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
“殺死了？”
“沒有，不過他估計也受了重傷。”
“明白了。”
亨利點點頭，他可以想象能讓許多丟失一條腿的傢伙有多麼恐怖——因爲在來希利亞斯之前，許多已經通過信件說明自己會和瓦薩琪夫人和薩莉雅一通前來，在這種情況下除了這種事情，真是沒有料到。
畢竟沒有人能想象一個頂階強者在身旁的隊伍會“陰溝裡翻船”，說到底，克林姆森林中的亡靈給人的感覺也一直是那種攻城攻不下，又沒有頂尖強者的軍隊，而根據瓦薩琪夫人的判斷，首腦又應該是一位召喚系魔導師，所以才如此放心的選擇了穿行——哪料到對方竟然是一位作戰經驗豐富，在史書上赫赫有名的薩維爾?血月！
不過代價實在是太過慘重，亨利在心中實在是難以接受許多就此失去一條腿的事實——在他看來，職業者失去一條腿或失去一隻手，所帶來的影響絕對是致命的，這種完全無法挽救的損失相當於直接斷送了許多以後的前途——當然，是職業者巔峰之路的前途。
“最近‘羅蘭之棘’怎麼樣了？”
許多倒是打斷了亨利的沉思，身子正了正。
“運轉正常，情報網正在逐步向外擴展，不過需要一段時間的穩固，西斯廷的傳送陣已經建立的事情我昨天才收到消息，希利亞斯的傳送陣建立好以後，至少三處據點可以保證信息快速傳遞了。”
亨利頓了頓，少有的猶豫了一下，隨即道：“‘羅蘭之棘’就這麼全權交給我，你不擔心我拿它用在別處麼？”
“即使用在別處，也必定有你的理由，不是麼？”許多低頭用手撫摸着右腿的膝蓋——這是他最近養成的習慣，“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況且我們是戰友，沒有上下級的關係。”
亨利聽了這話，卻是眼神閃爍着，少有的，他摘下了那包裹着乾枯手指的皮手套，露出了一雙纖長而皮包骨頭的手掌。
“快半年了….”亨利的聲音低沉道，“我一直想弄明白自己被誰弄成了這幅德行，又在這近百年的時間裡做出了什麼樣的惡行…”
“沒有線索？”
許多立刻明白了亨利之前的話什麼意思，不過他沒有質問什麼，反而順着亨利的話向下接到。
“一些，但是摸不到重點，”亨利點了點頭，隨即卻是突然擡起頭道：“不過從前天開始，我的記憶突然恢復了一部分。”
“恢復？”
許多有些驚奇。
“我回憶起了刺殺卡羅城主的事情，我還記得和你交過手。”亨利的話證實了他沒有空口胡謅，“但是更早的事情卻是想不起來…”
許多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突然問道：“前天開始？”
“對，我當時正在接受情報，這段記憶是突然間出現的，不知道什麼原因。”
“我的腿是前天丟的。”
許多突然這麼說了一句，讓亨利頃刻間愣住了。
“是那個魔導師！？”
他甚至有些激動的站起了身，許多從沒有見過這位貴族這麼激動過，亨利沒有呼吸，卻能看到他的胸膛在劇烈的起伏着。
爲什麼他這麼激動？因爲那種未知的負罪感實在是讓這位公爵心中壓着一塊大石頭，甚至於讓他寢食難安，如今突然摸到了線索，他如何能坐得住？
“是空間系魔導師，瓦薩琪夫人都沒有留住他。”
許多沒有亨利那般情緒激動，他有些出神的回憶着當時的情景，卻是嘆了口氣道：“空間魔法師真是恐怖的對手，不得不說，和他比起來，我毫無勝算。”
“瓦薩琪夫人竟然沒有戰勝他？”
亨利很意外，他是知道瓦薩琪夫人那恐怖的實力的。
“他有一柄能召喚天使的法杖，似乎是個有來頭的權杖。”許多的記憶中沒有這法杖的任何印象，但是它的威力不容置疑。
亨利卻是猛然後退了幾步——“召喚天使？”
“天使，黑色的天使，女性的天使。”
許多強調了一遍。
“光明神在上！是薩維爾！”亨利脫口而出這個名字——因爲即使是他被封印以前，這個名字也是大陸聞名的！
亡靈軍團的統帥，一己之力面對三位九階強者從容應戰的強大*法師！
他的事蹟如今還在史書上記載着，這位走到哪裡都是一片血雨腥風的法師竟然如今再一次出現了！
薩維爾?血月，亨利回憶起這個名字，卻是猛然間想到了當初他的靈魂沒有被禁錮時的那些事情——鋪天蓋地的亡靈、低沉的咒語聲，從前線傳來的頻頻戰敗的消息，薩維爾的兇名等等…
他的標誌性象徵就是手中持握的那柄有着天使雕塑的權杖！
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裡得到的那柄權杖——說起來，一個亡靈法師竟然手持有着嚴重光明教廷風格的法杖，這事情就如同一位光明主教手持代表死亡與收割的鐮刀一樣不靠譜，但是事實上在那曠日持久的戰爭當中，已經有無數強者身隕這柄法杖之下。
他的名字甚至比那個傳說中的里奧瑞克陛下還要恐怖，對於那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亡靈議會長老，沒有人知道他的具體長相和實力到底如何，反倒是衝殺在戰爭第一線的薩維爾更讓世人熟悉——當然，也更懼怕。
紛亂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亨利隨後卻是慢慢的又坐回了椅子，乾枯的手指握緊後又緩緩鬆開，隨即抽出了一柄彎刀，細細的瞧着，不知在思考什麼。
許多坐在他的對面，沉默不語，扶着木腿換了個舒服一點的姿勢後靠在了椅背上。
“薩維爾…他出現的地方帶來的只有陰影和死亡，這件事情還是需要通報一下皇室的。”亨利想了半天，突然開口道，“皇室的情報部門前一段時間找上我了，不過他似乎認識你，沒有把我怎麼樣。”
“情報部門？我並不認識情報部門的人。”
“是個老頭，頂階刺客。”
“是他？”許多眼神閃爍了一下，想起了那個帶着芙羅拉返回希利亞斯，並將整隻皇室近衛隊說給自己就給自己的傢伙。
他一伸手取出了自己戒指中存放着的那塊令牌，上面有着一個鷹頭的徽記，眼部雕刻的尤爲細緻。
擡手扔給了亨利，這位公爵大人接過了令牌，細細看了一眼，“倒是還殘留着當初‘科恩之眼’的風格呢。”
“科恩之眼”便是亨利當年一手建立的爲皇室提供情報的機構，不過如今似乎它早已易主，不過服務的依舊是皇室。
許多想了想，還是留下了一個地址，這幾天的事情忙完以後，許多會將傳送陣的地點告訴亨利。
該說的都已經說完，許多點點頭，兩人默契的站起身，許多走到了屋外，伸出了右手——“遲早有一天，薩維爾會爲他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但是在這之前我們仍舊有不少的路要走。”
“羅蘭之棘永遠爲你服務，領主。”
亨利多餘的話沒多說，但是那緊緊握住許多小臂的手卻證明着他的決心。
今日1萬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