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絮兒說的對,柳樹沒有朝着北邊的方向去找,是想給自己留點希望。可是自以爲聰明的鳳絮兒,卻把自己唯一的希望給點破了,讓他心中有些不悅。他感覺自己被赤裸裸地展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一個相識不久的女孩面前喪失了神秘感。正如她,一覽無餘地把自己的過去和今天,在一個陌生人的面前袒露出來。
與此同時,他也有一種竊喜,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了秘密,成了無話不談,沒有芥蒂的兩人。他唯一覺得有些不安的是,鳩佔鵲巢,是他讓無辜的二子戴上了綠帽子。
有時,他阿Q一下,活該!誰讓他癩蛤蟆非要吃天鵝肉的。
令他更加不安的是,他決心愛葉子一輩子的,可是他卻與一個毫不相干的女孩,做出了不應該做的事。
寂靜的夜晚,自然界所有的生物,都活動在自由的天地裡。我的心已經放飛,隨着葉子而去,留下的只有我自由的身。走在陌生的路上,偶爾看看嶄新的風景。我們的精神之戀,是永遠也不會泯滅的。他有了託詞,便在心中自我安慰着一遍又一遍地說,葉子,我是愛你的,只是把鳳絮兒幻化爲你,心,永遠漂流在你的世界裡。
山裡的夜,黑漆漆的,是個沒有邊緣,沒有色彩,沒有底的洞。寂靜統治着所有的空間,像一個厚厚的鐵板一樣,壓的他喘不過氣來。難耐的孤寂偶爾會被耗子吱吱吱地叫聲,遠處一兩聲令人毛骨悚然的野狼的哀嗥聲打破。此時,讓百無聊賴的他,感受到自己脈動和思維的存在。
柳樹感到一種難耐的孤寂。這種孤寂攫住了他的靈魂,把他整個人都要蹂躪成了一片裸露的山坡。他希望有奇蹟,填補只有一片空洞的蒼白。
一陣撥弄插銷的響聲,攫住了他的心,讓他的整個身體都僵硬在那裡。
門邊閃進來一個人。
柳樹張開嘴巴剛想大叫,一股熟悉的熱浪向他襲來。是那個與他有磁場效應的鳳絮兒來了。他們仍然像是在山坡上一樣,簡捷的沒有前奏沒有序曲。一切的過程都省略了,他們相互緊緊地擁在一起,誰也沒有說話,誰也不想說話。一切都是肢體語言,一切的一切都寫在了那相互的擁有中了。
登時孤寂和壓抑像是從來就沒有來過,整個空間讓兩人的鼻息填充的滿滿當當。
他們之間很少有語言的溝通,既不談現在,也不談未來。因爲現實是無情的,真實的存在着,未來是不可期的。
鳳絮兒只活在當下。今天是她的好日子,是一個不是新婚更勝新婚的好日子,值得慶祝。
在一起的時光總是那麼的短暫,正在他們如癡如醉,享受對方的時候,從不遠處傳來了雄雞的啼叫聲,鳳絮兒渾身哆嗦了一下。在大山即將醒來的之即,她還是戀戀不捨地走了,把孤獨扔給了柳樹,把寂寥和寂靜,又重新還給了黎明前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