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承勳沒有回答他,按了掛斷鍵,眼神變得深諱,母親這邊,怕是很快會得到消息。
他扶着額頭,看着桌面上的調查結果,蹙起眉峰,她說得沒錯,因爲郭東一事,父親和族老那邊,已經在董事會上對他提起了警告。
雖然他最終沒有被起訴,而且警方調查證明,葉悠然是無辜的,只是被牽連了而已。
但是,董事們不管你無辜不無辜,對公司的不良影響已經構成,他們只看結果,只看股票價格走勢。
明面上他已經捉襟見肘,若是一意孤行,怕是要成爲衆矢之的。
思慮良久,他拿出手機,找到孟廷禮的號碼,撥打之前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晚上了。
不願意回去厲公館,他開車來到久尊會所。
他一出現,就引得全場轟動。
“老厲,你怎麼來了?不回去陪小嬌妻?”
“嫂子不會也跟着來了吧?趕緊的趕緊的,站起來列隊歡迎!”
厲承勳沒理他們,擡頭掃了眼,孟廷禮正摟着一個妙齡女子吻得難分難捨,他走過去在沙發上踹了一腳,沙發登時發出吱嘎的噪音,孟廷禮扭頭就罵,“誰TM不想活了,沒看到小爺正忙着?咦?老厲?”
跟其他人一個德行,朝他身後望去,沒看到人,就用質問挑剔的眼神看厲承勳,“你怎麼拋下嫂子一個人出來尋歡作樂,這不好吧?”
“別在我面前提她。”厲承勳冷冷道,轉身往自己的專座走去,“過來,有正事。”
孟廷禮掏出錢包,從裡面拿出一沓鈔票,塞在女人胸口,拍了下她嫩生生的臉頰,“乖,自己找樂子去。”
女人離開時,厲承勳不經意掃了眼,瞬間皺起了眉。
孟廷禮整理着衣服走過來,在他旁邊坐下,然後察覺到氣場不太對,側頭,對上厲承勳幽邃的黑眸。
孟廷禮下意識往沙發邊緣挪去,“怎,怎麼了?”
“你什麼時候開始改了玩女人的習慣?”厲承勳睨着她,眼神觀察着他的表情,一瞬不瞬。
孟廷禮一愣,隨即摸着鼻子嘿嘿笑了,“我以前是喜歡成熟的,玩太多膩了唄,這種二十來歲的小姑娘雖然有時候很纏人讓人心煩,但勝在……嫩。”
他眨了下眼,露出一副‘你懂的’的賤笑。
厲承勳下顎線條收緊,眼裡的兇光一閃而過,嚇得孟廷禮立即收斂了笑容,防備的看着他攥着的拳頭,他嘗過那拳頭的威力,堪稱鐵拳,有生之年,他都不想再經歷一次。
他的脣哆嗦了兩次,“老厲,我玩什麼女人你不會都要干涉吧?我跟你說,就算是朋友,你也管不着!這是我的自由!”
厲承勳眯眸,“你怕什麼?”
“當然是怕你打我啊!”
厲承勳收回凌厲的眼神,逼人氣勢也在下一瞬散開。
孟廷禮拍着胸口靠在沙發上,暗暗鬆了一口氣,後背傳來一股涼意,他才意識到剛纔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他自己都很是不解,自己心虛個什麼勁兒?
“我這邊有事情……”
“對了老厲,我有好消息告訴你……”
兩人同時開口。
又同時閉上。
四目相對。
淡淡的尷尬在空氣中蔓延。
孟廷禮覺得真是見鬼了!
厲承勳示意他先說,孟廷禮輕咳一聲,“靳天藍的母親萬念凝我給你找到了。”
“哪兒?”
“鬆成病院。”
厲承勳疑惑,“得了精神病?”
孟廷禮搖頭,“有沒有我不確定,是不是靳豐茂那老頭子想要保護情人的手段我也不知道,靳家那邊是鐵桶,我安插不進去人,倒是靳承載出入過病院幾次,而靳豐茂一次都沒露過面,萬念凝在裡面是單人間,專人看管,保護得很嚴密,我派人僞裝進去修過一次電路,但是沒見着萬念凝就被人趕出來了,由此可見,他們在防備着人跟她見面。”
“按理,萬念凝已經沒有用處了,對一枚棋子這麼大費周章,說明,她還有用。”
“靳承載曾經帶一個人進去過,這個人是歐伯父近幾年啓用的得力干將,你認識。”
孟廷禮伸手,虛點了下厲承勳的胸口。
那裡,靠近心臟的地方,捱了一刀。
厲承勳伸手摸了摸,緩緩道,“讓他進去,必定是做別人辦不到的事情,他們想撬開萬念凝的嘴!”
“那也是奇怪的,萬念凝能知道什麼呀?而且,就算是她心裡有秘密,她想藏也藏不住啊,靳承載一個人就能讓她全部招了。”
“也許,她是真的患了精神病,他撬不開她的嘴,只能請專業人士。”
“這個解釋說得通。”
兩人沉默片刻,孟廷禮問,“你要我做什麼?”
厲承勳看他,腦子裡想着剛纔走出去的女孩,稚嫩,生澀,眉目間有一抹若有若無的淡漠。
他猛地起身,拂了下衣角,“沒事了。”
“哈?”
孟廷禮張大了嘴巴。
厲承勳往外走去,正好遇到剛到這兒的宇陽,兩人在門口碰上。
宇陽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還早着,你是不是纔來呀?怎麼就走了?”
“找廷禮說點事。”厲承勳走到外面,站在走廊的窗邊,望着樓下的車水馬龍,突然間很煩躁,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
剛叼了一根在嘴上,就被宇陽給拔了,扔進了牆邊垃圾桶,“你身體怎麼樣,你自己還不清楚?戒菸戒酒,怎麼還要我這個當二哥的屢次提醒?”
“我沒你說的那麼嬌弱。”厲承勳苦澀一笑,問他,“怎麼樣?”
宇陽勾了勾脣,“纔跟歐白姍從餐廳裡出來,她拐彎抹角的,問我你身體狀況,我跟她直說了,她問我能不能治,我說可以治,但肯定不會恢復到原來,而且你自尊受挫,怕太多人知曉所以拒絕治療,她聞言,似乎挺放心的。我相信,這是她喜聞樂見的,你不會生育,多好。”
“謝謝二哥。”
“不客氣。”宇陽似笑非笑的看他,“她不用擔心你再有孩子了,短時間內,大概也不會針對葉悠然了,不得不說,你這招確實有用得很。”
“我現在只希望她不要再起疑心,那對雙胞胎一定要平安降生。”
“薄阿姨要是知道那對雙胞胎的存在,要瘋。”他同情的拍着厲承勳的肩頭,“你這日子不好過啊!”
厲承勳低聲呵呵,“走了。”
他轉身離開。
宇陽走進去,看到一臉傻愣坐在沙發上的孟廷禮,好像在苦惱着什麼,他走過去,身軀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孟廷禮看到他,才醒過來,“二哥,不得了了,老厲對我大概有什麼誤會!”
“哪方面的?”
“女人。”
宇陽秒懂,他端正了神色,“你告訴二哥,你心裡怎麼想的?”
“我沒想什麼啊,我就是突然間煩了那些萬種風情的,想嚐嚐青蘋果,怎麼就不行了?”
“承勳過來找你,就爲這事?”
“不是,他見了那個女人,然後就不說了。”
宇陽暗歎口氣,兄弟之間,最怕涉及到女人。
承勳對葉悠然的感情,擺在那兒,他們兄弟看得很清楚,那是非她不可。
自己最在意的兄弟突然間找了個跟他最在乎的女人一樣的嫩女,他不多心纔怪!
兩邊都是兄弟,而且孟廷禮還在懵懂階段,宇陽不知道說什麼好。
乾脆,什麼也不說。
……
厲承勳漫無目的的開着車,車子停下時,他擡頭一看,竟然是一品華庭。
MD!
厲承勳咒罵一聲,方向盤一打正要離開,卻看到一道身影從站臺的公交車上跳下來。
她拐進甜品屋,兩分鐘後出來,手裡拿着一包麪包和一瓶牛奶,邊走邊吃。
厲承勳眸子一眯,驅車進入小區,找了個空位停下。
拿着鑰匙,三兩步追上她。
看她仰頭喝了口牛奶,然後揉了揉腹部,他氣不打一處來,劈手奪過她的牛奶。
葉悠然嚇得叫了一聲,下意識後退,厲承勳伸手摟住她的腰。
葉悠然看清是他,把嘴裡的麪包嚥下喉嚨,“你幹嘛呀?嚇死我了。”
“不是生理痛嗎?喝涼的,找死?”
葉悠然提醒他,“那是溫的。”
厲承勳這才察覺指肚下的觸感,牛奶是加熱過的。
他臉色訥訥,仰脖喝了兩口遞給她,“我還沒吃飯。”
葉悠然一愣,把麪包掰成兩半,遞給他一半,厲承勳也沒客氣,三兩口就解決了。
“去哪兒了?”他問。
“醫院啊,看看徐師傅。”
旁邊有人騎着電動車經過,厲承勳勾着她脖子把她拉到裡面,他走外面,低頭用脣碰她的額頭,問道,“不敢坐出租了?”
葉悠然點頭,厲承勳沉默。
到家後,厲承勳去了書房,葉悠然給他煮麪條,葛媽怕她一人搞不定,出來一看,流理臺上有牛肉,番茄,雞蛋,紅蘿蔔,青菜,應有盡有,捂嘴笑着回了房間,不再出來。
葉悠然煮了一大鍋麪條,做好後不見厲承勳出來,擦擦手過去叫他。
書房門開着,他背對着她在打電話,“嗯,我知道了,你先查着,我問問她……”
回頭看到葉悠然,他掛了電話。
“麪條好了。”葉悠然說着走回餐桌旁,給各自盛好。
剛吃完,葛媽就掐着點兒出來,把洗刷的任務包攬了過去。
厲承勳把葉悠然帶到書房,問她,“你去醫院是不是見到了什麼人?”
“文敏。”葉悠然坦誠。
厲承勳眸子一眯,審視的看她,“你早知道了?”
“嗯,我見過她兩三次,第一次是她和大嫂一起,這一次她也看到了我,她肚子挺大的了。”
厲承勳看她表情和語氣,一時竟是無語,“你就沒什麼要問我的?”
“那孩子是你和大嫂的嗎?”
“不是。”
葉悠然隱隱鬆了一口氣,又問,“你打算讓她生下來?”
“對,一定要生下來,所以,即便文敏是車禍後面的指使者,我暫時也不能動她。”
“你確定是她?”
“基本上確定,但是那個貨車司機矢口否認,想必是被封口了,對方給了他很大的好處。”
葉悠然無力的坐在椅子上,“厲承勳,你到底想做什麼?”
厲承勳走過去,雙手撐在椅子兩側,俯身,貼着她面吐息,“我想……保護我在乎的人,成全我在乎的人,給我在乎的人謀一個未來。”
葉悠然眼仁震顫,他在乎的人……
薄書容,厲堯,他的哥哥厲景望……包括,她嗎?
葉悠然垂下眼睫,她可不敢指望。
厲承勳捏着她下顎,吻她的脣,“我沒想到你會發現,更沒想到文敏會那麼膽大包天,抱歉,是我估計失誤,連累了你。”
他難得道歉,葉悠然心裡是有些感觸的,她點頭,“希望孩子生下來後,生活能夠平靜一些。”
厲承勳皺眉,他也想,但是,孩子生下來後,只怕又是一場風波,但是,也會有新的轉機。
利害均半。
……
厲承勳沒停留太久,回了厲公館,歐白姍在家,把薄書容哄得眉開眼笑。
薄書容關切的問厲承勳需不需要吃點夜宵,厲承勳一臉睏倦的說不用,便上樓了。
從浴室裡出來,看到歐白姍穿着睡衣坐在牀邊。
厲承勳腳步頓下,擦着頭髮問她,“有事?”
歐白姍的視線落在他露在睡袍衣領外的性感鎖骨,聲音控制不住有些喘,她起身走上前,伸手想拿毛巾幫他擦頭髮,他反而把毛巾扔在了一旁,“已經幹了。”
歐白姍表情尷尬,“承勳,關於無精症,我諮詢了男科方面的專家,他們說,這種病如果是後天的,誘因不同,能不能治癒要看自身情況,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不用了,宇陽說過,我這種治癒可能不大,無論藥物還是手術,都會身體有一定程度的副作用,我不願意給自己太大壓力,還有,我現在,再也不想在代孕這件事上費神,免得有勞無功……”
厲承勳這樣說,歐白姍滿意了,“嗯,好的,那就不看了,反正除了後代,並不影響你工作和生活……”
她的手指,落在他睡袍的帶子上,輕輕繞着,“你說力不從心,也許,是因爲對方給你的感覺並不好,換個人,也許你會……”
她的手,被厲承勳握住,從衣帶上拿開,他掐着眉心說道,“姍姍,我很累了。”
他很久,沒有這樣叫過她了,從來都是大嫂大嫂的……
歐白姍有些感動,對他的拒絕也不再計較,“好,那你好好休息。”
厲承勳躺在牀上,眼睛望着天花板,睡不着。
他摸出手機,打開微信APP,點開和悠小然的對話框。
編輯了一條消息:睡了嗎?
石沉海底。
……
次日葉悠然回到主臥,發現手機上信號提示燈在閃。
她打開看了眼,是厲承勳發來的消息。
看看時間,是他從一品華庭走後一個小時。
她猶豫片刻,發送了幾個字:手機不在身邊,剛起。
他很快回復:給你安排了個鐘點工,去開個門。
葉悠然一愣,下一刻,門鈴響起。
葉悠然去開門,是一個長得很高大的女人,短髮,中性化打扮,乍一看像個男人似的。
而且額頭上還有一道疤。
聲音也是粗啞的,“太太,我是厲總安排的鐘點工姜花花。”
自從堯堯會爬,家裡的鐘點工就不經常讓來了,房子不大,葉悠然和葛媽兩個人就把家務給包攬了,葉悠然覺得,實在是沒必要了,但是對方都上門了,她總不能把人趕走。
她委婉的拒絕,“我家裡地方不大,沒有住的地方了,所以……”
“我住隔壁。”
“啊?”
他們是一梯兩戶,隔壁以前是個老太太,僅見過一次,後來好像是搬走了。
沒想到業主換成了她。
但是,住得起這個公寓的人,非富即貴,她也用不着給人當鐘點工。
“隔壁被厲總買下來了,我昨天夜裡剛搬過來。”
葉悠然擰眉,厲承勳如此大動干戈,是又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我平時主要負責開車接送您。”姜花花又開口,她雖然面無表情的,但是因爲挺胸擡頭的站姿,顯得很正直不阿,眼神不躲不閃,直直的盯着對方的額頭說話。
“司機?”葉悠然愕然。
姜花花指了指她的手,“您的手機還在通話中。”
葉悠然這纔想起,把手機拿回耳邊,厲承勳道,“花姐是退伍軍人,身手不錯,你出門帶着她。”
說完就掛了。
葉悠然眨了眨眼,對姜花花道,“那,那花姐,你要不要進來坐坐?我現在不出門。”
шшш● тt kān● c ○
“不用了,太太出門叫我一聲。”她轉身進了隔壁。
……
姜花花開的是一輛路虎,從地庫出發,直接到醫院地庫,搞得葉悠然神經緊張,覺得厲承勳太小題大做,但是一想到失去一條腿的徐師傅,她就覺得,這樣做也是不得已的。
姜花花不善言辭,尤其是開車時,更是一語不發,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給人很穩妥的感覺。
葉悠然乘坐了幾次她的車子,慢慢的消除了車禍的陰影。
但是,這種依賴,偶爾會讓她有些不安。
她嫁給厲承勳之後,一直獨來獨往慣了,現在,卻習慣了他的安排,她怕自己會逐漸失去自我。
會享受上這種優渥待遇。
等以後自己離開,那她豈不是又成了一個人,又要重新適應孤獨?
這種不安,一直在心中持續。
徐師傅轉入普通病房的那一天,葉悠然心情不錯,從醫院出來,讓花姐送她到四合院。
車子開不進巷子,兩人步行,花姐不遠不近的跟着她,到門前時,正好遇到買菜回來的老伯。
她當初住在四合院時,跟這裡的傭人混得很熟,大家都很喜歡她。
他一眼就認出了她,說她一點沒變。
這家四合院是古鶴軒外婆留給他的產業,老人走了,古鶴軒也不住這裡,只留下一批老傭人,在這裡頤養天年,看到她回來,紛紛老淚縱橫,拉着她的手,問她這幾年過得好不好。
葉悠然留下吃了個飯,然後開始收拾她的東西。
那些衣服她現在和以後大概都穿不下了,試了幾件,都是胸部太勒,就棄了。
其他東西,葉悠然以爲不會太多,但是一整理起來,帶來的一口箱子竟然連首飾珠寶都裝不下。
還有她從小到大的各種獎狀獎盃,她的專業書本,她的相冊,她的日記……
厲承勳進來時,正好看到葉悠然在撕東西。
地上已經扔了一堆碎紙片,撕得粉碎,看不到一個完整的字跡。
照片則是撕成兩半。
在她又拿起一個硬殼精裝的冊子開撕時,厲承勳走過去,從她手裡拿開。
葉悠然微愣之後撲到他身上搶,“還我,那是我的日記簿,你不能看!”
厲承勳眸子一閃,低頭掃了眼,粉紅底色,復古花紋,滿滿的少女心事。
她的少女心事,跟他無關。
厲承勳的眉頭慢慢蹙了起來。
覺得這東西扎手得很,但是,看了眼遍地屍體,只剩下這麼一本了,他竟是有些捨不得。
懷着複雜的心情,遞給了站在門邊的姜花花,“拿去我車上。”
葉悠然急着去追,“花姐,你還給我!”
厲承勳攬住她的腰把她拖回去,黑眸盯着她眼睛,“怎麼,怕我看到你對古鶴軒的心思?得了吧你,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葉悠然的眼淚聚集在眼眶裡,“你纔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
厲承勳沒料到她這麼大反應,當場怔了住。
葉悠然驚覺失控,努力眨了幾下眼將眼淚逼回去,開始收拾其他東西。
厲承勳發現桌上還有幾張她漏撕的照片,是她自個兒的獨照,他悄悄收了起來。
正在清理垃圾收尾時,古鶴軒開車回來了,他行色匆匆,看到葉悠然就解釋,“太忙了來不及回來幫你一起收拾……”
看到地上那些狼藉,他聲音戛然而止。
再看葉悠然整理好準備拿走的東西,只是葉爸給她添置的珠寶,和葉爸買給她的限量版公仔,包包,鞋子之類的奢侈品,還有葉爸陪她參加賽事的獎盃……全部是跟葉爸有關的。
其他的,跟他有關的,她竟然都捨棄了。
以前,他還以爲是厲承勳的霸道使然,替她做決定。
自從那一天,在外面聽到她和厲承勳……
他真的相信了,她決定完全擯棄對他的感情,就像丟垃圾一樣。
他眼裡閃過一絲暗芒,“悠然,我們相處過的日子,留下的回憶,我教導你的知識,你都要毀了?”
“師傅……”葉悠然看了眼站在窗外抽菸的厲承勳,淡然開口,“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不會拜你爲師,不會放棄學業和跳舞,畫畫,鋼琴這些我爸爸從小培養我的東西。”
“行,那這些呢?”古鶴軒指着角落裡的關於法醫的專業書籍,“這些都是你媽媽送你的,你也要捨棄嗎?”
葉悠然看都不看一眼,嘴角挑起一抹諷刺,“你若是捨不得,就留着吧。”
古鶴軒臉色一變。
“還不走?等小菜啊!”厲承勳在外面等到不耐煩,屈起手指敲了敲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