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封邪二話不說,猛地抱起簡不再讓她有機會荼毒自己可憐的腳面,然後對着簡的臉頰——呃……剛剛親的是左邊還是右邊?不管了!在簡穆塍殺人的眼光中“啪達”又是一口,然後大聲說了句:
“丫頭,後會有期!別忘了我們的約定!”一轉身,“唰、唰”兩個縱跳,消失地無影無蹤。
擋在簡穆塍面前的段恩離呆了片刻,額頭上一滴汗珠徐徐滴下,這無賴就這樣走了?
正想着,簡穆塍低啞地嗓音幽幽傳來:“你們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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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被那臭小子害死了,段恩離轉動着有些僵硬的脖頸,回頭看向簡穆塍,嘿嘿露出一絲傻笑……
“穆塍哥哥……”簡穆塍轉臉看向簡,像是再等她的解釋,簡知道他想問什麼,他是誰?那個約定是什麼?可簡不能說,爲了保住封邪的命,也爲了自己。
穆塍哥哥,你是相信我的,對不對?心中一遍遍吶喊,可簡穆塍最終留給她一個背影,簡的眼中霧氣氤氳,耳邊傳來段恩離低低的詢問:
“爲什麼不解釋?”
爲什麼?我以爲我和他之間不需要解釋,就算所有的人都背棄我們,但我們依然能夠彼此相擁,可,什麼時候變了呢?
“不眠閣”的風景依舊,簡的指尖滑過拱門邊突起的青石,上面有溼溼粘粘的青苔,東廂那間屋子,孩子氣的將軍曾教過她玩色子,那時的他還能那樣單純的快樂着,抱怨着即墨的嚴肅和無情。
簡的嘴角揚起又落下,擡頭看月,是滿滿的圓潤,像即墨交付掌心的珍珠。
風吹葉動,夜晚有悲傷的寧靜,簡輕嘆,心中的愁緒爲那逝去的生命也爲自己……
忽然鼻間有海風的味道,簡詫異的微笑,提着羣擺,轉過迴廊,輕聲喚了聲:
“即墨!”
夜色中俊美的青年驚訝地拿開已放在脣邊的酒壺,那思念的人正一身月白紗衣,眼波含情地站在自己面前。
“怎麼會是你?”聲音沙啞,帶着一絲激動和不確定的疑惑。
“我知道是你,因爲有海風的味道!”
即墨不說話,依舊斜靠在廊柱上,安靜地看着簡,隔着一樹丁香的距離,將溫柔的目光送進簡的眼裡。
“我沒想到你會留宿宮中!”即墨苦笑,不過幾月光景,南陽的一切卻已物是人非。
“不想回去,沒有人鬧,沒有人說話!”
簡知道即墨是在想念世都,那時的他們常常飲酒至深夜,然後就邋邋遢遢地睡在一起,懷沙常常對此冷嘲熱諷,但三人間的親密卻自然的流露出來。
“那這裡呢?這裡不寂寞嗎?”即墨擡手按了按胸口,將酒壺遞到脣邊,熱辣的液體入喉,說不出的歡暢。
因爲這裡有你!即墨將所有壓抑的情感都順着這酒吞入腹中,只有想到簡,那胸中澀澀的苦悶纔會得到些許的緩解。
“即墨,我彈琴給你聽,好不好?”
月光輕輕吻過簡的臉,暈黃了相思的容顏,化作纖月爲她畫眉;柔雲悄悄親過她的額,濃了眷戀的目光,散作青絲與她相伴;湖水擁過她的心,醉了眷寵的抱懷,凝作秋波入她的明眸,從此琴聲輕吟魚沉花羞。
此景落入即墨的眼裡,便深刻進炙熱的心裡,那盈盈的眼眉,綻放在淺笑的眸中,足以讓愛戀之人流連一生。
青蔥玉指撥弄着琴絃,即墨緩緩踏上琴臺,側坐在簡的身後,那被風吹散的髮絲掃過鼻間,帶來癢癢的悸動
一曲終了,簡執起即墨的左手,蹙眉看着手背上蜿蜒至小臂的傷痕。
“怎麼弄的?”
指尖輕觸那血跡未除的傷口,即墨的心隨着那輕微的觸感也在劇烈跳動着。
“白日裡去看世督,不小心蹭的!”
即墨輕描淡寫的說着,不想讓簡牽扯太多。這丫頭心思太密,怕她想太多而不快樂。
又蹙了蹙眉,簡心裡已猜出一二。
“是爲移靈的事嗎?”
即墨應了一聲,沉默良久才又說道:“世都的魂魄被人拘了!”
簡一驚,連忙問道:“爲何?”
即墨搖搖頭,他也確實不知是何人所爲,爲了何事,只有一件事放心不下。
“簡,我想,也許世都的死並沒有那麼簡單!”
“你也認爲他有冤情?”
即墨點頭,簡腦中突然閃過一些片斷,仔細去想,又都無影無蹤了,於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拉起即墨坐到琴亭內的石凳上,用絲帕沾了茶水輕輕擦拭着傷口。
“不管怎樣,你們是好兄弟,所以你要連他的份一起,快樂地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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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猛一擡頭,看着簡低垂的臉,心口一剎那開始酥軟,熱熱的血液涌滿全身,回南陽這麼多日,所有人都對他說“節哀順變”,慘淡的南陽使人情也漸漸變得淡薄,就連懷沙也沉浸在她自己的悲哀裡,唯有簡一句簡單的話讓他的心又溫暖起來,他愛的女孩,美麗、善良而又如此的善解人意。
“即墨,如果你當上南陽候,最想做的事什麼?”
簡擡起頭,眼神亮亮的,充滿着期待。
即墨一怔,南陽候?他從沒想過,仔細算來,如今自己好像也是較爲合適的人選,但功利這種東西他從沒有多想過,他想要的也僅僅是遵循母親的遺命以及……
“即墨,你去當南陽候好不好?”簡眼裡有了一絲祈求。
“我知道我這樣想很自私,但只要你當了南陽候,我就可以回家了!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回東隱,想回穆塍哥哥身邊!”
即墨的心狠狠地痛着,原來她想要的和自己截然相反,自己那樣地愛着她,甚至可以付出生命,而她要的卻只是離開。
簡見即墨不答,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簾,不多會兒又坐回琴邊,一曲《恨別離》緩緩從手指尖瀉出。夜色悄悄,鋪滿藍天,遼闊深遠。古琴傷感的餘音嫋嫋,宛如清風一縷,攜帶潮溼的往昔,觸到記憶裡堆積的痕跡。而遠處有一人佇立在風中,扶着精緻的花雕廊壁冷冷地注視者亭前撫琴弄花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