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白衣的少女走到了畫舫甲板,春風拂面,撩拔着三千青絲,花爲容,月爲貌。冰肌玉骨,婀娜的身段包裹在白袍裡,眸光淡淡的,美得清澈。
岸邊的遊人都驚詫與她不俗的容顏,正在揣測她是哪家的千金時,卻見這名少女回眸望着畫舫裡清脆地說道:
“小姐,到岸了。”
衆人又是一皆,如此不凡的少女竟是一名丫鬟。也不由得更好奇她的主子究竟生得何容貌?丫鬟已如此不凡,想來小姐只怕更加出類拔萃吧。
數目皆盯着畫舫,期待一睹神秘小姐的芳容。
片刻後,一襲火紅的身影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裡。然而衆人卻有些失望,甚至不敢相信。因爲那白衣少女口中的小姐居然只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娃。
搖了搖頭,各自又收回了目光。
冷彎彎哪能不知衆人的心思,墨瞳淡淡掃了岸邊的人一眼後,眸光落到了這陌生的地方。柳岸花紅,碧水清清。岸邊優雅的建築倒映在湖水裡,倒是風景如畫。粉脣勾了勾,朝着白衣少女說道:“水瑤,我們進城瞧瞧去。”
“是,小姐。”水瑤,也就是紫貂微垂了頭,應道。
冷彎彎走到前面,水瑤緊跟在身邊。一矮一高,一紅一白,兩道身影倒是十分的奇特。
入了城,城裡商鋪臨立,車水馬龍。商販吆喝聲,百姓還價聲。交匯成一道繁華、熱鬧的風景,倒不同湖邊的優雅、清幽。
穿越過來後,冷彎彎還是第一次踏上人界的市集,有幾分懷念,也有些好奇。印象裡,她在現代逛的都是高檔的精品店或大商場,像眼前這樣熱鬧的畫面倒是真的難得見。回身抑頭一望水瑤,雖然那雙美麗的眼眸似乎是一片的冷漠,可她還是沒有錯過那隱藏在冷漠後的好奇。一路上聽水瑤介紹了她的身世,一隻從未出過貂界的紫貂,難忘她跟自己一樣的好奇。
“水瑤,我們去瞧瞧首飾。”以前在現代的時候,她就喜歡收藏一些精美的首飾,雖然不戴,但放在那裡也挺好的。
冷彎彎朝着水瑤說着,率先朝着前面的首飾攤走去。一個五六歲的女娃,一襲華衣,又長得粉雕玉琢,自然引起了衆人的側目。
水瑤望了望,只好跟了上去。現在她是主子的丫鬟,自然該亦步亦跟。
“老闆,這個玉鐲怎麼賣?”
冷彎彎一走到首飾攤位就相中了一個碧綠的翡翠鐲子,瞧那鐲子無論是從色澤,還是外表上其實都算不得好。偏偏卻就是入了冷彎彎的眼,她就是喜歡上了。
店小二原本垂着頭在整理貨品,一聽到問價的聲音,高興得眼睛都眯了起來,趕緊擡起頭笑道,“客戶,哪個手鐲?”
但是當他看到問價的人居然是一個小女娃時,臉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去,去,哪來的孩子?小孩子買什麼首飾,一邊玩去。”
首飾攤老闆以爲冷彎彎是哪家貪玩的小千金溜出府的,身上必沒有銀子。不由得滿臉的不耐煩,朝着剛到攤高的她擺了擺手。
冷彎彎一瞧他的表情,當即就怒了。她在現代的時候就最討厭那種狗眼看人低的店員,有一次她懶得打理自己,就素顏朝天,隨便套了件T恤、牛仔,跑到一家韓國精品服飾店去逛。結果那個店員愣是用着不屑的眼光掃了掃她,然後不理人。那態度分明就是看不起冷彎彎,認爲她買不起衣服。
冷彎彎一惱,愣是一口氣買了五十件。結帳時,那個店員一張嘴大得有塞進一隻青蛙。冷彎彎瞧着店員的模樣,心裡就覺得舒服。然後一通電話,店員乖乖下課。
現在聽着店老闆的口氣,又勾起了她的不悅。哼,敢瞧不起她,要是好看。
“水瑤。”輕輕喚着後面喚道。
“小姐。”水瑤走到她的身後,雖然冷彎彎的表情沒有變。但是她卻感覺到了主子正在生氣,而且是十分的生氣。眸光掃向那個一臉不耐的攤主,她想她明白原因了。
“拿銀子,本小姐要把這裡的東西全買了。”嫌她沒銀,哼,本公主用銀子砸死你。
“是。”水瑤應道,寬袖一揚,一大包銀錠扔到了首飾攤上。錠錠金光燦燦,竟比天空的太陽更加的耀目。
攤老闆一時愣了,呆呆地望着自己攤子上的銀子。那些都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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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瑤,將所有的首飾都打包。”冷彎彎得意地揚着脣,哼哼,叫你狗眼看人低。居然連她都敢不耐煩地喝斥,不要命了。
“是,小姐。”雖然水瑤不知道小姐要買一堆首飾來用何用,但是既然是她的吩咐。自己就照做便是了。答完,便要動起手將攤上的首飾盡數打包帶走。
“等、等——”看到水瑤動手收拾首飾,攤主總算回過神來,趕緊喊道。“小姐,你真的要買全部的首飾?”這裡面可有些次得不能再次的東西。攤主倒不是良心發現不賣次品給冷彎彎,他是看她們出手如此闊綽,應該是某大戶人家的小姐,要是這小姐帶首飾帶回府讓人給發現了,只怕他是吃不完兜着走。
“廢話。”冷彎彎揚起小小的頭,冷冷地瞪了一眼攤主。“本小姐給了銀子,難道你還不賣嗎?”
“賣、賣。”攤主生怕冷彎彎反悔,趕快回答。卻在心裡暗想,這可是你自己要買的,出了問題,怪不到他。
“好,本小姐就全買了。但是——”
攤主原本聽到冷彎彎前半句樂得心花怒放,現在一聽她還有後言。心都提了起來,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許你日後再在這裡賣首飾。”冷彎彎勾起了脣,嘴角綻放一抹不屬於孩童的冷戾笑容。
“什麼?!”
攤主懷疑自己聽到的。
“你耳朵聾了嗎?”冷彎彎脣瓣一揚,扯出一抹邪佞的笑容。明亮的眼睛盪漾着冷酷,望着攤主,一字一句道。
“不許你日後再在這裡賣首飾,否則,本姑娘見一次,砸你一次攤子。”
“你、你不講理了。”攤主瞪着冷彎彎半晌迸出幾個字,氣得無語。
“講理?”冷彎彎嗤笑,她就是道理。
“哎喲,我說這是誰家的小姐?長得真是粉嫩,好像瓷娃娃般。可惜啊,小小年紀就這麼蠻橫,長大了還得了。”
在攤主與冷彎彎眼神對對峙時,一個穿着大紅襦裙,裙裾繡着大朵金色牡丹花的中年女子走了來,瞧她長相倒是不錯。只是一張臉上胭脂、水粉抹遍,活脫脫就是一個調色盤。一雙精明又邪乎的眼睛打量着冷彎彎,也沒錯過美麗的水瑤。那眼神怎麼看就像個挑貨物的老鴇一樣,讓人忍不住厭惡地擰起了眉頭。
“你是誰?”
冷彎彎小小的眉頭蹙了起來,冷眸打量着這調色盤的女人。瞧她的眼神真是猥褻,小小的手捏了起來,冷彎彎忍着將她雙眼戳瞎的慾望。
“我啊,人家都叫我常媽媽。”調色盤一甩手絹,輕掩着脣朝着冷彎彎笑道。“瞧這位小小姐面生得很,應該是外地來的吧。”瞧瞧,嘖,這小模樣好俏,長大後必是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常媽媽眼神打量着冷彎彎,心裡起了彎彎腸子。看兩人雖衣着不俗,應該是富家千金。但是隻要她常媽媽相中的人,還沒有弄不到手的。精明的眼眸裡,戾光一閃而過,倘若將這兩女娃弄進樓裡,必會大賺一筆。
原來是青樓的老鴇。
冷彎彎厭惡地瞥了她一眼,難怪一瞧就討厭。一張粉嫩的臉蛋毫不掩飾她的厭惡,出口的話也不留情。
“原來是老鴇,難怪礙眼得很。滾開。”
“你——”老鴇臉色一變,想她常媽媽雖說爲青樓老鴇,但在這裡也算是個人物。連不少達官貴人都會給她幾分薄面,卻沒料到現在居然被一個小孩子當衆如此無禮喝斥,怎麼能不惱呢?
“頂着你的大花臉滾開。”冷彎彎又沒有耐心地說道,語氣很低。
水瑤知道現在主子生氣了,不由得有些同情這個老鴇。
“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道略尖細的聲音傳來,冷彎彎忍不住捂了捂耳朵。
擡眸看去,只見兩名男子走了來。說話的男子很是瘦削,長得也眉清目秀,像個女孩子般;他身邊的男子一襲白袍勝雪,對襟鑲嵌着金邊。挺拔、偉岸的身軀包裹在白袍裡;三千青絲如瀑布,用着玉簪束起。面若冠玉,俊美、尊貴不凡。一雙如星辰般璀璨的紫眸只是望着他們,似乎在探究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老鴇何等精明,一瞧這白衣男子,便知他定是尊貴不凡之人。立刻轉身假裝撲倒在他的腳邊,一個勁地哭訴起來:
“這位爺,您要爲老婦人作主啊。老身見這位小姑娘與賣首飾的老闆發生爭執,好生上前來勸阻。卻沒料到這小姑娘不但不領情,反而用言語侮辱我……”
聽着老鴇的話,冷彎彎神情未變。倒是那白衣男子俊眉擰了起來,一雙深邃的眼眸對上了冷彎彎水汪汪卻冷然的眼睛,頓時一愣。如此泠漠的神情,是一個小女娃該有的神情?
“這位小姑娘,這位大嬸的話可是真的?”輕掀薄脣,白袍男人朝着冷彎彎求證。聲若流淌的溪水,清冷動人。
冷彎彎有些意外地抑頭望着白袍男人,沒想到他會朝自己求證,倒不是糊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