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丈夫進山打獵傷了腿,正好就缺這兩味藥。”
林駱陽眸色微閃,“姑娘已經嫁人了?”
“是。”寧雨輕輕點頭,“育有一兒一女。”
林駱陽眼裡有些失望,“這莪術和烏藤草已經好幾年沒有收到了,特別難找。”
寧雨聞言,內心嘆息,連益生堂都沒有貨,其他的小藥鋪子就更不可能會有了。
“既然這樣,那就罷了,我到時候去山上找找看。”她心想這麼久了,外面兩人應該離開了,起身微笑道:“不打擾少東家了,告辭!”
“若是藥堂日後收了這兩味藥,會給姑娘留着,可若姑娘以後還有什麼藥材要賣,可以直接來我們益生堂,價格絕對比別家好。”
寧雨點頭道謝,出了房間,走到外面之後,她又想起一樣東西,問夥計要了一張油紙。
離開前,她油紙包好的金嗓子遞給夥計,“跟你們少東家說一聲,這是咽喉片,閒着無事含一顆在嘴裡,等它自己化開便可,也能有止咳的效果。”
夥計道了句明白了,便拿着紙包進後院。
此時房間中,林駱陽問掌櫃,“可知她在躲什麼人?”
“應該是陳少爺和他夫人。”
“有意思。”林駱陽搓了搓手指,“去查一查這幾人的關係。”
掌櫃剛應聲,屋外就傳來夥計敲門聲,將剛纔她說的話一五一十講給林駱陽聽。
“老杜,將東西拿過來,咽喉片,只需含在嘴裡便能止咳,我先試試。”
“少東家,要不先讓別人試?”
林駱陽想到寧雨真誠的笑容,淡笑:“無妨,本就殘軀,且小雨姑娘沒必要害我。”
掌櫃見狀也沒再說什麼。
……
離開益生堂後,寧雨揣着十五兩銀子直奔米店。
民以食爲天,糧食才珍貴,有錢不買吃的簡直對不起自己。
進去一番糾結之後,她買了五斗粗米,十斤白麪,一斗白米。
她的兩個孩子從未吃過白米飯,正好趁着有點閒錢,買點回去給他們煮白米飯。
掌櫃給她優惠,所有摺合下來才花二兩銀子,夠他們一大家子吃上大半年了。
依舊和上次一樣,她等離開縣城的時候再來取東西。
出了米店,想到光是有這些還不行,她又斥巨資買了五隻母雞和一筐雞蛋,既可以給周晟睿補身體,又可以給孩子們補營養。
只是這兩樣東西花了將近一兩銀子,一下子支出三兩,說不肉疼都是假的。
就在她買包子充飢的時候,聽到旁邊茶攤的人在討論災事,聲音還不小。
“你們聽說了嗎?西南方出現洪災,有好多個村子都被大水給淹沒了,不少百姓流離失所,紛紛來咱們這邊避難,我天天都在這喝茶,的確是見縣上多了不少生面孔。”
“你這一說,我想起每次出家門就看到門口有人窩在角落乞討,以往不會這樣的。”
說到這裡的時候,其中一人顯然壓低聲音,聽力極好的她還是聽到了。
“對了,我還聽說一件事,是我一個開米店的叔叔說的,他說過幾天縣裡的糧價會提高三倍,還是縣令批准的。”
“真的假的?咱們這又沒災沒難的,爲啥調動糧價啊?”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猜……”
寧雨沒有繼續聽下去,拿着幾個包子又往米店那邊走。
若那人說的是真的,米店現在粗米才十幾文,她多囤點也沒有什麼壞處。
一進一出,她又買了十五斗粗米,和剛纔的加起來一共二十鬥,四個人吃一年都有餘,還能用來餵雞,要是能養一頭豬就更好了。
除了這個,她還得回去種點地瓜,以防萬一到時候糧食緊缺得嚴重,聽說有些地方糧食一缺就是好幾年呢!
買了糧,她又置辦了兩牀新被褥和幾匹布,還有一些日常必需品。
路過一家藥鋪子的時候,她走了進去,買了不少瓷瓶罐子和裝藥的油紙。
今天經過贈藥給林駱陽這件事之後,她就決定給自己備上這些東西,到時候往外拿藥的時候就方便一點,不易讓人起疑心。
將需要的東西置辦完,她看了一下身上剩十兩,還有一兩是那天江嬸子還給她的。
東西太多,她只能租一輛牛車回村。
少頃,她站在米店門口在等夥計把米糧全部搬到牛車上。
就在這時,她看到另一側就有一輛馬車失控橫衝直撞。
緊接着一個小身影不知從哪竄出來,速度快到就要和馬車撞到一塊了。
“小心啊!”寧雨不顧危險衝過去將他撲到一旁,緊緊護在身下,自己後腰撞到旁邊攤車,不由得悶哼一聲。
懷中的小身影身子微微顫抖。
一陣驚慌之後,馬車停下來,車伕趕緊下來問道:“小娘子和孩子可有事?”
“無礙。”寧雨搖搖頭,將懷中的小人一併帶起來,看了一眼馬車,“街市人來人往的,馬車出行要注意點,切莫再傷到他人。”
“小娘子說的極是。”車伕剛回完話就被馬車裡的人喊過去。
也就幾句話的功夫,車伕又跑了回來,還遞給她一錠白銀。
“小娘子,這是我家主子給您賠不是的,差點傷了您的孩子,是我們不對。”
“這錢我不能收,我沒事,孩子也沒事。”
“小娘子還是收下吧,不然我不好跟主子交代……”
寧雨見拒絕沒用,頷首接下,“那就謝過你們主子了。”
一錠白銀二十兩,看來馬車裡坐着的也是個有錢的主。
待車伕走後,她才把目光放到所救之人身上。
約莫十歲,臉色蒼白,額頭不知因何故有了一個血口,身上的衣服都爛成條狀了,赤腳,手腳有淤青,脖子上也有勒痕。
好慘!這孩子是經歷了什麼啊……
“孩子,你叫什麼,你爹孃呢?”
小男孩聽着寧雨那關懷的語氣,一把抱住她就哭,“娘,小禹好怕!”
寧雨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娘?她什麼時候成她娘了?
不過看這孩子的模樣,應當是他頭部受傷,剛纔又受了驚嚇,所以記憶產生混亂,纔會錯把她認成是親孃吧!
她再次耐心道:“小禹是吧,我叫寧雨,你可以叫我姐姐,不要叫我爲娘。你現在就好好想一下你家在哪,我等會兒順便把你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