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雨皮笑肉不笑,她琢磨不透恭王的心思。
別看他嘴上一直掛着笑容,但她知道,他心裡想的和表現出來的完全不一樣。
恰好這時,一個身着破爛的瘦高小夥子跌跌撞撞地跑過來。
“站住!”青衣隨從劍鞘一伸,攔住小夥子,怒斥:“大膽!恭王殿下在此,爾乃何人,竟然橫衝直撞,驚擾了殿下!”
小夥子一聽是恭王,嚇得雙腿一哆嗦,跪在地上,“草.....草民見過恭王殿下,草民不是故意驚到殿下,而是草民有要緊事要找.....要找寧姑娘.....”
恭王笑容一僵,“無妨。寧姑娘,此人是來找你的。”
廢話,有耳朵的人都聽到了。寧雨心裡犯嘀咕。
“怎麼了?”寧雨問道。
小夥子顫巍巍道:“我爹孃還有大哥......洪水過後,我家出現很多老鼠,我爹孃他們就趕老鼠,可不知怎麼今天他們全身發熱,昏迷不醒,大夫看了都不知道什麼情況!寧姑娘,你是救了青州百姓的神醫,求求你救救我家人,只有你能救他們了!”
他好絕望,好不容易躲過洪水,扛過疫病,現在家人又生病了,大夫說了都沒用,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聽說這次救了青州的女神醫在這邊,急忙就跑來了。
聽到這個,寧雨心裡有了不好的感覺,她擔心會是鼠疫。
寧雨行禮道:“恭王,民婦趕着去救人,須得告退了。”
“嗯。”恭王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帶人轉身離去。
這個女人在青州.....太過耀眼,值得注意一下。
......
在拐彎的時候,寧雨趁着四下無人,齊善和小夥子也走在前方,她趁機從空間掏出抗菌針劑,撈起寬大的袖子,自己給自己紮了一針。
她若是感染了,一切就完了,更別指望救人。
小夥子的家在一個特別陰暗窄小的巷子裡,儘管是消毒水沖刷過,但這邊依然臭烘烘。
這味道讓寧雨忍不住皺眉:“這附近是什麼地方,爲何這麼臭?”
“旁邊是一條水溝,附近是酒樓和商鋪,水溝裡什麼殘羹剩菜都會有,所以會臭。”
聽完小夥子的解釋,寧雨臉色不淡定了。
住在臭水溝旁邊,又經歷了洪水,這水溝附近的老鼠都會往上爬,而這小夥子一家正好在這水溝邊,陰暗潮溼還不乾淨,不管是老鼠還是蚊蟲都會聚集在他家。
不僅周邊環境差,就連屋裡也是破舊簡陋的,四周溼噠噠的,還會有嚴重的黴味。一走進去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寧雨抖了一下肩膀,緩解起雞皮疙瘩帶來的不適。
跟在她身後的齊善同樣是眉頭皺起,就算在大河村,他也沒見過這麼破爛的地方。
這是一個大屋,屋裡只有破布隔開幾個牀位,像極了羣租屋,一踏進去就聽到專屬蚊子的‘嗡嗡’聲,令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小夥子的家人就分別躺在牀上。
“你們倆在這等我,我先去檢查。”
如果只是血流傳染,那還能把控,若是嚴重疫病通過空氣人傳人,她就得燒高香了。
一一檢查後,她發現他們都出現高熱、寒顫以及全身疼痛,最嚴重的是小夥子的爹,燒得整張臉都是紅色的,看得瘮人。
少頃,她扭頭跟他們說:“壞消息是他們得了會傳染的瘧疾。”
聽到‘傳染’這兩個字的時候,齊善和小夥子都瞪大眼睛,眼裡均有驚恐。
寧雨接而道:“好消息是他們的傳染方式是通過蚊蟲叮咬,只要沒被這裡的蚊蟲叮咬,基本無大礙,我這裡用藥,相信這病不會傳開。”
聽到好消息,兩人不免鬆了一口氣。
寧雨起身,問小夥子:“現在你告訴我,你家人發病之後,你可碰過他們?或者是大夫來檢查是,可曾碰過?你有沒有被蚊蟲叮咬?”
小夥子想了想,搖頭道:“沒有。大夫來了都是捏着鼻子隔這麼遠看診的,爹孃他們今天才出現這種情況,疫病當下,我也不敢亂碰他們,便跑去找你了。”
好樣的!寧雨心裡歡呼,這樣給她減輕不少麻煩呢!
“行,你們兩個都出去,這裡我來就行!齊哥,幫我看門!”
最後一句言外之意是守着門,不要讓人偷看。
齊善會意,帶着小夥子離開。
昏暗的房屋裡,寧雨掃了幾人一眼,心想若是沒有空間,她早就廢了。
她找出抗生素給他們注射進去,再喂他們吃了止痛藥,現在他們需要的是休養,而這環境完全不利於他們恢復,還會造成炎症變重。
少頃。
寧雨喊道:“齊哥,你去找崔大哥,讓他找一處無人且安靜又幹燥的地方,這三人需要換個地方休養,最好是找那種最後能一把火連房子燒光的房屋。”
就算他們三人痊癒,他們住過的地方也得燒了,以免外人沾上這瘧疾。
“好!”齊善應聲,拔腿跑開。
此時小夥子在門外急促不安,寧雨不讓他進,他也不能亂闖,但他也擔心家人。
就這樣,一直等到崔塘帶人前來,寧雨纔打開門。
她問道:“位置遠嗎?”
崔塘回答:“郊外一間木屋,那裡空置多年了。”
她點點頭,吩咐衆人:“戴上口罩和手套,不要觸碰到他們的鮮血,避開百姓,儘量饒小路走,切記,他們若是流血,誰都不用管,我到時會處理。”
衆人面面相覷,但也謹慎行事。
“寧姑娘,我爹孃和大哥他們.....”
“他們暫無大礙,至於能不能壓制和痊癒,須得多等待幾日觀察。”
小夥子眼眶一紅,喜極而泣,“多謝寧姑娘!您的大恩大德,我願做牛做馬來報答!”
“你叫什麼名字?”寧雨看了一眼。
小夥子道:“鄭澤。”
寧雨頷首,“你要做牛做馬,日後再說,現下你跟着去照顧你家人,切記什麼都不用管,只等他們醒來便可,若是出血,就去尋我,自己切勿擅自動手。”
鄭澤重重點頭,起身飛快跑開。
等鄭家人徹底離開視野後,寧雨道:“崔大哥,讓人把這裡都燒了,一點都不要剩,還有這屋子旁邊的水溝,若是不重要,讓人把消毒粉撒進去,隨後同泥土填埋。”
崔塘還是好奇地問了一句:“爲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