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重生



“是。”月冷非也知道,若非是冷心開口,他也不會贊同這個殘忍且費神的方法。他有許多種可以短期內提升實力的方法,只是,那些方法不僅會留下無窮的後患,跟着人一生,而且還會消耗人的生命力,使其活不過五年。

“她的身體可能承受脫胎換骨之痛?”冷心問道。

“這一個多月以來,我每日子時都會爲她鍼灸,提升她的體質,”剛纔被人抵住要害的事情彷彿不曾發生過一般,月冷非神色如常,語氣輕淡地說道:“而且,我吩咐了小調皮,每日以藥浴改變其體質,使其達到練武的最佳狀態。只是,這一個多月來,每日的花費皆在千金以上……”

“錢無所謂,只要達到了我的要求便可。”冷心說道。

“只要她意志力足夠堅定,撐得過脫胎換骨之痛,保持清醒,便沒有問題。”月冷非淡淡地說道。“若是撐不過,便會前功盡棄。”

“我能做的都爲她做了,儘可能的提高了她成功的機率。若是如此她仍撐不過,就只能說明,她不值得我再去爲她浪費時間和金錢。”冷心沉聲說道。“不破不立,破而後立,沒有破釜沉舟的決心,她是不可能成就大器的。”

“我去調製藥膏,若她撐過去,必定需要。”話說到此處,月冷非明白,多說無益,自然不會再說下去討人厭了。

冷心沒有應答,只是靜靜地看着月冷非離去,整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裡,顯得分外的單薄與孤寂。

……

“咯吱……咯吱……”骨頭被生生打斷,發出清脆的響聲,在無人說話的房間內,分外的清晰。劇烈的痛感,讓劉亦瑤腦中一片空白。每一分,每一秒,都彷彿在地獄中煎熬,度日如年。

“啊……”那非人的疼痛實在是讓人無法忍受,劉亦瑤忍不住發出淒厲的大喊。她知道會很痛,卻沒有想到竟是這樣的痛。

看出劉亦瑤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寧峰神色凝重,拿起事先準備好的紗巾塞到她的口中,防止她在受不了時咬舌自盡。

一定要撐下去!千萬不能昏迷!劉亦瑤咬緊牙關,默默地爲自己鼓勁。劉亦瑤,就此放棄,難道你甘心嗎?不,我不甘心!不甘心!我一定要撐下去!

直到手指腳趾的每一節骨頭都被折斷,才結束了這非人的折磨,她的渾身彷彿水洗一邊,被子溼了一大片。

寧峰也是滿頭是汗,要知道,這可不是普通的打斷骨頭那般簡單!這兩個時辰中,他的精神保持着高度集中,內力也消耗過度,現在便是擡手都幾乎做不到了。若不是主上交託,他怎會爲旁人如此費神?

劉亦瑤整個人幾乎縮成一團,全身的骨節被生生打斷,她就是想動也動不了。溼漉漉的衣服緊緊地貼在她的身上,黏糊糊的,十分難受。只是,她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讓身上的衣裳自己幹掉。

寧峰在調息了片刻後,恢復了些許的氣力,起身走到牀邊,在劉亦瑤的嘴中放進一粒藥丸。爾後,一把抱起劉亦瑤,大踏步走入內室,把其放入浴池中。“小調皮,幫她沐浴。”做完這一切後,寧峰打開房門,對着守在外面的小調皮說道。

“是,寧哥哥。”似乎是被劉亦瑤淒厲的痛喊所嚇倒,小調皮的臉色有些蒼白,看到寧峰出來,才終於把心放了下來。

當小調皮推門進來時,劉亦瑤的臉上仍浮現着一抹沒有消散的紅暈。“恭喜你呀,劉姐姐,你撐了過來!”看着劉亦瑤臉上的紅暈,小調皮若有所思,不過卻沒有放在心上,露出發自內心的真心笑容,說道。

“是呀,撐過來了,”劉亦瑤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撐過來了。只是,如今太過虛脫,只能任由人擺佈。

小調皮體貼的爲劉亦瑤擦去額頭的汗水,看着她蒼白金紙的臉,想着她昔日的經歷,滿是心疼。她把月冷非交給她的一一灑在了熱水中,“劉姐姐,好好地睡上一覺,等你醒來,就會感覺舒服一些。”

隨着小調皮話落,劉亦瑤便感覺到深深的疲憊與睡意,癱倒在浴池邊,便睡着了。

看着劉亦瑤怪異的睡覺姿勢,小調皮跳入水中,在水底撐起了一條紗幔做牀。爾後,小心翼翼的抱起劉亦瑤,把她放在紗幔之上,使其舒服一些。也幸好,加了一些安神香在水中,否則的話,只是這簡單的動作,怕是就讓劉亦瑤痛得受不了了。

“主上,劉姐姐已經睡下了,”來到冷心的房間,小調皮把事情的經過敘說了一遍。

冷心沒有吭聲,良久才傳出她淡淡的話語,“她……終是沒有讓我失望。”

小調皮恭敬地站在一旁,收斂了神情,與平日裡的她判若兩人。

“最近這段日子,我有些事情纏身,恐怕有好長一段時間無法前來。”冷心說道,“有月冷非在,不管訓練強度如何,都能夠保證她在第二天仍然可以站起來經受訓練。至於計劃嗎?”冷心微微停頓,“我已經寫好了交給寧峰,他會負責的。”

“那主上……?”小調皮探尋地問道。

“若是可以,我會想辦法脫身,看一看成效,才能決定下一步該如何去做!”冷心淡淡地說道。“小調皮,最近這段日子與她相處,默契培養的如何?她對你又如何?”冷心忽然轉移了話題,問道。

“劉姐姐對我自是十分信任,由於自她甦醒後,便是我陪在身邊,因此,也逐漸有了默契。”小調皮如實回答。

“很好。”似是對小調皮的回答很滿意,冷心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月冷非看見躺在牀上,臉色仍略顯得蒼白的女人的時候,眼神暗沉,她這樣做究竟值與不值他不知道,只知道若是她能保持這份執着,他日一定能夠名動天下。吃得苦中之苦,方爲人上之人,就像是那個女人一樣。

駐足停息了良久,月冷非才轉身離去。

劉亦瑤醒來的時候,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舒爽,除了精神上感覺有些疲憊外,渾身上下竟彷彿有使不完的力氣一般。身上散發着濃濃的藥香,有些沖鼻。劉亦瑤卻是面露喜色,她撐過來了,如今想想,竟有些後怕,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真的能撐過來這樣的痛!

小調皮從外面端着藥碗進來,看見牀上的人兒已經醒了,忙的上前問着,“劉姐姐,你可是好些了?是不是渾身很疼啊?”她難以想象那樣到底是什麼樣的疼痛,只要她一想,渾身的骨頭就都疼了起來。

“我沒事——”劉亦瑤的聲音還有些微弱,畢竟她消耗了太多的精神,想要完全恢復過來,還需要幾天的時間。

“先把藥吃了吧”小調皮把藥碗端到了她的眼前,卻不敢去觸碰她的身體,她是從小學武,不曾經歷過這番的苦痛,因此,也不知此時的劉亦瑤是否可以碰觸,所以,才萬分小心,生怕觸痛了她。小調皮小心翼翼的用勺子每次沾少許的藥汁讓它流進劉亦瑤的嘴中,喂完小半碗的藥汁用了將近半個時辰,好在都喝了進去。

劉亦瑤感激的笑笑,眼皮沉重起來,意識到這要裡面有安神香的成分,她喝的時候就覺得怪怪的,只是每勺的分量很少,所以,纔沒有察覺出來。想來也是月冷非想讓自己好好睡一覺吧。

就這樣,五天的時間就在劉亦瑤半夢半醒之間過去了。月冷非不愧是“毒手聖醫”,果真是可以與閻羅搶命的人!在冷月非配合着他的獨門金針和藥物,短短五天的時間,劉亦瑤就已經可以下地走路,雖說還隱隱有些疼痛,但那些痛,對劉亦瑤而言,已經不算得是痛了。她再次站起來的時候,發覺渾身的骨節已經完全的不同了,彷彿身體的每一處她都能感覺的很清楚,能和它們交流,步履輕鬆的猶如用輕功行走一般。

在她還在感受身上的變化的時候,月冷非來了,看着她興奮的笑臉,知道這時候的她纔是真實的,她平日不自覺的把自己裝扮成冷心的樣子。

月冷非沒有吭聲,徑直走到劉亦瑤面前,爲其把脈。片刻之後,他鬆開了手,說道:“恢復的比我預期的還要好上一些。”

“那我以後……”劉亦

瑤急切的問道。

“以後練武會有事半功倍的效果。”月冷非如實說道,想要獲得,就一定要付出,付出的血汗越多,收到的成效也就越多。“不過,最好是循序漸進,練武是最忌急於求成的。”難得的,月冷非竟然開口提醒。

“是,我明白的。”這樣的道理,劉亦瑤清楚,她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不會讓自己因爲一些小失誤而前功盡棄的。

月冷非把一瓶藥留下後,便轉身離去,連一句告別的話都沒有。

劉亦瑤對於他這樣的態度已經習慣了,每次都是輕飄飄的來了,又輕飄飄的走。她忽然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才猛然發現她的身上已經餿了,臉頰飄上了紅暈,難怪他不願意多做停留。

劉亦瑤想起,這五天來,她隱約中知道,自己都是泡在藥物中,不曾好好地洗過澡,也難怪身上的味道會這麼怪。

劉亦瑤梳洗過後,爲自己換上一身乾淨的衣裳,向竹林深處走去。有一些地方,她還沒有參透,需要寧峰的指點。

寧峰看着迎面而來的人,她真的已經脫胎換骨了,也許她自己還沒有覺察,她已經不再是他一個多月前看見的那個雪地上的女人了。現在的她由內而外散發的都是魅惑,舉手投足間是不經意的繚撥。

劉亦瑤對於這樣的眼神沒有太多的心思注入,她自嘲的笑了笑,寧峰是見過自己最狼狽的人,即便她蛻變的再出色,恐怕她在他眼裡也依然是當初那個軟弱可欺的女人,沒有絲毫的改變。

劉亦瑤卻不知,此時的她,與一個多月前的她,發生了怎樣的改變?無關相貌,只是氣質,就足以讓人判若兩人!自然也不知道,她已經入得寧峰的眼,否則,寧峰大可吩咐了人過來,而不是自己親自教導,畢竟他的手下有的是一流的高手。

“請寧護法指點。”劉亦瑤右手擡起,擺出起手式,說道。

“嗯。”寧峰點頭。

當即,劉亦瑤施展出當日寧峰所教授的武功。只是,她畢竟習武時日尚短,基礎不紮實導致了她下盤不穩,練武之人若是腳下無根,不能來去自如,即便是再高的武藝也只是徒有其表,一旦遇到真正的高手,便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寧峰搖頭看着她,這樣下去別說是五天了,就是五個月也是不行的。“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說完就率先走在了前面。

劉亦瑤跟在他身後猜測着,當看見大片的梅花樁和樁子下面散落的半寸長的釘尖,還有梅花樁周圍三丈高的鐵蒺藜的時候,她的心提了起來。

“怎麼?有沒有膽量上去?”寧峰不像是在激她,更像是在陳訴一個事實。當初的他,爲了練好基本功,亦是在這個梅花樁上呆了一年之久,直到如履平地,方纔滿意。

劉亦瑤一咬牙,飛身站在了梅花樁上,站上去才發現,每一個梅花樁都不是平的,上面是錐形的,人站在上面即便是不動也會直打晃。雙腿顫抖着,儘量讓自己的身形穩住,可是越是控制,晃得就越厲害。

寧峰皺眉,飛身到了她的身旁。站在梅花樁上竟然身形一動不動,就像是站在平地上一樣。

“你把心和身體融合在一起,感受身上的每一處跳動,用心去控制,當你能夠與腳下的木樁合二爲一的時候,你就成功了。”他說着,示範的在上面走着,然後飛奔起來,飄逸如仙。

劉亦瑤的身體依舊在顫動着,不敢邁出一步。

“你若是要一直這樣站在上面你就站着,一輩子都別想成功!”寧峰已經離開了梅花樁,她還是不夠強大。

劉亦瑤刻在骨子中的不服輸讓她邁出了第一步,身形晃動,險些就栽落下去。她以爲自己已經可以做到面對任何事情,都能面不改色。卻不想,自己仍是膽怯的。上了梅花樁,看着四周遍佈的尖利,她才知道,自己遠沒有所想象的那般膽大,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猶豫了許久,劉亦瑤一咬牙,狠下心腸,不去看地上的尖利,施展輕功,在梅花樁上奏了起來。她的步履逐漸的加快,心中念着寧峰告訴自己的話,感受着身邊的一切事物,逐步的漸入佳境,忽然步履不穩,從梅花樁上滑落下去,腳掌踩向了豎着的丁尖,鑽心的疼痛,她咬着牙根,不讓自己發出呻吟。

寧峰冷冷的站在一旁觀看,沒有上前相助。有時候,殘忍也是一種仁慈。若是在此時心軟了,他日遇到了真正的危險,那麼,對劉亦瑤而言,就是要命的。

調息了下不穩的內力,劉亦瑤,不顧腳掌粘膩的感覺,倔強的飛上木樁,接着在上面來回奔跑。一次又一次的摔下,一次又一次的飛身上去,不到兩個時辰,她的身上便佈滿一道道猙獰的傷口,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裳,幾乎讓人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或許,這便是主上看中她的原因吧!寧峰看着他,妖魅的臉上露出一抹複雜,“欲速則不達,過猶不及。”說完,之後看也不看劉亦瑤,便轉身離開了這裡。

劉亦瑤聽到寧峰的話,頓時停在了梅花樁上。過猶不及的道理,她也懂得,只是,她太過急於求成了,也幸好寧峰提醒了她。她飛身下了梅花樁,忍着從腳掌鑽向心間的疼痛,想平常那樣走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在牀上後,脫掉了鞋襪,腳掌上三四個釘子眼還在冒着血,她拿過寧峰擺在梅花樁外的金瘡藥灑在了傷口上,刺激的生疼,她憋會自己心中的委屈,自己選擇的路,就是跪着也要走完。

上了藥後,繼續打坐修煉內功。小調皮在門外就瞧見了劉亦瑤閉着眼睛打坐,沒有進去打擾她,只是把一雙新鞋放在了院子中,那是左護法吩咐她做的。

人的潛力果然是無窮的,劉亦瑤在刺痛中逐漸成長,一日強過一日。三日後她已經可以平穩的站立在梅花樁上。雖然不足以與寧峰相比,但也不至於像開始那樣,每次練完,都弄得自己遍體鱗傷。

也幸好有月冷非在,可以保證這些傷口不會在她的身上留下疤痕,否則的話,恐怕她的身上早已佈滿了一道道猙獰可怕的疤痕。

寧峰飛身上去與她交手,自然是最基本的攻擊,見劉亦瑤招架有餘,他便提高了難度,若是劉亦瑤頭頂着水碗依舊能夠像現在一樣,招架住自己的攻擊,便可以進行下一步訓練計劃了。

唯有在生死危機的關頭,求生的本能才能讓人發揮出最大的潛力。也唯有把面對危機出手抵擋變成一種本能,才能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直到夜幕完全降臨,劉亦瑤沒有離開的意思,在環顧四周,早就沒有了寧峰的影子。她閉上眼睛,耳邊再次迴盪着寧峰說過的話,感受着身邊的一切事物,腳下的木樁逐漸的清晰,腳下週圍的一根、兩根、三根逐漸的清晰起來,直到三米之內的事物她如睜着眼睛一般,感受的清清楚楚。

閉着眼睛想象着眼前是寧峰,正在對自己進行攻擊,她閃、避、追、打,一系列的動作緊跟着完成,一氣呵成,碗中的水竟一滴都沒有撒出來。她終於知道天人合一的感覺是什麼了!這種境界實在是太美妙了。

當第二天,寧峰與她在梅花樁上過招之間感受到了她的變化,在詫異過後,露出了讚許的目光,她的悟性在他預料之上。這劉亦瑤還真是一個練武的料子,短短時日,就可以與自己對上一兩招了。

劉亦瑤是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毫不掩飾的讚許,心中爲自己受到了認可而高興。紅潤的臉頰飛揚起明媚的笑臉。

爲了練好輕功,每日訓練完,她都沒有休息,在自己的房間內撒了一地的黃豆,頭頂一隻水碗,來回奔跑。辛苦的付出,得到了豐厚的回報,梅花樁已是難不住她。她也有第一天的傷痕累累,到現如今不曾受傷,達到了寧峰對她最基本的要求。

只是,她不知道,沒有給她每日鞏固的機會,她就要面臨着生死的考驗了。

冷心在暗處看着似乎又蛻變了一層的劉亦瑤微微點頭,她的進步超乎了她的想象。從寧峰那聽來,她的毅力和忍耐也是驚人的,這樣的一個女人,她果真是當初沒有選錯,也終是讓自己沒有白

白浪費一番心血。

“既然你已經都學會了,那麼現在,真正的考驗就開始了。”冷心看着劉亦瑤的臉,沒有絲毫的波動,很好,她喜歡她在自己面前除了對主人的恭敬,沒有摻雜其他任何色彩的表情,這樣的她,無論面對什麼樣的人,都有自己的一個無形的面具,就像現在,她對自己不一定就是恭敬,但是最起碼她隱藏的很好,讓自己看不出絲毫的破綻。

“是,主人。”劉亦瑤答道,她不需要問是什麼,因爲主人會告訴她。

當劉亦瑤看着眼前的狼羣的時候,瞬間就被恐懼包圍,她儘管把自己武裝的強大,歸根結底也就是纔剛滿十八歲而已,而且在此之前,她一直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從不曾見過這般可怕的動物。面對眼前已經餓得瘦骨嶙峋,如此嗜血兇悍的動物,她手無寸鐵,赤手空拳的面對,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

她被關進了一個山洞中,狼是被抓住養在這裡的,與其說養,倒不如說就是一直這樣餓着,直到有一個她這樣的人出現,或者活生生的撕得粉碎,或者殺了所有的狼,逃出昇天。

她有些膽怯,女人天生對狼有着一絲懼怕,就算是她變得比以前強大了許多,但是女人的本能卻仍讓她心生恐懼。

山洞外,冷心與寧峰靜靜地站着。

“寧峰我此次不能離開太久,否則,怕是會被那人覺察,餘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冷心說道。

“是,主上。”寧峰恭敬地說道,“只是,主上,她第一次就面對這麼多狼羣,能成功嗎?”不知道爲什麼,對於劉亦瑤,他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是不忍心看着她死。

聞言,冷心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當她看到寧峰眼眸中一閃而過的迷茫,心中有些瞭然。她的這個從不懂得情爲何物的屬下,也動了凡心了。只是,劉亦瑤的身份擺在那裡,他們的這一條路不好走,正如她自己……“以她的輕功,足以自保。”說罷,冷心縱身離去,幾個起落後,便不見了蹤影。

寧峰也隱身暗處,微微閉上了雙眼,默默地聽着山洞內的聲音。

狼羣是最聰明,有戰術的動物團體。狼羣慢慢的把她圍成了一個半圓,她的身後是進來的鐵門。劉亦瑤環顧四周,就在牆的一角,她看見一個胳膊一般粗的木棒,便緩緩的向着木棒靠近,當她把木棒攥着手中的時候,狼羣的隊伍已經從一個半圓變成了一個大弧形。

不是狼死,就是她死!從不曾殺過人的劉亦瑤,心中下了狠意,緊守着一角,只要有狼撲上來,她就要殺狼立威。暗下決心後,眼睛觀察着每一隻狼的動向,並用心眼感受着,尋找着狼王,她知道,若是羣狼無首,他們的戰略也就不存在了,那樣的話,她興許各個擊破,還有一線生機。

就在這時,一個瘦得每根骨骼都很清晰的狼撲了上來,直奔向劉亦瑤的喉嚨。劉亦瑤把內力注入棍棒之上,使出十二分的力氣猛擊下去,飛上來的狼一閃而過,又落回了來的方向,擊出的血在空中劃出弧度,灑在地上,那隻狼在地上掙扎兩下,嗚咽着嚥了氣。

其餘的狼挪動着爪子,逐漸的縮小了包圍圈,劉亦瑤緊攥着木棒的手已經出了汗,眼睛一瞬不放的盯着前面的動向,兩隻狼一同撲了上來,一上一下,她閃電般的擊中了上面的狼後,身形一晃,躲開下面攻擊的瞬間,抽回棒子,打碎了那隻狼的頭顱。

笨蛋!寧峰忍不住低罵了一句,有着輕功不使,卻與狼硬碰硬。一己之力,又怎會是狼羣敵手?不過,他沒有失去冷靜衝進去,因爲他知道,山洞裡並不是只有劉亦瑤一人!主上的影子也在裡面,可以保證劉亦瑤不會有性命之憂。只是,影子只會在生死關頭出手相救,所以,吃些苦頭是免不了的。

血腥之氣彷彿讓剩下的狼更加的躁動,幽綠的光更甚,劉亦瑤的精神一直就緊繃着,緊接着又來了第三輪的攻擊,這次是四隻狼一起,她屏住呼吸,閉着眼睛想象着寧峰所施展的招式,睜開眼的時候,那四隻狼已經倒在了地上,自己的胳膊被抓出了幾道爪印,衣衫破碎的地方看見白皙的手臂滲出的血跡。

她知道這樣下去,她的體力一定會不支,她不知道這裡究竟養了多少隻的狼,所以她要先發制人。她眼神穿過近前圍着自己的五隻狼,在兩丈遠的地方,一隻狼站在石頭上,雖然看不清毛髮的樣子,但是從它的眼神,她能感受到它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即便是一隻狼,它也有他們種族的霸氣。

劉亦瑤沉了底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敗了眼前的幾隻狼,直逼近了石頭上的狼的首領。那隻狼矯健的跳開,劉亦瑤瞬間被四面八方的圍了起來。

她的蓄勢一擊怎麼能被這隻狼輕易的就扭轉乾坤,在狼首跳開的瞬間,她不顧其他狼的攻擊,一棒子擊中了狼首的頭部,看着它掙扎了幾下後,不在抽動。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的小腿肚子被咬中,她失去重心就要栽倒在地,她知道,自己不能倒,若是倒了,剛剛打死狼首就毫無意義了。她腳上用力,猛的把咬着自己腿肚子的狼摔在了旁邊的石牆上。明顯的感覺到腿上的肉被它撕了下去,眼睛看過去,果然已經露骨了。

她顧不上疼痛,手中的棒子握的更緊了,她的兇猛殘暴讓狼羣向後退去,雖然是退了一點,卻依舊不離開徘徊着。沒有了狼首就等於沒有了戰略。劉亦瑤知道自己的體力這回真的堅持不了多久了,還有她血流不止的腿傷。

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生死關頭,讓她忘記了一切,她目露兇光,比狼還殘暴幾分,腦海中早已忘記了招式是什麼,只知道攻擊狼的要害!爭取一擊便中。山洞裡血花四濺,分不清是狼的還是她的,依舊在拼殺着,直到最後一棒下去,劉亦瑤倒在了地上。

她興奮的因子充斥着全身,她活了下來,沒有留下一個活口,地上倒着一片狼的屍首。

寧峰看着眼前鮮血淋漓的劉亦瑤,一身的血腥之氣分不出是是她的還是狼的,浴血重生的她周身的氣勢比狼羣還兇狠幾分。

劉亦瑤用僅剩的意念撐着,她記得進去的時候還未到午時,現在已經繁星點點了,數個時辰的身心較量,已經到了她身體的極限。但是她告訴自己不能倒下,即便是要倒也要回了自己的房間倒下,不能讓別人看見自己脆弱的一面。

任督二脈已通?寧峰有些驚訝,她竟然獨自衝破了習武之人重要的一關,要知道,當年的他,也是用了許久的時間,纔打通了任督二脈的。而且,這一關是要在別人護法之下進行的,否則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經脈盡斷而亡。

劉亦瑤不知道他說的任督二脈是什麼,她只是能感覺道自己身體的變化,與以往都有些不同了,似乎眼睛看得更遠,所能感知的範圍也擴大了不少,渾身血脈順暢得很。

她只說了一句話,便往回走,“寧護法,我成功了……”她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這是從她被救回來後,第一次露出笑容。這笑容是那般的明媚,那般的璀璨,讓寧峰一時看癡了,無法移開雙眸。

“是,你成功了。”寧峰知道,此時的她,是想要得到別人的肯定的。看着月光之下渾身是血的女子,情緒微變,她,真的不同了!

劉亦瑤慶幸自己回到了房間還有力氣包紮傷口,現在的她已經在醫術上稍有研究,簡單的包紮還是會的,只是已經露骨的小腿僅僅是靠金創藥是不夠的。只好天明瞭找月冷非開一副調理的藥,她知道,她的身體纔是她最大的資本。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感謝她還是其他,若不是這種生死的較量,她的武功不會突破目前的這個瓶頸,可是若是她死在了裡面,她所有的隱忍就白費了。還是說冷心相信她能夠活着出來?

簡單的梳洗後換了身衣裳,沾到牀沿便沒了知覺。

她的牀頭站着兩個人,女人即便是在月光中也能比月亮更加皎潔。男人雖是面色蒼白卻是不一樣的神仙眷美。

“她真是讓人出乎意料。”女子感嘆道,一個被養在深閨中的千金小姐,能夠做到這般地步,當真是不簡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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