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裝置是傭兵的標準配備,是由傭兵工會統一售賣的鍊金裝置,一旦拉響,將會發出巨大的聲響,能夠提醒附近所有的傭兵們注意警戒。
許多挺拔的身形緩緩在空氣中顯現,微皺眉頭齊眼平端着連弩瞄準了那個薄霧聚攏處的帳篷,毫不眨眼的死死盯住,而其他傭兵在聽到警報後迅速的拿着各式各樣的武器衝到了營地裡,當看到許多的緊張樣子後,多年的拼殺使他們馬上本能的做出了準備戰鬥的姿態。
別管許多和巨石傭兵團有什麼矛盾,至少在這種情況下,雙方都明白應該怎麼做。這不是小孩過家家,而是關係佣金更關係着性命的事。
諾達的身影並沒有出現在視野裡,別看他平時吊兒郎當的,但是許多清楚的知道他已經悄無聲息的進入了戰鬥狀態並隨時做好了進攻準備。
希爾娜睡眼惺忪的出現在了她那強壯高大的車伕身後,起先還不明白這麼大晚上人們都出來拿着兵器幹什麼,明顯還沒睡醒的大小姐有點來不及分析和處理眼前看到的信息,披着一件紫色斗篷傻傻的一下一下的踮着腳尖從前面傭兵肩膀兩側的縫隙看着眼前的一大幫傭兵如臨大敵的圍着一個帳篷。
然而被包圍的傭兵帳篷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一衆人都有點奇怪,許多拉響敵襲警報已經說明了事情的嚴重性,傭兵們心裡已經做出了幾個假設——可能是魔獸偷襲,也可能是遇到了盜賊團進攻——但是眼前的情景明顯不符合以上任意一種假設。
“怎麼回事?”溫多爾克扛着巨斧居高臨下的向許多,眼角微微撇着,看上去明顯很惱怒許多將他從美夢中叫醒。
許多絲毫不敢怠慢,平端着的連弩沒有放下,頭也沒回的回答道:“有點不對勁,好像有什麼東西進去了,應該是人爲的。”
“‘好像’有什麼東西?你都沒看清就拉響了敵襲警報?!”溫多爾克好像抓住了許多的小辮子一樣嚷嚷道,“你到底看清楚沒有?不會是睡着了做的噩夢吧?”
旁邊本來如臨大敵般的傭兵們聞言哈哈大笑,附和聲一片,絲毫不給許多一絲面子。
許多皺了皺眉頭,心下不禁有些惱火,說道:“我不管你們怎麼懷疑我,但是我確實看到有異常!可能是法師的法術,你們愛信不信!”
終於要看到他們大展神威了!希爾娜握緊了小拳頭高興的想。
她在車伕的保護下裹着厚斗篷踮着腳尖從外圍往裡面張望着,彷彿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大的陣仗,那股興奮的情緒任誰都能看出來。
許多見衆人一臉懷疑的看着他——似乎都認爲許多是故意讓他們睡不好覺,暗自嘆了口氣,只得穩穩的端着連弩謹慎的一步一步走向那個被圍住的軍用帳篷,用行動證明自己是對的。
匕首寒光一閃,旁邊的傭兵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帳篷的半面帆布便被許多撕裂,微弱的火光下看到裡面露出的正在睡覺的一名矮小傭兵。
周圍站着的傭兵毫無警惕之意,神情變緊張爲氣憤,大聲的衝着仍舊躺在鋪蓋上的傢伙喊道:“厄里斯?你竟然還能睡着?不會是昨天晚上又去搞女人了吧?”
被稱作厄里斯的傢伙動了動,神色迷茫的坐起身,原來他不止是身材矮小,連五官都小的快看不到,只是小眼睛下有個大大的黑眼圈。看到許多平端着上了弦的連弩面對面瞄準着自己,頓時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幹…幹什麼?你這傢伙瞄我幹什麼?我們隊長呢?”
從神態到反應到問的話,沒有人看出有任何問題,所有的傭兵頓時滿臉敵意地看向了許多——很顯然,他們被許多耍了!
“小子!別有下次!再大半夜把我們叫起來,你自己知道什麼後果!”
溫多爾克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回了帳篷,剩下的傭兵們一鬨而散,罵罵咧咧的都回去繼續睡覺。
“那個傻鳥真把自己當盤菜了!老子出任務的時候他還撒尿玩泥巴呢!不教訓教訓他還反了天了!”
“草!真他媽欠抽!”
三兩個還在聊天的傭兵毫無遮攔的謾罵着,發泄心中的強烈不滿。
許多皺着眉頭看着一臉無辜的厄里斯,他的神色狀態沒有一點異常,一臉憤恨的看了看許多,低聲咒罵了幾句,和周圍的傭兵把自己的帳篷修補好了便繼續去睡覺了。
很明顯,敵襲警報裝置這麼大的聲音竟然沒有叫醒一個作戰經驗豐富警覺性極高的傭兵,這種不可能發生的事件疑點很明顯,許多不會懷疑自己的判斷。只是他認爲這種詭異的情況還需要時間觀察,便沒有辯解什麼。
諾達從空氣中顯形,神色十分不自然道:“東面的樹林裡所有的動物都死了!甚至連個蟲子的叫聲都沒有!”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許多和諾達都明白自己的隊伍似乎是被擁有施法者的敵人盯上了。
“魔法師麼..”許多馬上就想通了這種情況的處理辦法,從隨身攜帶的口袋裡掏出了刻刀和一塊原石石板。
“替我盯下半夜,我準備個東西,對方再來的話應該能用到。”許多沒有一點徵求意見的態度,而諾達則面色嚴肅地點了點頭,隨即轉身消失在陰影裡。
平日裡那油嘴滑舌無賴到底的形象彷彿跟他是兩個人。
希爾娜在車廂裡翻來覆去有點睡不着,心裡面亂的很,因爲她較長的反射弧已經慢慢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完整的呈報給了大腦的分析系統,然後希爾娜在經過一個小時的冥思苦想後得出了以下一個“驚人”的結論:
許多半夜拉響警報導致所有傭兵起來行動,並且讓自己乘興來敗興歸的行爲——完全是對自己讓他守夜的報復!
報復!徹底的報復!
希爾娜憤怒了!
咬牙切齒的大小姐蓋着暖和的毯子,惡狠狠的叨叨着:“哼!算你這次厲害,等我想出新法子一定整死你!”
讓許多意外的是,營地在後半夜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同樣的,第二天的旅途也毫無意外。
只不過走在前面探路的許多和諾達大老遠就能聽到身後刺耳的辱罵聲——很顯然,昨夜許多的“戲耍”行爲被他們當做了挑釁,讓他們對許多的諷刺越來越放肆了。
許多自然不會自討沒趣,諾達昨晚在營地值夜並未再發現什麼異常,只是在第二天天亮後檢查了東北方向的具體情況,結果讓人有些心寒:那片區域的所有生物,從地下螞蟻到樹上的蝙蝠,無一例外都毫無外傷,而唯一的異常是它們都死了。
兩人走在隊伍的前方偵查着,這條大路的路況本不該這麼糟糕的,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開始出現莫名其妙的深坑和橫在路中央的樹幹,種種路障導致車隊的行進速度愈加緩慢,許多和諾達心照不宣,明白了個大概——
對方是在努力拖延隊伍的行進速度,並在隊伍疲於應付的時候將整個隊伍一口吃掉。
終於,第二天的夜晚不太平靜。
值夜的諾達同樣發現了許多第一天夜裡見到的白霧,並且那白霧同樣“入侵”到另一個傭兵帳篷中。
諾達沒有輕舉妄動,只是在天亮悄悄的告訴了許多。
於是許多暗中記下了這些被白霧“入侵”的傭兵,暗中觀察着他們。
一連五天,隊伍繼續行進着,每晚都是許多和諾達輪換着值夜,同樣的,白霧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被“入侵”的傭兵佔了傭兵隊伍的一大半。
這讓許多和諾達已經有了深深的危機感!但是當第六天夜晚,他和諾達鄭重其事的告訴團長溫多爾克這些情況時,得到的答覆卻是溫多爾克一臉不屑的回答:“莫名其妙!老子怎麼什麼異常都沒感覺出來?這麼多佣金的任務就是讓你倆多值幾天夜還這麼大怨言?不想幹就馬上他媽的滾蛋!”
許多強忍着一刀捅死這個狂妄傢伙的衝動,眯着的雙眼冷冷的瞧了他一眼,轉身拉着同樣一臉殺氣、手握短劍的諾達走開。
溫多爾克被那如刀割的目光盯住,頓時覺得自己脖子一涼,汗毛根根立起——這傢伙的煞氣太重了!
老傭兵都明白,殺的人越多,心越狠,那身上的煞氣是越來越遮掩不住的!剛纔在許多眯着眼睛目光凜冽的看自己一眼後,溫多爾克內心不可抑制的升起了一種恐懼的感覺,但是隨即他強行鎮壓了下去,狠狠啐了口唾沫,掩飾着自己一瞬間的驚慌,罵罵咧咧的走回了自己的帳篷。
然而就在所有的傭兵熄滅了篝火,紛紛走進帳篷準備休息時,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打破了寧靜的夜空——
“厄里斯!你要幹什麼?你怎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