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沃皇城沉陷在一片莊嚴的黑色之中。
隱隱的檀木香氣環繞在屋內,霧術牙與月白相對而坐。屋子裡的陳設相當簡單,只有一張圓桌,四五張椅子,牆角是一隻古色古香的火爐,就構成了一個小小的會客室。
“月白,你此行去高原之巔晉見嘉百莉大人有什麼收穫嗎?”霧術牙品了一口香茗悠然問道。
“沒有,我是爲了一些私事去的。”
霧術牙沉吟,“是去問成佑的命壽嗎?”
月白擡起頭,眼神中充滿了疑惑與不解。
霧術牙抓過鬢角垂下的一綹白髮,笑道:“沒什麼好奇怪的,老朽也在咒術工會這麼多年了,會些簡單的占星術和讀心術,不是很正常嗎?”霧術牙此時已不是在索利斯的崖述了,不需要裝出崖述那副日薄西山,老態龍鍾的猥瑣老頭形象,但是這麼多年養成的說話習慣卻怎麼也改變不過來了。
“月白,你可不能忘記我們的計劃啊。”霧術牙放下手中的茶碗,輕輕蓋上了杯蓋,“祗影最近在做什麼?”
國師月白回答:“在練你教的遁天劍法。”
霧術牙讚許地點了點頭,“你把他叫來吧,我將下面四式也教給他……”
月白走出小屋,陡然鬆了口氣。霧術牙剛纔竟然用讀心術。顯然他想知道月白此行去高原之巔的目的,幸虧她及時發覺用自閉術鎖住心門,只透露一些無關緊要的信息給他。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對衛沃支派的人還是不信任啊。
“前輩,前輩……”祗影一路小跑進了屋,嚷道:“出大事了!”
霧術牙看了祗影一眼,示意他坐下說。
“明楓的復國軍與領主軍作戰不僅沒有輸,還贏了,據說他手下的‘火楓之輝’騎士團五百對兩萬不損一人一騎,真是不得了……”
霧術牙食指輕輕釦在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語氣平靜如一潭湖水,“明楓是龍息劍客,發揮高原神兵的力量,區區兩萬人算得了什麼?想當初,我用驚骸的時候……”
祗影突然打斷了霧術牙的話,“沒有,明楓沒有參戰。”
“哦?!那這支隊伍還真的有些意思。”霧術牙着實吃驚,以前他手中最強的戰團也不可能在五百對兩萬敵我力量無比懸殊的情況下取得不損一人一騎的完勝戰績。
“對了,我跟你說件事。”霧術牙壓低了聲音說道。“成佑殿下跟你姐姐的事,你怎麼看?”
祗影一擺手道:“這種傢伙怎麼配得上我姐姐。”
“你也這樣想?”
祗影一向心直口快,此時更仗着四周無人,大聲說道:“豈止是我啊,連影讓都這樣想,看看成凱那副德行就知道了,衛沃皇室,沒有一個好東西!”
祗影突然用手拍了一下桌子,“要是成佑不繼承王位還好,要是當上了衛沃國王,三妻四妾時老姐還不知道會被他排在哪裡呢……我做弟弟的第一個不同意!”
衛沃正殿離天宮,整座離天宮用純黑的大理石建造,用八根漢白玉石柱爲支撐,黑白對比中盡顯衛沃皇室的高貴莊嚴。地面上鋪着鮮紅的地毯,在大殿的中央是一把赤金的王座。數百盞明燈在殿內閃耀着投下無數的影子。
衛沃王成胤身穿純黑金中邊錦袍端坐在王座上,身邊是一名風韻尤存的中年女性,黑冠挽起黑髮,柔順地垂下,純黑的長裙,長裙曳地,裙襬上點綴的珠寶盡顯雍容華貴。而庭下站着的是身穿衛沃銀質青龍鎧的二皇子成佑以及黑紗蒙面的國師月白。
“佑兒,父王再問你一次,你真的要娶國師月白嗎?”成胤在王座上問道。成佑看了看身邊的月白說:“父王,我與月白早就相識,舉薦她入宮做占星師,她竟然連立大功,成爲我衛沃的國師,這是兒臣始料未及,但是如今我們已經門當戶對,懇請父王母后批准。”
臺階上的王后笑着望向自己的愛子成佑,點頭表示讚許。
成胤轉向月白問道:“國師,您幾次對王國的危難未卜先知,消弭災禍於未然,對我衛沃幾有再造之恩,不知我的佑兒是否符合國師的心意呢?”
月白低頭,款款行禮道:“陛下言重了,月白豈敢再有所冀求。”
成胤聞言,蒼老的臉上皺紋都舒展了許多,對着成佑笑道:“佑兒,你可不能虧待國師啊。傳我命令,通告高原,我衛沃成佑王子與國師月白於下月十五成婚!”
成佑急忙上前行跪拜禮,“謝父王母后恩典。”
月白也跪了下來,“多謝陛下,多謝王后。”
這時,臺階上的中年女子笑道:“怎麼還叫陛下?”
月白不禁臉上一紅,只是遮着面紗纔沒有被成佑發覺,改口道:“是,多謝父王,多謝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