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道:“他們都在五娘嬸家,我是回來找藥的,齊伯伯上山去了,沒能拿到藥。”
寧雨看了一眼丫丫手上,先前她購置了一堆瓶子,分裝了不少藥在家裡,還跟孩子們說了什麼藥有什麼用,現在丫丫拿着的就是止血藥。
“我現在去看看。”小禹肯定出大事了,不然不可能所有人丟下活跑去孫五孃家。
“媳婦等等,我也去。”周晟睿道,“丫丫,你來陪着你舅舅,我和你娘去看看。”
“好!”丫丫將藥遞給寧雨,“娘,這是給禹哥哥的藥,他身上都是傷。”
寧雨眉眼凝着擔憂,“嗯,你在家陪一下舅舅,娘很快就回來。”
雖說小禹是救回來的,但他很乖又很懂事。
和他相處這麼些日子,她也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來對待。
所以說打小禹,那就相當於打她的孩子,若是故意的,她絕不姑息。
少頃,夫妻二人一塊往村北走。
丫丫口中的‘五娘嬸’就是孫五娘,當初她第一次上山,找她麻煩的就是孫五娘。
她本以爲那次之後,孫五娘不敢再這麼輕易招惹自己,結果這孫五娘還真是閒得想要跟她再鬧上一場。
來到孫五孃家裡,她發現村民都圍在門口,挺議論聲,里正和族長都來了。
這看來還真不是小事。
“寧雨來了,大家快讓開。”
人羣中有人喊了一聲,不約而同看向後面,隨後很有默契地讓開一條道。
寧雨黛眉擰緊,突然心慌,丫丫說小禹受了很重的傷……
走過人羣,看到院子裡躺着的血人時,寧雨瞳孔一震,眼眶瞬間紅了。
“小禹!”
周晟睿見到血人,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誰幹的?到底誰幹的?!”
寧雨抱起沒有呼吸的小禹,掃了在場的人一眼,五官猙獰猶如暴怒的獅子,目赤含火。
早上出門的時,小禹還微笑着跟她揮手,如今回來卻是成了這幅模樣,渾身是傷,頭破血流,鼻青臉腫,胳膊也斷了……
不能死,小禹不能死,她不允許,這麼乖這麼好的一個孩子……
寧雨摟着小禹,背對衆人,快速從藥房拿出強心劑給小禹注射。
隨後又做了一系列的急救,小禹依舊沒有呼吸。
“不……”寧雨癱坐在地上,淚水不斷滑落。
“媳婦。”周晟睿心疼不已,紅着眼睛質問孫五娘,“小禹是誰打的?這是我和我媳婦收養的孩子,也是我的兒子,他就算犯了什麼錯,也該由我這個爹教訓!”
孫五娘被周晟睿的目光嚇到了,磕磕巴巴道:“這小子偷溜進我家,我也不知道他是你們家的啊……我還以爲哪來的小偷,一個不小心……不小心就……”
聽到孫五孃的話,被柳蕙抱在懷裡的崽崽吼道:“胡說,禹哥纔不會偷東西!”
孫五娘嚷道:“你個小屁孩你知道什麼?!這來歷不明的小子,估計就是小偷慣犯,你爹孃肯定也是被這小子給騙了!”
“不,禹哥不會是小偷。”崽崽在柳蕙懷裡掙扎,柳蕙只能鬆開手。
崽崽跑到周晟睿這邊,拉着後者的手焦急解釋,“爹,禹哥不是小偷!當時我們在玩捉迷藏,我就躲在這邊。我當時看到禹哥過來,禹哥並沒有發現了。躲了一會,我想趁禹哥不在就換個地方繼續躲,跑遠卻聽到禹哥叫得很慘,回來就偷看到他們在打禹哥。”
“他們?還有誰?”周晟睿目光如冰。
“她,他,還有他。”崽崽指了在場的三人,分別是孫五娘和她旁邊的倆男的。
寧雨強壓着心痛,慢慢冷靜下來。
小禹,你放心,娘會幫你報仇的!
寧雨深呼吸一口,轉過來面對衆人的時候,衆人不免得被她的臉色駭到。
她那兇狠的目光在孫五娘和那兩個男的身上徘徊,最後還往下瞟了一眼:褲腰帶鬆垮。
這兩個男人是兄弟倆,孫大根和孫二根。
今年兄三十,弟廿八,均未娶妻,是村子裡又窮又好賭的光棍,整日無所事事。
至於孫五娘,比她大三歲,同樣是五年前嫁到大河村的,比她早幾個月。
這孫五娘嫁過來剛滿一年,連個孩子都還沒懷上,丈夫就被拉去參軍至今未歸,平日裡跟婆婆一塊住,只是這婆婆隔三差五就去女兒家住,大多時候都是孫五娘一個人在家住。
大家都說,這孫五娘丈夫估計都戰死外面了,就是個守寡的!
在寧雨目光審視下,孫五娘嚥了一下口水,又想到之前在山上的事,眼裡冒出一絲恐懼,“看……看什麼?!”
寧雨略加思索,緩聲道:“孫五娘,你說我家小禹偷你的東西,偷了什麼,你一一說出來?還有,既然是偷你的東西,爲什麼他們兩個也動手打小禹?你什麼時候跟他們兄弟倆關係這麼好了?他們竟然在你家裡。”
她前面問的兩個問題,村民並不感興趣,大家感興趣的是她最後的兩句話。
大河村誰不知道這孫大根兄弟倆什麼德性,正經人家誰會跟他們往來?
這孫五娘守寡多年,今日又是一個人在家,那兩人也正好在她家,會不會太巧了?
村婦們小聲議論,但就這麼大點地,再小聲,只要沒有雜音就都能聽到。
孫五娘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寧雨你少在這胡說八道詆譭我的清白!里正,族長,你們都在這裡,你們說說看,明明是這小子先進我家偷東西,我一個失手不小心打死的……可這,這寧雨太過分了,竟然詆譭我……”
說着說着,孫五娘掩面大哭,時不時用餘光看在場的人,嚎道:“啊!我不活啦,我爲這個家守了這麼多年,啊!”
里正和族長對視一眼,看向寧雨,眼裡似有責怪。
寧雨不以爲然,道:“還有一個問題,我想問你們哥倆,這天氣熱到褲腰帶都不用繫緊嗎?你們就不怕褲子掉了?還有孫五娘,你的頭髮亂騰騰的,剛睡醒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孫大根兄弟倆。
這天氣是熱,但也不至於熱到褲腰帶都不勒緊吧?這成何體統?!
還有現在都是要做飯了,誰還會躲在屋裡睡覺?
就在這時,人羣中不知是誰高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