。
陳成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兩點二十,也就是說還有十分鐘新聞發佈會就將要開始了。
怎麼這麼巧
陳成一怔,轉而立刻就想明白了過來,這事八成跟薛將軍有關。他估計是收到了這條消息,乾脆就讓麥克把自己拉到這兒來瞅個熱鬧,好心的想當個介紹人了。最好自己現場就能跟水笙來個舊情復炙,明天準保上新聞頭條,連宣傳費都給省了。
不過他倒沒想過要去湊這個熱鬧,昨天才剛傷透了水笙的心,這時候再讓水笙瞧見自己,那不是往她傷口上再撒把鹽嗎
而且,如果讓水笙瞧見了自己,那麼自己絕對沒有勇氣把昨晚上的話再對水笙說一次。
事實上,昨晚上說完那番話之後,他幾乎快把自己給逼到了絕路上,如更}新最快258o]t果今天再說一次,那還不如干脆讓他直接撞死得了。
的確,那話一旦說出口,要的不是水笙的命,而是他自己的。
況且,他記得飛回k市的最後一趟直達航班好像是在今天下午四點,這時候要是再不趕緊走,怕是又得在燕京多待一天時間了。
想到這兒,陳成拔腳就想往出租車候車點走去。可是這時候正好有一大幫十好幾個歌迷擠到了他身邊,他也不知道又想起了寫什麼,鬼使神差的便隨着這幫歌迷的隊伍,往商場一樓的方向擠了進去。
一路上,陳成抓緊時間問了身邊的兩三個歌迷後才知道,水笙在趕往發佈會現場的時候,將會在商場一樓大廳內短暫的停留三十秒。陳成估計應該是商場私下裡花了巨資,讓水笙跟歌迷們揮個手講兩句話,賺個人氣吧。
不過,由於現場來的人太多,爲了安全起見,商場特別開闢了一個通道,從商場大門口直接通向了廂式電梯口,專門供水笙一個人使用。
這樣一來,歌迷們在商場保安的控制下,最多就只能夠在通道旁的臨時欄杆外目睹一下水笙的真容了。但即便如此,歌迷們的熱情依舊是高漲無比。
陳成還算走運,他身邊的這一大幫歌迷都是一個粉絲會的會員,心很齊而且幹勁十足,他沒費什麼力氣就搶佔了一個比較好的追星位置。
之所以說這是個好位置是因爲它挨在隔離欄邊上,而且距離商場大門口不遠,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水笙從下車起到進入電梯內的全過程。
落定站好後,陳成就和其他所有歌迷一樣,開始翹首以盼着水笙的出現了。
大約到了兩點二十五左右,一輛黑色的林寶堅尼朝着國貿大廈的方向緩緩駛來。陳成還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周遭的歌迷已經開始大聲的歡呼了起來,各種各樣大小不一的橫幅牌子也都紛紛的舉了起來。
陳成問了身邊一哥們才知道,原來這輛林寶堅尼是水笙的專車。等車子停下來之後,他仔細一看這車的車牌號,燕a42613,立刻就明白了過來,心裡卻又覺得黯然不已。
陳成的生日是四月二日,而水笙自己的生日則是六月十三日,加在一起可不正好是這車牌號碼麼
林寶堅尼剛一停下,立刻從附近突然冒出來了七八個西裝保鏢,分散站在車子四周,其中一個看似領隊模樣的保鏢則快步走到後車廂處,躬身拉開了車門。
車門打開了四五秒之後,水笙剛從車廂內伸出了一隻腳來,還沒沾到地面上呢,現場裡,各種各樣的尖叫聲與歡呼聲立刻就在陳成周遭炸響了起來。一時間,陳成的耳朵都快被這些喊聲給震聾了。
,都是些什麼破玩意,我記得上次在機場好像也沒玩得這麼瘋吧
陳成忍不住在肚子裡大罵了一句。
不過這也難怪,他不是個正兒八經的歌迷,當然理解不了歌迷們近距離接觸偶像時會是個什麼樣的激動心情。上次在機場,那條vip通道跟歌迷之間的距離其實還是有五六米遠的,而這次,最近的歌迷距離水笙恐怕還不到兩米,個子高點的稍微俯下些身子或許就能直接觸摸到水笙了,前提條件是他不怕被水笙的保鏢給暴揍一頓。
現場環境真可謂給那些想玩“吉米蹦”大出風頭的人們創造了最有利的條件,真不知道商場方面究竟花了多少錢才能讓水笙幫他們走這一場秀。
陳成做爲一名曾經受過專業訓練的警察,自然清楚這種環境的危險性,不過在看到走在水笙前後左右的那八個彪形大漢後,他還是放心了不少,微微的把頭低了點,生怕待會兒一個不小心就讓水笙發現了自己。
水笙跟在兩個一米八以上的保鏢身後,不急不緩的經過商場門前的微型廣場,穿過大門口,直接步入了商場裡,時不時的朝身邊的歌迷揮手致意一下,臉上掛着一絲淡淡的笑容,顯得很親切。不過她戴着一副寬邊墨鏡,誰也看不清楚她此刻真實的表情。
等水笙快走近陳成所處粉絲團的位置時,陳成下意識的把身子往後擠了擠,同時低下頭,伸出一隻手裝模作樣的摁了摁額頭。
他掩飾得很好,水笙並未發現他的存在,很快就經過他跟前徑直往前走了過去。而陳成等水笙走過去之後,才重新把頭擡了起來,目視着水笙的背影緩緩向電梯口行去。
可水笙往前剛走了四五米,快行至通道中段時,她忽然間卻停了下來。然後陳成就看到一直跟在水笙身邊的一箇中年婦女把一個手機遞向了水笙。
遭了
一眼看到那隻手機,陳成立刻就意識到不妙了,轉身就想往後擠去。
可這時候歌迷們人人奮勇爭先,別說擠出去離開商場了,想挪動半個身位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轉身到半就被卡住了。
緊跟着四五秒鐘過後,現場的所有歌迷都驚訝的發現,水笙忽然間不走了,而是不停的環顧起四周來。甚至,她爲了能夠看得更清楚些,還破例把墨鏡都摘了下來。
墨鏡摘下來後,歌迷們立刻就發現水笙的雙眼微微有些紅腫,臉色也很憔悴,神情惶急不安卻又隱隱藏着些許喜意。
陳成挪不開步子,只好把身子稍稍矮了下來,希望前面那些哥們能擋住自己,如果此刻地上有個洞,估計他也會毫不猶豫的鑽下去。
水笙停住不走了,最焦急的不僅僅是陳成,她身邊的那八個保鏢同樣也是緊張無比,可奈何自己只是個領工資的,老闆的想法不是他們能左右得了的。只有那個中年婦女,跟在水笙身邊不時的說着些什麼,估計都是些勸她趕緊離開的話。
可水笙非但沒聽勸告,反而變本加厲的把那八個已經擋住了她視線的保鏢都叫到了一邊,然後她的雙眼飛快的開始在四周不停梭巡着,同時腳下卻緩緩的往商場門口的方向移了回來。她不敢走得太快,怕錯過了什麼似的,嘴裡還不時的大聲喊出了“成哥,成哥”的呼聲。
這個場景可樂壞了趕到現場的歌迷們,雖然沒人知道水笙爲什麼會忽然停住不走了,可他們巴不得水笙乾脆一輩子都待在這兒別走了。當然,最高興的恐怕要數策劃這個秀場的商場總監了,要知道當初商場跟水笙的經紀人籤合同時,可是按秒來計算酬金的,現在水笙自己不肯走了,那可是她自己的問題,多出來的時間商場算是白白賺到了。
現在纔剛開春,燕京的天氣還有些冷,可現場的溫度高到爆棚,歌迷們瘋狂的喊着一些不着邊際的口號,只有陳成,他現在矮着身子難受不已,渾身上下早已經是汗流浹背了,只不過他分不出來是冷汗還是被周遭的人給擠出來的。
現場氣氛熱烈到了爆棚狀態,而他也快爆炸了,他眼見水笙一步步的馬上就要挪回來了,如果不是怕給水笙發現,他早把後面堵路的那些歌迷撞開了。
,這是什麼世道追個星有必要玩命麼
陳成心底裡歹意陡生,最好待會兒不被水笙發現,如果真被發現了,他豁出命也要往後殺出一條血路來。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水笙退後到陳成所處這個方陣兩米之外的地方時,不知爲何卻又站住了。緊接着,她忽然從自己包裡又摸出來了一隻手機,然後飛快的摁下了一組號碼後就把手機放到了耳邊。
恩
水笙在幹什麼
陳成一怔,剛要使出吃奶的勁把身體再往下壓低些,可他身子還沒來得及下壓,耳邊忽然傳來了一陣悅耳的鈴聲,不知是誰的手機鬼魅般的響了起來,而且這聲音近得離譜。
,誰的
陳成剛罵到半,倏地臉色一變,下意識的把手往懷裡一探
完了
是我的手機
陳成心裡驚叫一聲,他早習慣了把手機調到震動狀態,已經很久沒聽到自己手機是怎麼個響法的了,這會兒猝然間聽到了,哪還想得起來。
一定是被人做了手腳
陳成額上冒出了冷汗,想掛卻不敢,而接起來則更加不可能,只能是祈禱現場的喧鬧聲更大點,而水笙的耳朵背點了。
但很遺憾,水笙的耳朵不僅算不上背,而且在這刻顯得異常的靈光,她把手機放在耳邊只聽了兩聲,就在嘈雜的現場環境中仔細的辨別出了那鈴聲的發源地,緊跟着她立刻就一臉狐疑的轉過了身來,目光穿越了距離她最近的三個歌迷,鎖定住了矮身躲在第四排的陳成
下一秒鐘,她發足便向前衝了過去,嘴裡不住喊道:“成哥,真的是你嗎”
陳成知道這下壞了,再不走就真走不了了,他一咬牙便向身後硬擠了過去。與之前不同的是,這次他發了狠,不再顧忌用力過猛會招致責罵,反正也露了餡,管不了這許多了。
水笙向這個方陣衝過來太突然,甚至連保鏢都來不及反應,而那些歌迷就更不消說了,雖說不知水笙爲何會朝着他們這個方陣衝過來,但狂熱的歌迷們瞬間就被點燃了漏點,附近的歌迷幾乎在同一時間都潮水般的向水笙涌了過來。好幾個身材高大的歌迷甚至不顧一切的想要把隔離欄給徹底的摧毀掉。
他們的腦子裡只剩下了一個念頭,就是距離他們心目中的偶像越近越好,別說摸着了,哪怕是不小心碰到也是件快事啊
瘋了
都他瘋掉了
轉瞬間,隔離欄就被洶涌的人潮給摧毀了,歌迷們如潮水般的衝了進來,保鏢們如臨大敵,拼命的擋在水笙前邊想抵抗住這幫不要命的傢伙。
忽然間,人潮中發出了“啊”的一聲痛呼,原來水笙剛纔衝得太急,一不小心腳被高跟鞋崴了一下,整個人立刻便失去重心摔倒在了地上,等她顧不上腳腕處傳來的鑽心疼痛,再次擡起頭來的時候,她前面好不容易纔鎖定住的目標人物已經淹沒進了茫茫人海里了,下一刻,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失望情緒,就這麼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失聲痛哭了起來
恍惚中,陳成似乎也聽到了水笙的哭聲,他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在心裡默默的說道:“對不起,水笙。”,跟着,他咬牙轉回了頭,便往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越往後走,空間就越是鬆動,可是陳成纔剛往外邁出了兩步,忽然間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剛纔那一回眸中,總感覺很彆扭,可卻又說不上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於是,他不顧商場裡是禁菸的,從兜裡掏出火機來,並且飛快的把它給擦亮了。
叮
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陳成的腦海裡頃刻間就浮現了一幕幕熟悉的黑白視頻。
前面十幾幀畫面還算正常,一幫歌迷前赴後繼的往水笙的方向靠攏,被保鏢撂倒一個第二個馬上又緊跟了上來,而水笙則彷彿對周遭的一切已經失去了所有感知力,一直癱坐在地上嚶嚶哭泣着,任憑身邊的那個中年婦女如何勸說,她都恍若未聞。
可到了大概十五六幀的時候,現場依舊是嘈雜無比,可卻沒人能夠發現這一秒鐘異變陡生。而那個中年婦女也只顧着不斷的揮手指揮保鏢們頂住,卻完全沒有注意到,水笙已經癱倒在了她的懷裡,汩汩的鮮血正一刻不停的從水笙的咽喉位置涌出,瞬間就染紅了她身上那件綠色的風衣
不,也不完全對
至少陳成發現了
啪
陳成用光速合上了火機蓋,臉色瞬間就變得鐵青無比,他的肺葉在這一刻失去了功能,他已經不能夠呼吸了。
猛一回頭的剎那,陳成發現,這兒就像是個圍城,出來容易,想進去,想在十幾秒鐘內擠進去,絕不可能
“這兒有殺手都他的給老子滾開”
陳成的怒吼完全淹沒在了現場嘈雜的喧鬧聲中,一點兒泡也沒起不說,他反而還被瘋狂的歌迷又往外擠遠了幾步。
下一秒鐘,誰也沒有發現,他的手裡猝然間多出來了一支手槍
陳成沒有開槍示警,因爲他知道,自己這支槍是消聲的,根本就沒有這個功能。他也沒有對着面前這幫歌迷掃射,因爲人實在太多了,子彈入不敷出。
是的,這一秒,他出其的冷靜,他微一擡頭往天頂方向掃過了一眼,右手往上一擡的同時,食指摳下了扳
嗤
子彈劃出的銀光閃過。
咣啷
一聲巨響乍然間響起,天花板上懸掛着的價值十幾萬元人民幣的五彩吊燈摔落在了地板上,立時便化身成了無數個玻璃碎片,四濺了開來
所幸的是,人都盡往這邊擠了,吊燈只不過是摔到了一處空地裡,沒傷到人。
但是,這聲巨響還是幫了陳成的大忙,尖叫聲響起的同時,所有人都發現了,現場中有一個人的手裡,拿着一支槍,很像是把玩具槍。但大傢伙都很清楚,他手中的槍絕對不是玩具,否則,這個從天而降的吊燈就無法解釋了。
而且,更讓現場所有人驚駭的是,這個拿槍指着他們的男人,瞳孔裡的血絲紅得嚇人
“誰再敢擋住路,我他就斃了誰”
這一次,沒人敢再自動忽略掉陳成的吼聲,幾乎只過了半秒不到,陳成槍口所指的方向,人們立刻就自覺的劃開了一條狹窄的通道來。
當然了,無論通道再怎麼狹窄,但讓陳成衝過去還是綽綽有餘的。
陳成一秒鐘,哦不鍾也不敢耽擱,他不知道自己的出現,會否讓這個不知藏匿在何處的殺手改變計劃,提前幾秒鐘動手。
如果是這樣,那麼一切都全完了。
水笙如果死在這裡,那麼下一秒鐘他絕對有勇氣吞槍自盡
在這條狹窄通道的盡頭,陳成輕而易舉的就發現了還坐在地上的水笙,他發足衝過去的同時,嘴裡大吼道:“水笙,這個商場裡有殺手,你快躲起來”
直到陳成這聲大吼傳來,水笙似乎才從痛哭中回過聲來,剛纔吊燈落地產生的巨響絕對超過陳成這聲怒吼n多個分貝,但她實在是太熟悉陳成的聲音了,哪怕陳成此刻只是輕輕的一聲呼喚,她也能夠聽得見。
當然,她只聽到了陳成在呼喚她的名字,卻完全沒注意到陳成話裡面的“殺手”這個出鏡率很高的詞彙。她忘掉了周圍的一切,只想着能儘快的把陳成給抓住。
於是,陳成驚訝的發現,他的這聲吼聲非但沒起到示警的作用,反而很有可能害死水笙
因爲水笙擡頭剛一瞥見陳成,顧不上擦掉臉上猶自掛着的淚痕,眼中閃過一抹巨大的喜悅,立刻就從地上站了起來,並且第一時間向陳成衝了過去
真不知道水笙花錢請的都是些什麼保鏢,他們的反應及動作連水笙這個弱質女流都比不上,直到水笙衝出去半步後,他們才從驚愕中反應過來,剛想圍住在水笙的身旁,可卻發現爲時已晚了。
一抹肉眼幾乎分辨不出來的紅光倏地一閃而過,貌似落在了奔跑中的水笙身上。
陳成不是個普通人,這種瞄準鏡射出來的紅光肉眼幾乎分辨不出來,但對他這射擊天才來說只不過是個小kass而已,他已經在前面那個瞬間知道了對手的位置,而且他也絕對有把握能夠命中對方,無論這個殺手此刻躲在什麼掩體背後。
原因很簡單,因爲他的槍夠猛
但是他不能,或者說不敢
現在,他可以輕鬆的拿自己的命去跟對方賭上一把,他贏的機率很高,但很可惜,此刻對方瞄準的不是他,而是水笙
所以,他不敢賭
陳成和水笙現在的距離不算太遠,但很明顯,他如果想要跑過去的話,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他擁抱住的很有可能是一具屍體。
沒辦法,陳成只能是把心一橫,雙足用力往地上一蹬,飛身疾撲向了朝他奔過來的水笙
嗤
撲到水笙的同時,陳成手中的扳機再次摳下。
“哎喲”
呼痛聲傳來,不過,卻好像是從他身底下傳過來的嬌呼,而不是從他瞄準的點位:逆時針53°的地方,二樓賣布偶玩具的一個大櫃檯。
陳成飛快的從水笙身上爬了起來,不過,他沒敢讓水笙從地上站起來,而是矮蹲着身體,左手把水笙緊緊的勒住在自己懷裡,而右手瞬間就再次擡了起來,指向了二樓的玩具櫃,點位稍稍有點偏移,這一次是:逆時針58°。
只不過這次陳成沒有摳下扳機,因爲,他這次瞄準的地方只是憑槍手的直覺瞄準的,他並不敢保證殺手百分之百就在這個點位。
原因有二,一是剛纔沒聽到對方的慘叫;第二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剛纔殺手完全有機會命中自己,甚至是幹掉自己,但意料之中的槍聲卻並沒有響起。
這一點讓陳成百思不得其解,難道說,這個殺手忽然間信佛了,對自己大發慈悲,從而網開一面了
靠,這怎麼可能
當然,也有可能是這個殺手嚴格遵守殺手準則,除了目標之外,絕不會浪費一顆子彈。
只不過,這個可能性也不大。
陳成想不通,乾脆就不再想了,誰也不知道究竟還有沒有其他的殺手藏在這個人滿爲患的商場裡,儘快的離開這裡纔是正經事。可現場全是亂糟糟的歌迷,他還真不好離開,只能先暫時蹲在這裡,等那些個保鏢來了再說。
水笙現在幾乎快喘不過氣來了,因爲她不是被陳成抱在懷裡,而是被陳成緊緊的勒在了懷裡。但是她並不覺得難受,相反的,她現在有種幸福得快要窒息而死了。哪怕讓她現在就死,她也覺得自己是幸福的,至少,她是死在自己至愛的男人懷裡,這就足夠了。
的確,這個擁抱雖然稱不上完美,但對水笙來說,已經足夠了。是的,她等得實在太久了。這個男人的懷抱她已經太久沒有感受過了,但現在看來,這個溫暖的懷抱還是那麼的熟悉,就好像她昨天才剛剛離開一樣。
現在,在水笙心裡面,她覺得自己的等待是值得的,她甚至還覺得,老天爺對她太好了,昨晚上她才說過要等陳成來找她,沒想到一轉眼,還沒過一天時間呢,她的願望就實現了。
於是,她現在只能是一動不動的緊緊貼靠在陳成懷裡,身子似乎微微有些發顫,心裡有千言萬語但卻沒有力氣說出一個字來,因爲所有的氣力都被她用在環住陳成腰際的雙手上了。
當然了,兩人各有各的想法,但現場其餘的數百個瘋狂歌迷就有點看不下去了。
因爲很不巧的,陳成的左手臂剛好勒住的是水笙的咽喉和胸部這兩個要害的位置,雖說陳成不是故意要揩油,而且水笙自己也不介意,但是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卻還是有點
嗯,怎麼說呢,還是讓人覺得有點難看。更何況,大夥千萬不要忘了,水笙可是個萬人矚目的大明星,而且還是現場裡所有人的偶像,如果不是陳成此刻手裡拿着把槍,恐怕光是現場這些歌迷的口水都足以把他淹死好幾百回了。
水笙那八個不怎麼稱職的保鏢和那個中年婦女也突出重圍奔了過來。
保鏢們的第一反應就是,陳成很可能是個綁匪,剛纔那聲示警則很可能是個誘餌,但現在老闆被陳成勒住在了懷裡,他們投鼠忌器,只能先圍成了一個圓圈,先把周圍的歌迷給攔住再說,誰也不知道會不會還有其他同夥隱匿其中。而這時候商場的保安們也才趕了過來,開始幫着他們驅散起周圍的歌迷來了。
至於那個中年婦女,她先是小心翼翼的飛快打量了一眼陳成,覺得這個男人貌似有些眼熟,可一下子又記不起來是在哪兒見過的了。跟着,她大着膽子往陳成的方向挪了兩步,吞吐着說道:“呃,請問,請問您是警察麼”
陳成看到水笙的保鏢把現場封鎖住了,一顆懸着的心這才稍稍落了下來,回過頭冷冷的一瞥這位打扮時髦的中年婦女,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她道:“你馬上叫人把車子開到門口,我要儘快離開這兒”
“哦的”中年婦女聞言,根本就想不出拒絕的字眼,趕緊點頭答應了下來,很快,便在商場保安的幫助下,衝出了歌迷的包圍圈,快速向門外走去
等中年婦女走後,陳成才鬆開了原本緊勒住水笙咽喉的手臂。
可誰知道他的手剛一鬆開,水笙就如同受驚的小兔一般,“啊”的一聲尖叫了起來,並且迅速鬆開了環住陳成腰際的雙手,把陳成的左手臂又給抱了回來,同樣是卡住了自己的咽喉,胸膛劇烈起伏着,呼吸急促而又緊張的連連說道:“成哥你要去哪不要走,你就這麼抱抱着我就行了,再抱緊一些”
水笙因爲剛纔被緊勒住了,呼吸不怎麼順暢,一下子氣息還沒勻過來,說話就有些斷斷續續的。
不過,陳成倒是很快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心裡微微一疼。暗自苦笑了一聲後,他伸手緩緩的撫上了水笙因爲緊張而略顯得有些蒼白的臉蛋,柔聲笑道:“呵呵,水笙,你別擔心,我不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