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是如此厚愛於他,沒有留下多少風霜的痕跡,卻讓時間的洗禮使這個男人渾身散發着高貴與清冷的氣息,這種氣息在房間裡漸漸瀰漫,讓簡垚有一霎那甚至忘記了高貴後面那隱藏着的風雪和陰暗。
手指被人猛地捉住,簡垚下意識的想抽回,卻對上封邪醉眼朦朧的眼。
“簡垚……“他低喚她的名字,側過頭看她手腕上的月魄冰鐲,然後孩子氣的笑了起來。
簡垚不忍再抽回手,只得任由他握着,他的脣貼了上來,來來回回親吻着她的小臂。
“你知道……這個鐲子我磨了多久嗎……整個……整個年少的時光……就是爲了有一天能帶在……帶在你的手上……“
封邪似乎是完全醉了,他貼近她的臉,笑着噴出濃郁的酒氣,從養『性』齋一路回來發生了什麼,她並不知道,更不知道爲何一個帝王會深夜大醉着隻身出現在這裡。
“簡垚,我見過你……我們前生有緣……我……我記得你的眼睛……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
封邪話語一頓,俯下身,又欲嘔吐,簡垚趕緊去接,卻被他推開,嘔吐感生生忍了下去,簡垚起身想拿茶水,卻被他猛地一拽,跌坐在身邊。
“別……別走……聽我說完……簡垚……爲了你……地宮門我至今都未打開,你可知道那本神罰錄記着我的前世?殤說……說……看了就知道……可是我不敢……我……我……“
他知道?他知道神罰錄的事!他不敢?他怕什麼?因爲那加因此而死,他是怕自己怨恨他,四件聖物齊備,可地宮的大門依舊緊閉着,這成了他與她的禁忌,誰都怕再回到那日深夜,兩兩對視的時光。
“簡垚……簡垚……“他醉了,今日的夜,強悍如他也顯得如此的脆弱,
但是這一個所剩不多的深夜時間,沒有任何夢再出現,生命太長卻脆弱,夜太黑暗卻短暫,早上醒來時,封邪已經起身穿衣,簡垚依舊趴在牀沿,怔仲裡,看着他還來不及細上的腰帶,那是在北里她親手織繡的平安帶,除去懸掛的白玉吊穗,他將它貼身系在裡衣裡,穿上龍袍繫上蟒帶,誰也不會發現一個英武果斷的帝王也會有善感躊躇的一面,
“原來你一直帶着……“
簡垚有些鼻酸,匍匐了一夜的雙腿早已失去知覺,封邪聽了她的話,手中的動作頓了頓,然後繼續,慢條斯理的整理過程沒有發出一言,一切穿戴完畢,他擡腳走到門前,還是轉身看了她一眼,然後說:“我一直帶着,可是你直到今天也不曾正眼看我一眼……“
尾音跟着他的身影消失,簡垚轉過頭去,眼淚滑在肩頭,被最柔軟的絲綢吸得不『露』痕跡……
從貼身的荷包裡掏出那枚金『色』的鑰匙,簡垚放在手心細細地看,荷包裡還有一隻鈴鐺和即墨送的珍珠,這一切都是她想珍藏的東西。
鑰匙對着手鐲上的鎖孔,簡垚抖着手緩緩『插』入,咔嗒一聲,那個圓從手腕中裂開了,簡垚抽回鑰匙,將它重新放回荷包,恍惚地看着那個金『色』的斷裂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