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王建站在王崗坐騎的一側,一邊伸手攙扶王崗下馬,一邊說道:“父親,小心!”
看樣子,這對父子晚上是要在這裡就餐了,還真是巧啊。
王崗父子這個節骨眼來了,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鄭六一當即將身形往旁邊一閃,向雲雪凝道:“雲大小姐,今日怕是不行了,改日有了好食材,我親自下廚,讓你開開眼界。”
這人平日說話十分隨意,除了在父母面前,極少稱自己雲大小姐,一旦這麼稱呼必定有事,雲雪凝心中疑惑,擡眼一看,王崗父子她豈能不認識,頓時心裡明白了幾分。
她隨即笑道:“既然鄭兄有要事要忙,小妹也不便打擾,不過這頓飯你得給我記着,不準賴賬!”
告別雲雪凝,鄭六一和無雙回到住處,讓下人取來飯食,請來蕭辰彥。鄭六一道:“蕭兄,王崗父子到了五香居。”
“他們怎麼來了?”蕭辰彥也感到十分驚訝。
“你和他們沒有照過面,你去探聽一下,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什麼消息。晉王今日回京,他們便到了,不知這中間是不是巧合。”鄭六一說話間,表情十分嚴肅。
蕭辰彥不敢怠慢,端着烹製好的菜餚,來到王崗父子所在的包房門前,只聽裡邊隱隱約約地說道:“父親,咱們剛到,晉王殿下便返京了,這時間算得可真夠準的。”
另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道:“他約了咱們幾州的校尉今晚見面,定然是有大事安排。閒話少說,早點吃完,隨爲父去晉王府一趟。”
再聽下去,無非是談論一些沿途見聞,蕭辰彥便敲了敲門,學着京城的腔調說道:“客官,菜來了!”
進門把菜放在桌上擺好,蕭辰彥偷眼掃了一圈,見除了王剛父子之外,旁邊還坐着一人,這人年紀約三旬左右,眼中精光閃閃,不苟言笑。
蕭辰彥不敢多耽,返身出了包間,到後堂尋了鄭六一,把情況跟鄭六一說了。
鄭六一道:“蕭兄,小弟今晚要夜探王府,此事極爲兇險,萬一我們回不來,你切不可聲張,這處酒樓已足以夠你安身立命。”
“公子這是瞧不起蕭某,我陪你們一起去,也好有個幫手!”蕭辰彥立即瞪大了眼睛,大有你不答應我決不罷休之勢。
“萬萬不可,王府兇險,人多了反而不易脫身。”鄭六一嚴詞拒絕,不留半分餘地。
和無雙便在後堂草草吃了晚飯,兩人回到臥房,等待天黑。
到了屋裡,無雙忍不住把***拿出來把玩,隨手揮舞了兩下,驚喜道:“相公,這圓月彎刀不僅拿着趁手,劈砍起來也極有力道。”
“這刀可是大有來頭,可劈可刺,近身格鬥靈巧多變,讓人防不勝防。”鄭六一看看天色尚早,便道:“無雙,我來把王伯所授的疾風刀法傳授於你,這刀法極爲剛猛,出刀則見血,不到萬不得已不得使用。”
無雙天資聰穎,半個時辰的功夫便掌握了這套刀法,只是缺少磨礪和那股殺伐果斷的狠勁。鄭六一知道,不經歷生死,誰都無法做到“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強求不得。
看看天色已經黑透,鄭六一和無雙換上夜行衣,戴上頭套,沿僻靜處摸到王府的圍牆外。王府與太子的東宮不同,跟皇城不在一起,在東宮之東,尚且隔了兩個裡坊。
因爲這裡比較偏僻,入夜之後街上很少能看見行人,但是王府門前今日卻與往日不同。高大的府門前燈火通明,兩排衛士手持刀搶,侍立兩旁。
臺階前人來人往,不少人滿面笑容地從裡面出來,還有不少官員一臉恭敬,在外面排隊等候。
這是排隊拍馬屁來了,估計等晉王應酬完這些朝中大臣,纔有時間接見王崗那些手握軍權的各地校尉。鄭六一心下明瞭,應該有足夠的時間去尋找晉王的住處。
兩人在圍牆外轉了半圈,尋了一僻靜處,鄭六一道:“無雙,你在這裡藏好了等我,我出來時好有個接應,”
“相公,晉王府不比太尉府,晉王今日密謀要事,必然戒備森嚴,你一個人去怕是應付不了。”讓他一個人進去,無雙無論如何放心不下。
“又不是打架,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我若是被人發現從這裡逃出,你猝不及防當頭給人一擊,咱倆反而容易脫身。”
無雙低聲道:“看你平日萬事皆不放在心上,今日爲何這般謹慎?”
“謀定而後動,知止而有得。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鄭六一怕無雙擔心,故意引用《孫子兵法》裡的句子來逗她。
這些句子都是無雙與鄭六一一起讀熟了的,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於是甜甜一笑,道:“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說完,縱身上了圍牆下的一棵小樹,藏身在樹冠之中。她此時手持神光劍,腰揣***,心裡並不如何害怕。
鄭六一見無雙藏好之後,輕輕躍上牆頭,並未急着跳下。伏身圍牆之上,他仔細觀察,好傢伙,這晉王府可真夠大的,足足佔了兩坊之地。
王府內亭臺樓閣密密層層,按照建築的高矮主次,鄭六一大致判斷了晉王居室所在的位置,便跳下圍牆,沿着黑影處向前竄行。
走不多遠,前方是一處小院,院內人來人往,混亂嘈雜,想必是家丁奴僕的居所。過了此處院落,鄭六一剛要繼續向前,便聽到院牆轉角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不好,有護衛巡邏!
聽腳步聲人數不少,很難舉手之間便把這些人料理了,鄭六一趕緊找藏身地點。
奇怪的是,鄭六一所處的位置前後左右均沒有樹木,院內人太多,躍上圍牆也不安全,躲在原地極有可能跟對方撞上,原路退回,路程太遠,也不太可能。
鄭六一瞬間額頭冷汗便流了下來,這才進了王府,不會便暴露吧?
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經容不得絲毫猶豫,鄭六一見路邊堆了一堆黑色的東西,便順勢朝上一臥,一身黑衣瞬間與那一堆融爲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