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姥爺姐姐當時還那麼小,你們應該沒有把她送去火化吧?”時宇多想着爹地給他們安排的任務,此時趕緊詢問着時德。
時德他們既然是隱瞞了時曦悅有兩個女兒的事,那麼他們肯定就不會大張旗鼓的去火化孩子。
“當然沒有了,埋葬時兒的事,我當時交給了你們的三個表叔。這也是幾年之後,我第一次來看時兒。”時德面對這個小小的墓碑,心裡帶着自責。
他示意管家拿來紙錢,他要親自爲時兒燒一些,讓她一個人在另一個地方過得好一些。
聞言,時宇多和果果相視看了一眼,兩個人欣喜的笑了一下。
他們費了那麼大的功夫,讓時德帶他們來這裡。還從他的口中證實了,當初那個嬰兒沒有被火化,也算沒有辜負爹地的所託。
入夜。
盛烯宸與三個孩子站在時兒的墓碑前,他的手中拿着一個鐵鍬,心情顯得很沉重。
他本來是要單獨來處理這件事的,可是三個孩子非要跟着他一起。
“爹地,你動手吧。我幫你打着燈。”時宇樂拿着手電筒照在墓碑的後面。
“真的要挖嗎?那樣的話……時兒妹妹豈不是更可憐了?”時宇多有點於心不忍。“時兒妹妹一出生就經受着病魔的折磨,惡婆婆還不願意救她,她只能夠默默的等待着死神的降臨。
如今……她的親生父親還拿着鐵鍬,想要把她的墳墓給挖掘開,這實在是太殘忍了吧。”
‘啪’的一聲,時宇樂一巴掌打在多兒的小腦袋上。
“哎呀,二哥,你幹嘛打我呀?難道我說得不對嗎?”時宇多可憐巴巴的用手捂着自己疼痛的腦袋。
“你懂什麼?爹地現在這樣做還不是爲了時兒妹妹。想要知道真相,就不能拘束那麼多的小節。
我和大哥當初在蕪城親眼所見,那個小女孩兒的長相。現在大哥又一次遇到她了。
而且他還可以肯定,她與果果長得一模一樣。
爲了證明她就是我們的妹妹,現在只有把這個墳墓挖開,提取裡面的屍骨dna,與我們的dna做個對比。
如果這屍骨的dna與我們是親兄妹關係,那麼以後不管哪個人與我們長得再像,我們也不能再把她當成是妹妹了。”
“沒錯,想要知道真相,這是唯一的辦法。”果果附和着時宇樂的話。並對盛烯宸說:“爹地,你快挖吧。”
“嗯。”盛烯宸答應一聲,便快速的鏟着地上的土。
孩子們說的這些話,正是他心中所想。
他讓他們糾纏時德,從而得到時兒墳墓的所在地,目的就是想確定一下,當初那個去世的嬰兒,到底是不是他和時曦悅的孩子。
只有證明了這一點,時曦悅和孩子們也不會,再把那個神秘的小女孩兒當成自己的親人。
地面上的土一點一點的被挖開,好一會之後,鐵揪鏟到了棺木。因棺木埋葬在地裡的時間太長,已經腐朽了很多。
盛烯宸扔下手中的鐵鍬,在揭開棺木之前,他接過樂兒手中的手電筒,並向他們示意:“你們都轉過身去。”
雖然他知道這幾個小傢伙膽子大得很,但這一幕還是不要讓他們看到爲好。
“爹地,我不害怕。”時宇多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道。
“聽話。”盛烯宸溫柔的命令。
時宇樂摟着多兒的肩頭,還用手捂着他的眼睛。
果果很自覺的背過身,並用雙手捂着整張臉。
盛烯宸揭開棺木,裡面放着襁褓一樣的布質物。他把布掀開只見細小的白骨露了出來。
這一幕剎那間讓他鼻子一酸,強硬的他眸中泛着淚水。心中默默的自責,恨自己沒能保護好她。
“時兒,爹地對不起你,爹地不求你的原諒,只希望百年之後,爹地來到你的世界,我們父女二人還能重聚,讓我來彌補在這個世界對你的虧欠。”
盛烯宸從身上拿出一張白色的手帕,從而取出棺木中一少許白骨。然後站起身來把棺木蓋上,拿起鐵鍬重新把土掩埋好。
父子幾個連夜回到時家山莊,果果說她有辦法不用去醫院,就可以得出那白骨裡的dna,盛烯宸沒有拒絕,還讓果果去做這件事。
從回來之後,他就一直呆在臥室中,整個人都沉浸在時兒的墳墓中。
時曦悅在照顧好幾個孩子睡覺後,她來到臥室裡。
“你怎麼還沒有睡?在等我嗎?”
她從衣櫃裡拿出自己的睡衣,隨口詢問了一下他,可是他卻沒有絲毫反應。
“烯宸……”她走近牀邊,這才發現盛烯宸的神色不對。“你怎麼了?”她用手在他的眼前晃動了幾下。
盛烯宸回過神來,擡頭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他蹙着眉頭,原本清澈的眸子,剎那間泛着幽幽的淚光。
他拉了一下時曦悅的手臂,將她拉近自己的跟前,繼而用雙手環抱着她的腰身,腦袋貼在她的小腹上。
時曦悅微微一愣,她整個下午都沒有見到他和三個孩子。他們到很晚纔回家,他說他帶他們出去玩。
既然是去玩,此時又怎麼會顯得如此頹廢?沉重呢?
“是不是又發生什麼事了?”她垂着腦袋打量着他,發現他白色的襯衫上隱約沾着有泥土。
她用手捏着他襯衫弄髒的地方,這泥土是黃土,市區裡應該不會有。
“你說話呀,你不要嚇我好不好?”她急得將手中的睡衣扔在牀上,雙手捧着他的臉頰,讓他正視着她。“到底怎麼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悅悅……”盛烯宸一再摟着她的身體,難受自責的道歉。“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們母子,如果我當初再查仔細一點,或許我們的另一個女兒她就不會死了。”
他受不了自己親手挖掘了女兒的墳墓,還將她的白骨取了出來。他真不配當一個父親!
女兒活着的時候,他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和義務。女兒死了他卻要去挖她的墳!他絕對是世界上最殘忍的父親。
“這不怪你,是命……”
原來他是因爲想到了女兒的事,所以纔會如此傷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