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生死訓練



“你真的決定要這麼做了?”男子看着她的眼神帶着寵溺,彷彿她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摘下來。當女子望向他的時候又只剩下了溫柔。

“有何不可呢?這樣不是很有意思麼?”女子揚眉,說道。

片刻後房間內又平靜下來,彷彿那兩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

劉亦瑤剛醒來,還不適應小腿的疼痛,昨天也許是精神麻木了,現在反而疼的更加強烈。

她下地之後就要一瘸一拐的找冷月非去,卻不想剛出了院子就看見他披着一身光華而來。

“這些會讓你的傷口儘快癒合,並保證不留下任何傷疤。”月冷非的聲音清風般的讓人覺得舒暢,劉亦瑤問自己,爲何當初不曾愛上這樣溫潤如玉的男子,偏偏是那種薄性寡情的。

“小女子謝過月公子多次救助之恩。”劉亦瑤聲音中帶着真誠,不知是否因爲這個,月冷非首次沒有反駁,沒有再要謝就謝月冷心的話。

月冷非看了劉亦瑤許久,“兩天後,小心。”最終他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後,默默的離開。也只是因爲,劉亦瑤是冷心關心的人,而對於冷心所關心的人,月冷非從不吝嗇自己的感情,也會給予同等的關心。

兩天後當她站在比她粗壯高大一倍的猩猩的面前的時候,才知道月冷非所說的小心是什麼意思了!這種會站立的動物,有着敏銳的感官和迅速的動作,甚至是人的智慧。而面前這個白色的猩猩顯然就是已然成了精的,那毛已經幾寸之長,俾倪她的神態像極了高傲的首領,忽然出現在她的面前的時候竟然帶着一股風。

劉亦瑤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竟然對一隻猩猩產生了壓迫感。即便是面對狼羣的時候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想要退縮,況且現在的她已經不是與狼羣交手時的她了。

白色的猩猩盯着她,圓圓的眼睛像是在看一隻螞蟻一樣,不屑的轉身就要進他守着的洞口。

劉亦瑤想起來主人的吩咐,讓她在“戰將軍”的洞裡取出兩本叫“絕劍”和“奇門遁甲”的書,那她就一定要過這一關。可是這個“戰將軍”要比十個高手加起來還可怕,更加難以對付。

好吧,或許她可以想辦法智取而不是力敵,她沉穩的笑了,面對危機時,不再是手足無措,希望這隻猩猩是好食肉的。她鑽進了叢林中,手中拿着一根用匕首削出尖的長木棍,瞅準了一隻野兔,猛的投擲出去,兔子身上就出現了一個血窟窿,蹬了兩下腿,不動了。

劉亦瑤收拾了自己傷感的情緒,殺兔子殺狼又怎麼樣,她已經不是從前的她了。她拾起地上的乾柴,她不僅能殺生,還學會了野外生存,不多時,兔子肉的香氣就飄了出來。

她坐在離“戰將軍“的洞穴幾丈遠的地方,烤着肥滋滋的流着油的兔子,連她自己都饞得快要留了口水。她一邊期待着看到那個龐然大物的身影,一邊想,主上是怎麼想到這些千奇百怪的方法的,這樣的訓練一個人,一支隊伍,一支力量,那麼她不就是最強大的?劉亦瑤怎會知道,主上除了她不曾在任何人身上下過如此大的力氣。也不會知道,曾經的冷心,經歷的是比她此時所經歷的更要可怕,更要殘酷得多!

戰將軍終於按耐不住,從洞穴中撲撲的走了出來,直奔着劉亦瑤的火堆而來,一把就摟過了火堆上的兔子,大快朵頤起來。

劉亦瑤只覺得一陣風颳過,火堆上的食物就已經沒有了,這個猩猩的實力算是讓她見識到了,慶幸自己沒有和它針鋒相對。

看着那隻兔子連骨頭都不剩的進了戰將軍的肚子,她冷汗就流了下來。下意識的看了自己瘦小的體格,冷顫了一下。堆上諂媚的笑臉,商量道,“我進去拿點東西就出來可好?”劉亦瑤見它不說話,就當是默許了,她這是在欺騙自己,戰將軍畢竟也是一隻猩猩,怎麼能聽懂她的話,況且以爲一隻兔子就能收買它,想的實在是太簡單了。

她剛剛靠近洞穴一丈的地方,就被呼嘯而過的一隻大爪子掀了回去,險些抓到了她的臉。餘驚未定看着戰將軍,“你怎麼能不守信用?”她的話換回來的是再次飛來的一巴掌,被她險險的躲過。

戰將軍張開大口,冒着兔子的香味和原來帶着的腐臭,吼聲震天,向劉亦瑤示威。

這次的任務是有時限的,若是天黑之前她拿不回去那兩本書,她便再也不用回去了。下定決心後,她拿着手中剛剛插死兔子的小木棍,與戰將軍對面而立。此時,一人一猩之間才磨出真正的電石火光。

先發制人的,劉亦瑤跳起來,直奔戰將軍的面門,卻被輕易的閃躲去,厚重的熊掌拍向了她的身體,在她彈開後擊在了她身後的樹上,樹便咔嚓咔嚓的斷裂開了。

劉亦瑤只是一擊之後就變成了完全的防守,她一直在後退,戰將軍雖然是拖着笨重的身體,卻在攻擊的時候異常的靈敏,夾雜着嘶吼,在幽靜的叢林中迴盪,恐怖異常。

劉亦瑤呼吸有些急促,只好飛身上了樹,看着戰將軍圍着樹打轉。她站在樹枝上,想着計策。本來以爲他沒吃過熟的食物,很容易就回收買,沒想到那麼有骨氣,本來想用武力一較高下,卻被逼到了樹上,

戰將軍鼻孔呼着氣,對樹上的人怒目而視。劉亦瑤與它交手的時候,發現它雖然靈敏,但是在小範圍攻擊的時候顯得很是笨拙,若是她採用近身站,緊貼着它攻擊的話,興許還能有贏的契機。

當劉亦瑤再次站在了戰將軍面前的時候,她壓住了內心的恐懼,若是面臨強敵的時候在氣勢上輸了對方的話,那就等於是不戰而敗。

劉亦瑤腳步凌波,貼近了它的身體,自己只及它的腋下,運用內力猛擊它的胸口,卻紋絲未動,反而險些被大熊掌抓到。

劉亦瑤貼着戰將軍遊走,它急得發出嘶吼卻抓不住一縷衣衫。反而被劉亦瑤的上竄下跳弄得巨型的身軀有些踉嗆。

戰將軍徹底的發怒了,瘋狂地展開了攻擊。可是它的攻勢越猛,它的身形就越不穩。反而受到了劉亦瑤的牽絆。

劉亦瑤攻其上下不備,出其不意的在它急速轉圈的時候,運用十二分的內力,把它震倒在地。

戰將軍笨重的身體趴下後極不容易站起來,劉亦瑤趁着它掙扎起身的空檔鑽進了洞穴。一股腐爛的氣息撲鼻而來,強忍着作嘔的慾望在不大的洞穴翻找着,裡面堆積的白骨還有沒有完全吃干與淨的動物的殘屍交替在地上,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忽然一個與這裡極爲不符的黑匣子吸引了她的視線,在白骨下面流轉的花紋,紫金的鑲邊,彰顯着它的與衆不同。

劉亦瑤把它從白骨下取出,還沒來得及打開查看是否就是自己所要的東西時,原本還有些光亮的洞穴內就暗了下來,戰將軍高大威猛的堵在了洞穴門口。

她頓時有一種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的感覺,抱緊懷中的黑匣子,一人一獸目不轉睛的盯着對方,忽然戰將軍單膝跪地,劉亦瑤茫然的看着,他這是在跪拜自己麼?

她不知道,戰將軍的職責就是守着洞穴不讓任何人進去,若是真的有一日有人進得洞中,這個人就是戰將軍的主人。

劉亦瑤驚異的向洞口走,戰將軍站起來退後到洞穴的側面,看着她出來,嗚咽的叫着,象是在告知她自己的順從。

劉亦瑤飛奔離去,忍不住回頭的時候,戰將軍依舊像是一個巨大雕塑一般站在原地,目送她離開。劉亦瑤懷疑,它一定是那個跟頭摔壞了腦子。

確定沒有了危險後,她打開黑匣子,裡面果然躺着《絕劍》這本秘籍,合上蓋子後,她向來時的方向而去。

冷心看着劉亦瑤交出來的秘籍,很是滿意,寧峰都沒有把這本劍絕奪出來,莫不是因爲那猩猩是公的?要知道,從她把這兩本秘籍丟進去,有不少人都去試了,竟沒有一人能拿回來,而劉亦瑤卻做到。或許,她的武功不是最強的,但是她卻懂得揚長避短,動腦子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如此說來,她進了它的洞穴,她就是戰將軍的主人了,記得當初那個非要做她師傅的老頭說過,那個猩猩是通人性的,它的本事也絕不像是表面這樣簡單。

冷心

本就沒指望劉亦瑤能夠奪出這本書,只是想讓她受點傷、經歷一番磨練而已,卻不想倒讓她因禍得福了。

小調皮看着劉亦瑤清麗的笑容愣住,劉姐姐變了,變得更美麗了,而且渾身散發的氣息與往日的不同,總是有一種吸引別人的力量,就像是現在,簡單的一個微笑,就能引了別人目光的駐足。

小調皮見劉亦瑤沒受傷,坐了一會兒就蹦跳的走了。劉亦瑤頓時癱倒在牀上,鬥智鬥勇的她,現在已經身心疲憊了,不敢去想下一個挑戰是什麼,她有預感,那個挑戰會比這兩次的更加的艱難。

寧峰拿着那本奪來的《絕劍》的時候,劉亦瑤正在給自己院子裡的徘徊花鬆土,看着這妖冶的紅愈加的鮮豔,她的心中就有一種快感,像是期待破繭而出的美麗一樣。

“你的花開的很好。”寧峰看着蹲在地上的人兒專注的那着小鏟子,鬆着土,連自己的到來都不知道,心中想着還要提高她的感應力,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要保持一顆警覺的心,直到成爲習慣,這樣纔會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劉亦瑤猛然驚覺身後有人,頓時對自己懊惱不已,“寧護法原諒,是我自己太專注了,以後不會了。

“練武之人,要時刻保持着警惕,這樣纔不會被人暗算,才能讓自己達到更高的高度。”寧峰見她知道自己的弱點,剛纔的不悅消了幾分,提醒道。

“我記下了。”劉亦瑤回到,眼睛盯着面前這個美得妖魅的男子,那舉手之間的風度和氣勢怎麼都不像是人下之人,也許也只有冷心才配做這樣的人的主上吧。

“這個給你。”修長的手遞出了手中的兩本秘籍,心中卻是想着主上真的是對她下了大力氣了,這樣的好的秘籍,她捨得給這個女子,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女子也讓他刮目相看,那個戰將軍可不是好惹的主,竟然被她收服了。

“這不是我拿回來的那本書麼?”劉亦瑤看着泛黃的書頁,彷彿就能看見戰將軍哪滿面滄桑的臉,向自己跪拜的樣子。

“主上說這兩本秘籍是你的了,練會了,自然會對你有所幫助的。”寧峰知道,主上是想讓她快速的成長,因爲主上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在她的身上了。“我先施展一遍。”寧峰無疑是聰慧過人的,看過一遍後,便能把其施展出來。

劉亦瑤的視線鎖住寧峰的飛轉的身體,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劍,看似隨意的舞了起來。

雖然她對於劍術方面並不精通,但是卻能看出他在刺、劈、掛、點之間,雖是端莊勢整,流暢無滯,更像是恣意揮舞,乍噓還疾,身法變換間,七彩多姿。

如此的妖冶中帶着殺氣的劍術的確是適合女子的,但是在寧峰的揮灑之間,朦朧的多了一分神秘,和屬於男子的霸氣,配以他平日的懾人心魄的魅力,就是致命的武器。

“你可看明白了?”寧峰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知道這個女人對於招數的記憶超凡,至於她領悟這當中的精髓就要靠她自己的悟性了。

“都忘記了。”劉亦瑤認真的答道,她是真的一招也沒有記住。

寧峰笑了,自己的擔心真的就是多餘的,她真的是天生就適合練武的,這本絕劍之所以不是所有人都能練的就是因爲,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個悟性。

絕劍最大的特點就是“形”,只要你做到心中有劍,無形勝有形,有招數等於沒有招數,那時候,你纔有自己練劍訣的資格,因爲,能夠練劍訣的人,絕對是一百個人呢一百種劍法,甚至更強的人就是每一次都是一種劍法,她的融會貫通已經達到了至高無上的地步。

劉亦瑤只是實話實說,她認真的看了,到最後卻什麼也沒有記住,本以爲對方的驚訝是因爲自己的癡笨,當看到他驚訝過後滿意的表情,狐疑的望了回去。

“那你就跟隨自己的心意來舞劍吧——”寧峰像是沒有看見劉亦瑤探究的眼神一樣,遞給了對方自己的手中的軟劍,這也是主上特意爲她準備的。“這是主上爲你準備的,名曰:斷情。”

劉亦瑤接過來,那種細膩冰冷的觸覺讓她的周身一震,她知道這一定是少有的好東西。忙着開口道,“多謝寧護法。”心中默唸,既然主上想要看見她的成果,自己就不能吝嗇自己所悟到的。

手中的斷情上運用了內力,絲絲入扣,轉眼間素衣的人兒已經旋轉直上,輕盈如蝴蝶,飄渺如仙,若不是暗藏着殺氣,就只是絕美的劍舞一般。

劉亦瑤心中所想慢慢的全部淡化,進入了忘我境界,與劍融爲一體。

寧峰看着氣勢扶搖直上的人兒,沒有一絲雜念的劍氣,和看似美妙絕倫實則兇猛無比的招式,臉上的神情逐漸的緊繃,不是因爲她的進步神速,而是這劍絕本就該是能夠做到真正的無愛亦無恨的人來練。

劉亦瑤雖然能做到控制心神,沒有雜念,但是她的恨與她融爲一體,她以爲自己控制了,卻不想那潛伏的存在不是她控制就能左右的了的。

她的劍因爲她的恨,變成了現在的招式,雖然是無懈可擊,卻又是處處可擊。劍絕,絕對不該是這樣的,或許主上太急於求成了,若是物極必反就不好了。

劉亦瑤停下來的時候,甚至都忘了自己的招式,但是卻像是有什麼在心底無比的清晰一樣。

寧峰的神色恢復如常,淡淡的開口,“這本劍譜是要你做到心中有譜,招式只不過是形式而已。你心中有恨,恨意融入劍招,使得本該沒有破綻的招式多了一分瑕疵。有了瑕疵的招式,便會給敵人有機可乘,就成爲你的致命之處。”

他的話說的透徹,劉亦瑤本以爲自己隱藏的足夠好,但是卻依舊像是透明一樣展現在他的眼前,若是如同他所說,她的劍中果然就是帶着恨的。所以纔會有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彷彿所有的恨意都宣泄出來了。

“寧護法的話小女子記下了,不足之處還希望多加指正。”劉亦瑤心中明淨,寧峰說的不錯,可是要她做到心中無恨難如登天,即便只是在舞劍的時候。

“只是記下是不夠的,你若是控制不了深處的慾望,你的劍法永遠達不到至高境界。”寧峰狹長的眼睛掃過她周身,重新新接了骨骼已然是脫胎換骨了,可是心要如何修復,默默的轉身離開。

劉亦瑤從他的眼神中感覺到了欲言又止,弄得她有種不上不下的感覺,有話就說,偏偏留下這樣的表情讓人猜忌。

她的劍術神速般的成長,即便她百般的剋制,她知道,劍中依然有恨,也正是如此她的進步纔回如此之快,她想忘了恨,短時間是不能的了。

黑夜裡,清涼的風打在劉亦瑤的臉上,撫的她癢癢的,舒服的迎着風閉上眼睛,睫毛微微的顫動着。空氣中帶着香草的氣息,蟲子時不時的叫上一聲,是一個寧靜的夜。可是閉着眼的人兒看似平靜的面容之下,卻是一顆撫不平的新年,她一遍遍的問自己,她爲什麼恨?回答都是一樣的,她恨那個男人的絕情,恨那個男人殺害了她的孩子,害得慧心慘死。問自己可不可以不恨,答案也始終是不可以。她知道爲什麼當時月冷非會問自己,“你恨他麼?”那個時候,他就知道,這會成爲她的阻礙吧。

在黑夜看不見的地方,冷心的眼睛盯住那個表面上淡定如斯,心中驚濤駭浪的人兒,沒有錯過她臉上的一絲表情。要知道,在世上,看的最清的是心眼,眼睛看見的只是表面。

冷心斂住周身的氣息,與自然融合在一起,常人很難覺察到她的存在。但是女人的直覺往往有時候又是很可怕的東西,當她的眼睛不經意的掃向院子外長的很高很茂盛的槐樹的時候,停頓了下,又緩緩的移開,轉身進了屋子。

“呵呵——”寧峰在冷心的身邊笑着,像是帶着幸災樂禍的味道。

“你笑什麼?”冷心的話帶着冰碴,她知道劉亦瑤發現了自己,那個丫頭真是長了本事了。

寧峰收回純真中帶着魅惑的笑,“也難怪主上會出手救了她。哪怕被蒙了塵,寶珠也終究是寶珠,她不過是缺少那個可以打磨她的人。而寶珠一旦拭去了灰塵,將會綻放出耀眼的光輝!只是,不知這光輝究竟會迷了誰的眼?誰的心?”

“那你呢?寧峰,你會不會動心呢?”冷心反問。

“主上以爲呢?”寧峰沒有直接回答。

冷心冷哼一聲,沒有再吭聲。接着,兩個身影從樹上跳下,一閃而過。

時間如流水匆匆而過,彈指之間,便是半年時間過去了。

半年的時間說短也短,短到讓人覺得不過睡了一覺就已經過去了;說長也長,長到每一日都彷彿是一年,讓人難熬。

又是一月月圓夜,又是一個瘋狂夜。

百花樓裡早已擠滿了人,甚至是連門口都坐滿了人。還有人,爲了能夠買到一個位置,不惜一擲千金。

今夜,又是蘭心姑娘登臺表演的日子,一大早就已經有人來訂位置了。

短短不到半年時間,百花樓的蘭心姑娘便名動整個安南城,便是連蘭情姑娘都不得不退避其鋒芒。

與名動安陽城的銷魂醉夢樓的“解語花”詩語姑娘並稱爲“南北二嬌”!仰慕者、愛慕者無數。之所以被無數人愛慕,不僅僅是因爲她們的美貌,更是因爲她們的氣節!雖然身在青樓之中,卻是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潔身自好。

此時,在蘭居內,除了蘭情外,還有兩個女人,正是冷心與劉亦瑤。

如今的劉亦瑤,與半年前相比,根本是判若兩人。除非是對她十分相熟之人,否則,恐怕很難把她與半年前的她聯繫在一起。

她着了一身深藍色織錦長裙,裙裾上繡着潔白的點點梅花,用一條白色的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烏黑的秀髮綰成如一髻,上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雖然簡潔,卻顯得清新優雅。

冷心卻與她截然不同,身着高襟的黑色寬袖外袍,綴以殷紅繡紋,衣上的暗紋以暗墨瑩亮之色絲線,一動一轉,身上的流紋如同活了一般。秀髮用一串細碎的珍珠挽起,帶着淡淡的光暈,散落的青絲如同黑綢一般,和着美麗融合的極致風情,卻顯得妖豔邪異,異魅非常。

冷心端坐在蘭情身旁,而劉亦瑤則是含笑偎依在冷心的腳邊,頭輕輕地靠在冷心的大腿上,宛如一隻溫順的小貓咪。

兩種截然不同的美,卻是那麼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明明是一清純,一妖邪,卻偏生那般協和。

百花樓每月月圓之夜,蘭心的表演,其實是蘭情易容成劉亦瑤的樣子表演的。所以,這是蘭情第二次見到劉亦瑤,卻再也看不到第一次相見時的樣子。她慵懶的笑了笑,帶着無限的風情,說道:“主上不愧是主上,短短半年,就能讓一個人脫胎換骨,判若兩人。”

“也要她自己值得,堪造就,否則,我便是有再多的心力也無濟於事。”冷心淡淡地說道。這樣的訓練方法,只適合劉亦瑤一人,是她親自爲劉亦瑤打造的。旁人沒有這份毅力和恆心,便是按照此法也不可能再造就出第二個劉亦瑤來。

聽了冷心的話,蘭情擡眸看向劉亦瑤。

發覺蘭情在看她,劉亦瑤笑了,她笑得得體,即不少了嫵媚,也不少了清幽,還有三分留有餘地,讓人無限的猜忌,看了總會是饒亂心神。

“今夜主上是打算讓她自個兒上臺表演?”蘭情的語氣不緊不慢,卻是十分的撩人,讓人的心不禁癢癢的,偏偏又帶着說不出的舒爽。

“自然。”否則,她也不會帶了劉亦瑤前來。

聞言,蘭情微微挑眉,“她做得到?”蘭情可不相信,一個人便是再天資卓越,但是要在短短的半年時間內,達到主上的那種高度,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冷心輕輕地撫摸着劉亦瑤的頭,順着她的青絲往下梳,“你看便是了。”或許還差一些,不過,她已經學到了神髓,足以彌補其不足。對於這一點,媚兒是一個好老師,也唯有她,才能把劉亦瑤調教到如斯地步。

“那蘭情就拭目以待了。”蘭情說道。

冷心拍了拍劉亦瑤的肩膀,說道:“去吧。”

“是,主人。”劉亦瑤笑得甜美,語氣自然,看向冷心的時候,眼眸中帶着毫不掩飾的崇拜與敬意。

劉亦瑤坐着梳妝檯前,拿起了胭脂水粉,爲自己裝扮起來。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她便停了下來,看着鏡中的自己,面若桃花,明眸皓齒,蜜脣不點而紅,眉眼不彎而笑。頭戴琉璃釵,身披七彩霓虹衣,顧盼之間華麗不失嫵媚,嫵媚不失素雅,素雅不失情趣,總之,看千萬眼,有千萬種感覺。劉亦瑤有些恍惚,她,果真是不一樣了,一樣的面孔,卻再也不是一樣的人了。

“蘭心姑娘可準備好了?”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緊接着老鴇問道。

“回媽媽的話,蘭心馬上就準備好了。”看出劉亦瑤似乎有些恍惚,蘭情笑着回道。

“知道了,姑娘。”面對蘭情,老鴇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恭敬,倒不像是尋常青樓中老鴇與姑娘的關係。“還需要準備什麼嗎?”

“不需要了,媽媽去忙便是了。”蘭情說道。

隨着腳步的遠去,門外再無任何的聲音了。

也正是這一番對話,讓劉亦瑤從恍惚中回過神來,衝着蘭情一笑,說道:“多謝姐姐。”

“客氣。”蘭情淡淡地說道。

劉亦瑤起身,無需刻意,便已經是萬種風情。她已經學會如何端莊又不時的透漏狐媚,顧盼生輝間淋漓盡致。

這一次與以往不同,以往,冷心都是用簫,在舞動時,以內力帶起的風催動簫聲。而她雖然也會吹簫了,只是卻不是她最擅長的。她最擅長的是琵琶。她還知道猶抱琵琶半遮面,這種若隱若現,更能擾亂人的心思。

稍稍用上內力,她甩了素袖掛在舞臺上方的樑上,自己從天上飄然而至,舞臺上方的二樓同時灑下了早就裁好的一尺寬的火紅的絲綢,飄渺而至,劉亦瑤滑下來,輕巧的點在了絲綢上,在上面輕盈的舞了起來,旋轉,跳躍,起落間霓裳翩翩,向一隻靈活的精靈,小巧的身影被夢幻流動的絲綢包圍着,她不斷的舞動着,優美的舞姿展露無遺,只是面貌一隻掩在七彩霓裳袖子後面,急的衆人站起來翹首企盼。

劉亦瑤的身影終於從紅綢中落下,手中不知何時捧了一個琵琶,遮住了半面嬌顏,她落在了舞臺上早就擺好的古琴之上,不,應該說是一雙玉足落在了上面。

劉亦瑤赤着足,小巧的足,晶瑩潔白,極近透明的肌膚似乎吹彈可破,指尖可愛的繾綣着。要知道,在大楚女子的腳是最金貴的,不能外露,雖然在百花樓這樣的地方,姑娘們即便是露酥胸,也不曾露過那裡。

可是,衆人,不論男女,見她如此,不但沒有絲毫的鄙視之情,卻覺得這本就是她,她就該是這樣的,像是一個靈動的精靈一樣,恍然間似乎又是一個小妖精一樣,不會帶着一絲雜念的去看她。

琴聲瞬間繚繞,衆人心神具提,一人的旋舞,一人的琴聲,一人的琵琶聲,竟然就這樣真的被同一個人美妙絕倫的合奏在一起,彷彿就身處夢境之中一樣,直到一切聲音停止,身影不動,久久的纔回神過來。

直到劉亦瑤行禮離去,他們甚至都沒有看清她的樣貌,一顆心依舊是提着的。見過蘭心的人,都覺得此次比上次更勝一籌,不枉自己花千金來一睹美人芳採。沒見多的大多是意猶未盡,臉上興奮的掛着紅暈。

“不錯,”冷心沒有吝嗇自己的讚賞,而且,這也是實話。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她能達到如斯地步,的確是不錯。

“主人謬讚了。”由於剛纔的表演,劉亦瑤的臉有些紅,氣息也有些不穩。

冷心淡笑,沒有再多說什麼。

劉亦瑤換了衣服後,重新伏在冷心的腳邊,做着一個寵物的本分。

“亦瑤,我且再問你一次。”冷心突然問道。

“主人請問。”劉亦瑤擡首,仰視着冷心,說道。

“你可還恨着楚傲天?”冷心淡淡的問道。

劉亦瑤擡起明亮的星眸,想起自己上次的回答,笑的明媚,“不恨了。”

冷心神色如常,似乎一點兒也不吃驚,她淡淡的問,“爲什麼?你不是恨他入骨的嗎?怎會突然不恨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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