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邵元起身,想要走過來,但是他旁邊的女人‘碧’叫了他一聲,然後附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厲邵元陰仄的目光帶着敲打的意味,警告葉悠然,盡顯威脅之意。
葉悠然一陣無語,將他們一家人趕出厲家的是他,他們現在已經不把自己當做厲家人了,而他這個驅逐者,卻還總是以長輩自居,她來這裡,他都想管上一管。
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葉安民和葉凱豐旁若無人的推搡打鬧,撞到了角落那一塊,被保安攔住了,兩兄弟這才恍然醒悟了一般,打了個不好意思的手勢,收斂形骸,回到葉悠然身邊,葉安民低語,“姐,角落那裡坐了五個人,最左邊個頭最矮的那個就是宗敬先,其貌不揚,可人心狠手辣,其他四個人,兩個是保鏢,一個是他情人,人稱大嫂,另外一個是他手下,綽號獨眼,聽說他這隻眼看上的石頭十個中有九個出綠,在賭石界名頭很響。”
葉悠然微微垂斂了眼眸,“宗敬祖不在?”
“對,他先前給厲邵元道歉那會兒出現了一次,就離開了,這是兩兄弟之間約定俗成的規矩,他們很少在重要場合同時出現,也是一種自保的方式,免得兩個同時遭遇不測,這樣還有另外一個在外面爲之奔走,他們做事的謹慎程度可見一斑。”
“來這裡的客人,好像都沒帶保鏢之類的。”
葉凱豐回答,“這裡口碑一向很好,從不欺客,咱們進來時外面那個茶館裡,坐的很多都是這些客人的司機和保鏢,免費吃茶,還有很多便衣警察在外面,安全是有保障的,而且之前從來沒出過事兒……”
葉安民糾正,“出事是肯定出過的,只是消息沒有傳出地下賭場外,也沒有影響到這些客人,所以大家自以爲是安全的。”
“厲邵元賬面上如何?”葉悠然比較關心錢的事情,她來這裡,就是想佔點便宜的,要不然,豈不是白跑一趟?
“賬上目前還是贏面,差不多有六千萬進賬。”葉安民又補充了句,“這是我們進來前碧發給我的消息,現在不知道。”
葉悠然的眸光一怔,這麼多?
“很多是吧?但是現在越多,怕是一會兒要越摻,姐,以前宗敬先可是不會在那裡坐鎮的,今兒個過來,也像咱們一樣,不會白來。”
“嗯,先走着看看吧。”結果如何,誰也說不定,事在人爲!
一直沒有講話的封螢,挽着葉悠然的手臂,指了指一個方向,“我們先過去那裡,好像解出來了一塊祖母綠,要競價。”
葉悠然順着她眼神一看,分別在各個區域的人都圍聚到中央圓臺前面。
那裡是供顧客競價的地方。
葉悠然和封螢緩步走過去,上面有一塊看起來並不值錢的沒用石頭,難道里面蘊藏着天價的寶藏?
厲邵元和碧也走了過來。
個個都是懂行的,撿起桌上的手電筒觀看裡面。
封螢捂着嘴小聲道,“目前還沒有任何機器,能透過石頭表層檢測到裡面是否有翡翠。”
所以纔有了賭石這項活動。
靠的,自然是行家自己的經驗,通過觀察石頭的外觀,做出斷言。
但是經驗也會出錯,這個行當難度太高,風險太大,幾塊錢撿漏來的石頭也可能賭出幾個億的翡翠,當然,也有像厲邵元當初那樣兩個億買來的原石結果給賭垮了,一文不值!
所謂神仙難斷其玉!
葉悠然看了眼桌面上,那石頭上擦出一小塊翡翠的地方,是祖母綠嗎?
其他地方還都是原石,且表層有幾個條帶狀和不規則斑塊狀呈起伏不定的帶狀物,有草綠色,還有很髒的那種黑色錶殼。
“一般品相好的,有可能出翡翠的石頭,一般外表都有松花和蟒帶。”
看葉悠然一臉懵懂,封螢爲她科普。
葉悠然恍然的點了下頭,原來那就是蟒帶啊,還挺形象的,“那個綠色顆粒物,像綠色松針的,是松花?”
“對。”封螢笑盈盈的點頭。
旁邊其他人也聽到了她說的話,詫異的看向葉悠然,似乎不敢相信,連入門知識都不懂的人,竟然會來賭石,來這個地方參與賭石的,可都是一些資本雄厚的,而且對賭石和精通的,她一個什麼都不懂,年齡又這麼稚嫩的小女孩,來湊熱鬧?
厲邵元自然也聽到了,鄙視的眼神看向葉悠然,嫌棄她給他丟人似的訓斥道,“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還不趁早給我滾出去?”
四個人,誰也沒看他一眼。
葉悠然在桌前拉了一張椅子坐下,煞有介事的指着石頭表面的松花和綠色蟒帶,“表層有其中一樣就是好的,像這個有兩樣,那不是賭漲的可能性非常大?”
天真的眼神看向封螢,封螢莞爾,“可不是嘛!”
“姐,要不我們買了?”葉安民提議。
葉凱豐也在一旁慫恿。
惹得其他人都忍不住嗤笑出聲,笑他們四人,也笑厲邵元,因爲這四人應該是他認識的親戚小輩。
厲邵元被人笑得越發沒面子,“葉悠然!”
其他人面面相覷,“葉悠然?”
“葉悠然是誰,有點耳熟。”
“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厲承勳的妻子。”
“哦,是她?明白了!”
意味深長的眼神看向葉悠然,原來厲承勳娶的這麼個妻子不僅年齡小,還不懂事……
而且看起來有點傻里傻氣。
不過長得,還是挺不錯的,但是厲承勳顏值很高,嶸城幾乎很難有人能與他爲伍。
這麼看來,這個妻子沒有外貌也沒有內秀,實在是配不上厲承勳。
也有那麼幾個人,是知道那天她兒子跟宗敬祖之間的那點事,她兒子分文不掏讓宗敬祖花了六百萬買了一塊自己的墊屁股石頭,宗敬祖氣得好幾天食不下咽。
幾個人交頭接耳之際,就將那件事傳得大家都知情了。
而葉悠然,自始至終,還是沒有看厲邵元一眼。
是可忍孰不可忍,厲邵元一而再的被忽視,實在是氣毀了,他幾個大步邁到葉悠然跟前。
只是,還沒他接近葉悠然,就被葉安民和葉凱豐擋在了前面,他們什麼也沒做,只是抱胸擋在厲邵元前面,一語不發,眼神陰翳的俯視着厲邵元,用氣勢碾壓着他。
厲邵元乾着急,就是接近不了葉悠然。
“葉悠然,你TM給我滾出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厲承勳都不出來管管你的嗎?葉悠然,你聽到了沒有,葉悠然,老子在叫你,你耳聾了嗎?葉悠然,葉悠然……”
全場,只聽厲邵元一個人在那裡叫囂,他想衝到葉悠然跟前痛扁她一頓,可是,身高身材原因,他怎麼都衝不破前面兩個鐵塔一樣的年輕男人。
厲邵元氣急敗壞,招呼着現場保安,可那些保安像一棵樹一樣立在那裡,也不理會他。
全場,只有他在叫囂,像個小丑一樣,上躥下跳。
衆人本來都在八卦葉悠然,看她的眼神都帶着輕視,但是厲邵元這麼一鬧,大家的眼神就變了……
厲邵元這麼叫,可是葉悠然卻像是一個字都沒有聽到,還在若無其事的看那塊石頭。
大家都在心裡猜想,她若不是聾的,那就是故意的!
她故意不理會厲邵元,故意讓他出醜!
膽子可真不小!好歹是她公公,她竟然忽視至此!太目無尊長了!
這裡的顧客有一多半都是上了年紀的,對這種行爲有點無法接受。
“姑娘,你沒聽到你公公在叫你嗎?”一個眉須全白的老人,在旁邊提醒。
葉悠然眨了眨眼,一臉莫名的說道,“我公公?我沒有公公啊。”
“喏,那不就是,厲邵元,別說你不認識。”
“哦,你說厲老先生啊,我和我老公已經被他驅逐出厲家了,他算我哪門子的公公?”
“……”
這話,是大實話。
厲邵元在那邊也聽到了,動作一頓。
“不相干的人在那裡發瘋,管我什麼事?”葉悠然又補充了句。
厲邵元抓緊了手指,真是恨不得把她那張嘴給封住!
可是他好像是沒有什麼資格,用長輩的身份來管教她了。
“你認識她?她是你什麼人?”那個叫‘碧’的女人走到厲邵元身邊,向他打聽。
厲邵元張了張嘴,氣結道,“什麼人也不是。”
碧輕笑,“那你幹嘛讓人家滾出去?行了,來,過來看看這塊石頭,我還挺有興趣的,你呢?”
於是,這場獨角戲,就這麼落幕了。
角落裡,坐在側邊的男人慢條斯理的抿了口紅酒,不大的眼睛眯縫起來,迸射出捕獵時纔有的幽光。
旁邊,坐在他身邊的女人從喉嚨裡冷冷地哼出一句,“是個妙人兒呢。”
男人低低一笑,胳膊落在她腰上,滑到她腿上,曖昧摩挲着,目光卻始終沒有從葉悠然身上移開,“扮豬吃老虎,這個女人很有意思。”
女人臉上劃過一抹諷刺,“我看是不知天高地厚。”
“是真金不怕火煉,試試就知道底細了。”‘獨眼’用一隻眼睛凝着葉悠然,嘴角勾着拭目以待的笑意,他的笑容帶着他身上獨具的煞氣,面容陰沉,眼神冰冷。
他的冷是冷到骨子裡,冷到沒有人性的那種。
葉悠然感覺到後背傳來一股冷意,像是被冷血動物盯住了,讓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戰慄。
“冷嗎?”封螢離她最近,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些微反應。
葉悠然緊了緊身上的大衣,手掌在腹部揉了揉,“不礙事,你看這石頭怎麼樣?”
封螢嘴上道,“不知道呢,隨大流吧,反正是過來玩的。”
在誰也沒有注意到的桌子下面,兩人交握的手上,她寫了幾個字,葉悠然心中有底。
碧和葉安民之間有動作暗號。
葉安民收到後知會了封螢。
一切都在不經意間的動作上交流,所以並沒有任何人發現異樣。
“那就隨大流吧。”葉悠然說着看向周圍的人。
只要涉及到‘賭’有關的事情,其實本質都是一樣,盲目趨從,大腦被支配,眼裡只有賭博帶來的暴利,卻不計後果,更不會想一着不慎就是傾家蕩產那些。
競價的過程,葉悠然之前因爲兒子見識了一次,其實很多人都是猶豫不決,但是看別人競價,就手癢了。
而不參與競價的,也在旁邊看熱鬧,都期待親眼看到賭漲,擦出翡翠來。
“100萬。”
有人第一個喊價。
葉悠然吃了一驚,這麼高?果然是地下賭場,叫價根本不是外面那些場面上的低級別。
厲邵元第二個叫價,“300萬。”
碧的表情像是經過了幾番斟酌,最後報價,“500萬。”
厲邵元看她一眼,碧笑着說,“我也挺看好它的,你不介意我跟你搶吧?”
厲邵元笑了笑,這點氣度他還是有的,他只是很少在賭石場合碰到她這樣果敢的女子。
而且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被她深深吸引了,不是說她多麼有魅力,而是她的一些不經意的動作,她叫價時的果斷乾脆,跟他心中的那個女人太像了!
像到讓他總是誤以爲,這個女人就是她,只不過換了一張臉罷了!
他抱着一絲希望刻意打聽了,碧的所有背景資料他都知道,跟那個女人,沒有一絲重合之處。
就是這種讓他覺得相似的感覺,讓他主動跟她結交。
“只不過很抱歉,我勢在必得。”厲邵元挑脣一笑。
碧一愣,隨即張揚的笑了,“是嗎?那我們拭目以待吧,厲兄,等下被我標到,你可不許哭。”
厲邵元哈哈大笑,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葉悠然聽着別人叫價,直到一個億的時候,只覺得他們都瘋狂了,他們談笑風生中,賬面上的金錢就這麼被拋出去了。
葉悠然不是沒這麼多錢,她只是覺得很心疼,與其賭博,她還是喜歡腳踏實地的工作賺取。
所以,她只叫了一次,壓下面一個人五十萬,如此謹慎的做法,又換來了不少人投過來的鄙視眼神。
無非是嫌棄她太小家子氣。
最後,這塊石頭還是被厲邵元搶到了,一個億上多加三千萬。
解石是當場進行的,以免有粉塵污染空氣,特意在另外一個透明房間裡進行,其他人在玻璃房外觀看,絕對造不了任何的假。
因爲解石師傅很多,很快就出了結果,裡面果然是祖母綠,粗略估計是有兩個億往上的升值空間,但是原本的一個整體,中間部分被黑癬破壞,貶值後差不多就是他購買的那個價錢。
厲邵元不輸不贏。
他有些懊喪。
但是很快,就聽到其他人上前恭賀他的好運。
他今天連續買了四塊石頭了,幾乎是每個都中,賺了不少,這個雖然沒賺到,但是也沒輸啊。
被人這麼一恭維,他的心情就又開始飄飄然了。
葉悠然似是無意間掃了眼牆上掛鐘,時間過去大半,只剩下短短四十分鐘,她心中有股預感,厲邵元的好運,也許要到此終結了。
前面的,也許都是誘餌。
其他人,看看時間也不多了,都開始紛紛下手了。
這批新的原石,前面開的這些質量都是不錯的,大大激發了他們的信心。
大家都跟打了雞血一樣叫價,只要超過一個億,葉悠然都沒往上跟。
“畏首畏尾,成不了氣候。”角落裡看戲的人,對葉悠然也失去了興趣,就連謹慎的獨眼都這麼說。
矮個男人眼裡劃過一抹可惜,對葉悠然他原先是挺看好的。
旁邊的女人嘴角挑起輕諷的弧度。
厲邵元又瞄準了目標,價格已經飆到了兩千萬,還在繼續往上漲,厲邵元似乎很迫切的想要,其他人看他運氣爆棚,也都隨着叫價,價格蹭蹭的往上漲,但是這塊石頭本身比較小,而且磨出來的水頭也不是太好,一個人叫出五千萬的時候,厲邵元正要叫價,那個叫‘碧’的拉住他的衣袖,朝他搖了搖頭。
厲邵元疑惑,“怎麼?你不看好?”
碧點頭,“你知道我對芙蓉種一向沒有好感,每次我拍下來,解出來的結局總是很不美好,這是我的禁區,你也別拍了,反正你也不缺芙蓉種嘛。”
厲邵元正在興頭上,被她打算雖然不悅,但是聽到她這樣半帶埋怨的撒嬌語氣,跟那個女人一樣,偶爾通情達理,偶爾刁蠻任性,厲邵元笑着說,“雖然不如玻璃種好,但勝在面積大,我沒有這麼大面積的芙蓉種。”
兩人這麼交頭接耳的一個耽誤,石頭被別人拍走了。
因爲解石是免費,所以這邊大部分都是拍下來之後立即拿去玻璃房裡解石,解出來之後,裡面遠遠沒有外面這麼光鮮,只能做幾個手鐲和戒面,自然是賭輸了。
厲邵元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碧,碧撇了撇紅脣,“看吧,我就說,芙蓉種是我的禁區,看來也是你的,你別說,我們倆的命格還挺像的,嘻嘻。”
她嬌笑的樣子帶着幾分嘚瑟,滿臉寫着求表揚求誇讚。
厲邵元忍不住捏了捏她的下巴,碧立即滿臉通紅的別開臉,“呀!你幹什麼!”
厲邵元貼近她,“你說呢?”
碧嬌羞的瞪他一眼,臉上紅紅的帶着幾分薄怒,“果然是白眼狼,我幫了你,你竟然還佔我便宜,哼!”
“行,我錯了,我不該這麼輕浮,可我真的是情不自禁,對不起啊,別生氣了,我沒想到我們倆這麼有緣,你的禁區竟然也成了我的,看來我們倆之間冥冥中有什麼在牽引着我們……”
這邊,曖昧的氣氛氤氳着。
角落裡,女人氣急敗壞的捶了下底下沙發,“這個死女人,真會壞事!”
“碰巧而已。”獨眼似笑非笑,“我觀察碧很久了,芙蓉種的確是她的禁區,身爲朋友,勸阻厲邵元也在情理之中。”
另外一邊,葉悠然有些看不懂這一幕了,葉安民在她耳邊嘀咕,“還真是湊巧了,如果碧不出聲阻止,反而會讓人生疑,這樣也好,誤打誤撞的得了厲邵元的信任,你看他們打得多火熱,哼,就是便宜了厲邵元,少坑了他五千萬。”
葉悠然有些彆扭,這個人怎麼說都是自己公公,看着公公和別的女人在她面前打情罵俏,那感覺真是太糟糕了!
之後,厲邵元無論看中了那塊石頭,都會事先問一下碧。
這就尷尬了。
碧知道厲邵元之後的贏面很小了,而且時間也只剩下二十來分鐘,她打算溜了。
就算厲邵元之後輸慘,也不能怪到她頭上來。
她接近他的任務還沒完成,不能折在這個地方。
明哲保身,纔是最聰明的做法。
“厲哥,我得走了。”碧藉着拍厲邵元肩膀的時候,給葉安民打了個不明顯的手勢。
厲邵元自然是想她留在這裡,“不能再等等嗎?眼看快結束了,我還想抓緊時間拍兩件呢,今天宗敬先進的這批原石質量很不錯,你今天沒拍什麼,這麼走了多可惜。”
碧的臉色變得很差,她按了按自己的胃部,“我這老胃病二十來年了,不經餓,今天我下班後就接到你電話,原本就沒打算來地下賭場的,餓到這會兒真的受不了了,對不起啊厲哥,原諒妹妹這一次。”
“該說抱歉的是我,要不我陪你出去吃東西吧,算是賠罪。”
“別別別,我這胃病犯了必須吃藥,我的藥在家裡,我得回家,我知道你還想要兩件呢,你在這裡繼續,別讓我打擾你的興致,咱們回見。”
厲邵元把她送到出口處,依依不捨的回來。
葉悠然心裡本來還在感慨,公公很有情種潛質,但是厲邵元一回來,看到那些石頭,眼裡就露出了瘋狂之慾,果然還是石頭重要,她便將那個感慨收了回去。
目前來看,他對碧,有情,但還沒有到達一定深的程度。
厲邵元剛回來沒多久,就有人買了一塊石頭,並擦了一塊出來。
“天啊,這麼大塊的玻璃種翡翠,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
“對啊,而且水種還這麼罕見剔透,真是世間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