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這呵斥聲一下子就噎在了喉嚨裡，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令玥轉頭看他，似笑非笑，道:“徐大人說什麼？本世子辦案，與御史有什麼關係？”老東西，嚇唬我呢！切！
徐大人覺得自己背後有些發涼，不是因爲令玥臉上笑着，眼裡卻一片冰寒，也不是因爲太子殿下莫名看過來的一眼，而是因爲——令玥一隻手捏着鼻子，一隻手提着一張血淋淋的，人、皮、面、具！而令玥本人，還在笑着。怎麼看，她的笑容怎麼邪惡又陰森。
他嚥了嚥唾沫，梗着脖子，聲音裡帶着些顫抖，道:“世子怎可拿着那樣的腌臢玩意兒！快！來人！”
然而，大理寺的人擠不進刑部的人圍成的圈子，也就沒法聽徐大人的話去接過令玥手裡的東西。再說了，太子殿下都還沒說什麼，徐大人算什麼？
令玥懶得理會那個老東西，轉過頭去看張氏。
張氏早已疼得跪伏在了地上，她想用自己的雙手去遮住自己的臉，可那張臉上已經爛了幾處，鮮血淋漓，若用手去碰只會更疼。故而，她只能顫抖着雙手，不住地哀嚎。
令玥冷笑着蹲下身，慢慢掰開張氏的雙手，故作驚訝地看着那張完全不同於張氏的血臉，道:“啊呀！姐姐，你怎麼成這樣了？”
張氏，哦不，那個血臉女人瞪大了眼睛，死死地咬住下脣，發出“嗚嗚”的嗚咽聲。她瞪着令玥，眸子裡充斥着怨恨，夾雜着害怕，恐慌。這巨大的打擊讓她忽然間有了反抗的動力！她猛地向着令玥撲過去！她一定可以！令玥就蹲在她的面前，她一定可以！
可惜刑部的人早有預料。先前持刀桎梏她的人眼疾手快地壓住了她的肩膀，再次將她按在了地上。像這種死到臨頭還想掙扎一下的人他們見得多了，自然也有了經驗。
令玥浮誇地向後一倒，拍着胸脯直呼:“好險！”這可把手無縛雞之力的紈絝演繹得淋漓盡致！
那女人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令玥再次湊過去，看了看她的臉，又看了看手裡的面具，一陣嫌棄。忽然將人皮面具丟給了逐風，然後才摸着下巴仔細打量面前的人。
這一陣打量，心裡也是越發噁心。那女人的臉有好幾處因爲撕下人皮面具而被撕破了皮——這面具做的也是夠毒了——說是人皮面具，那就是真的人皮面具！看這女人臉上的情況就知道，這法子是將活生生的人折磨得奄奄一息了，然後沿着臉廓剝下來，用一種特殊的法子縫在寄主臉上，過不了多久，那臉皮就會和寄主的臉長在一起了。
從那女人如今情況來看，這人皮應該才縫上去沒多久。
令玥想通這一層，才仔細辨認這女人。
“這位……姐姐，似乎很眼熟啊。”令玥皺着眉頭，猛然想起了，道，“這不是居雪樓的老頭牌，沉魚姑娘嗎！難怪這麼面善呢！”
在場衆人瞧着這事態發展，也都止不住背心一寒。剝皮啊。顧元瑾罕見地皺了皺眉頭。東冥見此，向他微微點頭。顧元瑾眼眸一沉。
那邊，令玥已經起身，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道:“哈——無趣。本世子累了，昨夜看了許久的卷宗，覺都沒睡好！”說着，她朝顧元瑾揮手，帶着逐風與長樂離開大理寺，道，“太子殿下見諒啊！本世子先回去啦！哎呀，天理昭昭啊！”
令玥說走就走，也沒人攔着。徐大人早就語塞，不知道到底說什麼好。顧元瑾卻是覺得沒必要攔着。這個案子到了這個地步，已經很明顯了。然而，這其中涉及到的人皮面具一事，對於一個紈絝來說，自然是能不摻和就不摻和了。
他倒是精靈！顧元瑾這般想令玥，嘴角微微勾起，轉瞬即逝。
待大理寺這邊事了，令玥都已經晃到家了。堪堪踏進裡院，一名侍婢走了過來，笑着行禮，道:“世子，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這侍婢是永南國公夫人玉氏身邊的一等丫鬟紫嫣，深得玉氏信任。這會兒過來請令玥過去，怕是玉氏不大高興了。畢竟，令玥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去寧熙院看她母親玉氏了。
想着，令玥摸了摸鼻子，悄悄問道:“紫嫣姐姐，不知道母親請我過去是有什麼事？”紫嫣謹慎，又在玉氏身邊待了十幾年，如今少說也有二十五六了。令玥見了她時常都是“姐姐姐姐”的叫，惹得紫嫣心頭高興。所以，通常令玥問她什麼，她都是如實回答的。今兒個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