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錦妍蹲下身來,拉住她的雙手,勸慰着說道:“江姨你別怕,我是妍妍呀,你不認得我了嗎?你告訴我,是什麼人打你,好不好?”
“妍妍?”江瑞芸神情有些疑惑,眼中浮現一抹霧色。
“是啊,我是妍妍,你不要害怕,有我在,沒有人敢傷害你。”安錦妍將聲音放得極輕極柔。
江瑞芸突然又流起眼淚,哽咽地說道:“嗚,壞人,有壞人打我。”
她一面哭着嚷嚷,一面奮力掙扎,險些撞到牀角。
“江姨!”安錦妍連忙扶住她,輕輕地拍打着她的背脊,“您別激動,慢慢說,壞人是誰?她在什麼地方?”
“啊!你不要碰我!”江瑞芸突然狠狠掙扎起來,甩開安錦妍的手。
安錦妍被江瑞芸一推,又一次重重摔在地上。
“你敢打我,我告訴你,我兒子很厲害的,他不會放過你!”江瑞芸大聲吼叫,雙眼通紅,眼中帶着憤怒的神色,看着安錦妍。
安錦妍見江瑞芸如此,心中也不好受,她強忍住心中的酸澀,站起身來,看着江瑞芸說道:“江姨,你聽我說,我是妍妍,我是來照顧你的,現在沒有人打你了,你冷靜一點。”
“我不需要你照顧。”江瑞芸大聲嘶吼,雙手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一邊錘打着一邊喊叫,“我恨你,我討厭你,你這個壞女人!”
安錦妍看到江瑞芸這幅模樣,有些擔憂,連忙抓住她的手,安撫道:“你冷靜一點。”
“滾開,你滾開!”江瑞芸拼命掙扎,想甩掉安錦妍的手。
安錦妍見狀,雙手緊緊握住江瑞芸的雙手,想要強行讓她安靜下來。
江瑞芸掙扎得越來越厲害,眼中的淚水也不停地往下滑落,滴在安錦妍的手上。
“江姨,你相信我,我不是壞人,不會害你。”安錦妍保持着冷靜,試圖喚起江瑞芸的神智。
但終究只是徒勞,她好像受了巨大的刺激,根本聽不進去安錦妍的任何話語。
“你放開我,放開我!”江瑞芸掙扎着喊道。
“江姨,我是不會鬆手的,我要是鬆了手,你肯定會受傷。”安錦妍執拗地說道,雙手抓住江瑞芸的手腕,不肯鬆開。
她的雙眼也連帶着有些泛紅。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她鬆了手,江瑞芸很可能就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來。
江瑞芸見狀,掙扎的力度突然減少許多。
安錦妍心中稍稍放鬆了一些,她緊緊地盯着江瑞芸的雙眼,試圖辨認她是不是恢復了正常。
但江瑞芸的雙眸依舊是一片空洞,目光彷彿沒有焦距,雙腿也沒有任何的力氣,像是一灘軟泥。
安錦妍更加用力的握住江瑞芸的手腕,將江瑞芸的手臂牢牢地禁錮在掌中,讓江瑞芸無法掙脫她的束縛。
薄君臨來到門前,一眼便看見如此狼狽的一幕。
他心一緊,瞳孔陡然放大。
“安錦妍,你在幹什麼?”
薄君臨一把拉開安錦妍,她腳下一個趔趄,還沒站穩,就聽見他冷若冰霜道:“你對我媽說了什麼?把她刺激成這樣?”
經過長時間的藥物治療和心理疏導,江瑞芸的情況其實已經好轉了不少,就算偶爾發病,也鮮少有如此失控的時候。
所以,薄君臨理所當然地認爲,是安錦妍說了什麼或者做了什麼,纔會讓江瑞芸忽然發病。
薄君臨這句話問得極其冷酷無情,彷彿安錦妍是什麼罪大惡極之徒,恨不得立馬將她碎屍萬段。
安錦妍心中一陣刺痛,像是被利刃劃過一般,眼圈發紅,眼淚差點掉落下來。
她緊抿着脣,強忍着自己心中莫大的委屈,倔強地擡起頭,望向薄君臨,清冷又堅毅道:“我什麼也沒說,我也不知道阿姨爲什麼會忽然發病。”
恰在此時,這邊的動靜也驚動了療養院的醫生和護士,一羣身穿白衣的人涌了進來,手忙腳亂地給江瑞芸打了鎮定劑。
待場面控制住,薄君臨纔看向安錦妍:“那麼請你解釋一下,爲何我媽會忽然發瘋?”
“我怎麼知道?”安錦妍扯了扯嘴角。
薄君臨深吸一口氣,隱忍着內心的躁鬱:“我媽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不曾發病,可偏偏今天卻發病了,難道你要我相信這是巧合?”
“你懷疑我?”安錦妍冷然一笑,笑意淒涼,“你覺得是我刺激了江姨?我爲什麼這麼做?理由呢?”
她聲音清冽,帶着絲絲悲涼,讓人心生憐憫之情。
“我不是這個意思。”薄君臨默了一瞬,神色複雜地看向安錦妍,心中五味雜陳,“只是我媽發病的時候,病房裡面就只有你和她兩個人,除了你,再沒有別人能夠刺激到她。”
“呵,沒有就是沒有。”安錦妍冷聲迴應道,“我不知道江阿姨爲什麼會忽然犯病,但是剛纔她失去理智的時候,嘴裡一直唸叨着有人要打她,與其在這裡質問我,還不如去調查一下最近療養院有沒有什麼異常。”
深邃幽沉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眸光中閃動着令人難以琢磨的情緒。
安錦妍強行按耐住心中的痛意,很快便恢復了鎮定,她硬生生的擠出一絲微笑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沒關係,反正我也不在乎,清者自清,我沒做過的事情,憑什麼無端遭受指責?”
薄君臨這纔看到她手掌上的擦傷,面色微變,眼中掠過一絲慌亂,全然將所有爭執忘在腦後,關切問道:“手怎麼了?”
安錦妍手掌動了動,放在身後,避開他的視線,目光清冷,淡淡說道:“與你無關。”
薄君臨目光一暗,聲音低沉,道:“安安,我們還沒離婚呢。”
安錦妍聞言,擡眸直直盯着他的雙眼,眸光清冷中帶着幾絲嘲諷,語氣冰冷而決絕:“反正也快了,你不是已經允諾過嗎?回去之後,你就會簽下離婚協議書。”
聽得此言,薄君臨眸光越發幽深,心裡泛起一股怒火,面上卻沒表現出來,只是目光陰鬱地望着她。
“安安,我從沒想到過你居然是這麼一個無情之人。”
安錦妍聽他這樣說,脣角微勾,冷笑連連:“那也比你流連花叢,處處留情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