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官中氣十足的聲音在火鞠場上回蕩着,可是,過了一會兒,卻沒有哪一支火鞠隊願意先行上場。拿雲他們倒不是不敢上場去挑戰,只是他們想靜觀其變,等待時機,如果到最後真的只剩下無名隊,那他們將要在比賽中順便將無名隊的魔界勢力一舉剷除。而其他的火鞠隊在方纔就已經見識了無名隊的實力,他們意識到無名隊將是今日一支強隊,如果想取得最後勝利的話,還是等其他隊先將無名隊的體力和士氣消耗殆盡最爲穩當,因而他們誰也不想出這個風頭。
奔火王等了一會兒,實在有點不耐煩。這時,他想起玄炎國師這次也破天荒地替一支叫夢幻火鞠隊的報了名,於是,他轉過頭,對坐在不遠的玄炎上仙笑道:“上仙,要不然你叫你那隻夢幻隊上場?本王很想看看國師所推薦的火鞠隊到底威猛到什麼程度?”
玄炎上仙連忙擺手道:“不行,不行,夢幻隊實力太弱,老夫本來只是想叫他們來現場學習學習而已。老夫看那無名隊實力不凡,勢頭正旺,我想大王還是叫您最爲得意的衝風隊先上場吧,這樣一來既可以殺殺靜水王的傲氣,也可以顯示我奔火大陸的強大!”
奔火王點點頭,道:“國師說得也對,紀南大騎士率領的衝風隊是我奔火大陸第一火鞠隊,叫他們先上場,一定可以打贏那無名隊!”於是,他侍官叫過來,吩咐了一番。
侍官走到觀賞臺前,大聲地對着臺下道:“奔火王想請紀南大騎士率領的衝風隊上場,不曉得紀南大騎士願意否?”這話裡沒有是徵詢的口氣,但是紀南已經知道閃無可閃,於是,他大應一聲:“衝風隊正想上前挑戰,請大王放心!”說着,他兩腿一夾馬腹,率着衝見隊奔馳上場。
司馬極心裡暗暗偷笑:誰叫你紀南是奔火大陸第一神鞠手的?此時,他又看見紀南今日並沒有身着奔火王御賜的火鞠服,而是穿着普通的火鞠服裝,於是想到自己昨日一口血噴到紀南的身上,他更是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
紀南其實也是個癡情之人,他之所以已經三十有五卻仍孤身一人,是因爲他一直幻想着有朝一日能與明姍公主共結連理。要不然,憑着他的一表人材,還有他高超的武藝,誰家的姑娘不對他心動,可他就是單單對明姍公主着了心魔了。以前,他只是在心裡暗戀着明姍公主,做駙馬是想都不敢想的,因爲根本沒有這樣一個機會,而現在明姍公主竟然公開比武招親,而且是他最拿手的火鞠賽,這讓紀南覺得是天佑癡情男,他覺得這是老天特別眷顧他,因而他也就抱定了非贏不可的決心。不過,他越是在意這場比賽,就越小心翼翼,所以他本來也想等無名隊精力耗盡之時,再上場挑戰的,但奔火王這一客氣的徵詢卻讓他不得不硬着頭皮,慨然而上。
無名隊羸了第一場的比賽,卻還是顯得死氣沉沉,沒有一個隊員歡呼雀躍,他們靜靜地騎着馬停在火鞠場的中間,等待着與衝風隊的又一場激戰。
紀南此時也已經帶着衝風隊一字排開,與無名隊面對面地對峙着,他莫名其妙地發覺越是靠近無名隊,越是覺得渾身發冷,甚至開始冒虛汗,這在他的火鞠生涯裡可是從未有過的。或許,無名隊實在太冷靜了,冷靜得令人心虛。
“第二場比賽開始!”傳令官見雙方已經準備完畢,一聲令下。
一顆燃燒的火球在兩隊之間沖天而起,彷彿是天空中另一顆小小的太陽。
紀南與焦飛兩位騎士在火球飛起的時候,幾乎是同時伸出了長球仗。紀南沒有像爍金隊領隊騎士那樣不顧一切地彈馬搶球,因爲他的習慣是看清敵人的動作,再迅速地做出反應。
焦飛這次的出手很快,他的長球仗像一條蛇那樣朝着火球勾去;而紀南看似速度稍爲慢了一拍,但他的長球仗的角度卻更準更穩,沒有焦飛那樣飄忽,因而,當火球在空中旋轉並開始往下墜落時,紀南的長球仗竟然率先碰到了球,緊接着他變單手爲雙手,手腕稍微一轉已經將球勾進了偃月狀的仗槽之中——“呼”的一聲,焦飛已經失去了搶頭球的先機,那火球被紀南一仗擊向自己的隊列之中。
衝風隊是紀南訓練多年的火鞠隊,在十數年的比賽中所向靡,除了敗給拿雲那個金面怪物之外,再未輸過一次比賽。這支火鞠隊之所以有如此戰績,除了隊員間的實力均衡之外,相互之間的配合更是天衣無縫,因而就在紀南未擊出火球時,他們已經果斷地策馬衝進無名隊的隊列之中,擺成接球強攻的陣勢,就等着接過紀南擊過來的頭球。
焦飛沒有搶到頭球,頭搖了搖,隨即掉過馬頭衝向自己的陣營。
此時,衝風隊的隊員已經接住了紀南擊過來的頭球,迅速而敏捷地揮杆傳接着。而無名隊雖然速度如旋風般快捷,但在搶球的技巧上卻遠遠地遜於衝風隊,不過,好在無名隊的行動如同鬼魅,任是衝風隊如何周旋,一時也只能在原地躲、傳接,根本無法將球再往前傳進一步。
紀南傳完頭球之後,已經策馬到了無名隊的禁區,等着隊員傳過球來。可是,他看到無名隊搶球的速度實在太快,而且防守極其嚴密,心中不由得暗自焦急。他對着衝風隊大喊一聲:“停止傳接,打吊高球!”
打吊高球是極爲冒險的一招,不僅距離遠,而且角度不好掌握,如果稍有偏差,火球又會落入對方的仗中,但這也是此時最爲恰當的一招了,因爲無名隊數次差點將火球搶到,再不打吊高球,時機就晚了。
聽到紀南的命令,衝風隊此時控制火球的隊員忽地將長球仗往另一個隊員的馬腹下一遞,球滾了出來,而那個隊員早已經瞄準角度,等火球未落地時,雙手揮仗,由下而上狠狠地一勾,那火球再一次沖天而起,不過這個球是高高地越過雙方隊員的頭頂,朝着紀南大騎士的方向飛去。
紀南鬆了一口氣,眯着眼睛看着火球成功地飛過雙方隊員的頭頂朝着自己飛來,他雙手緊握長球仗,心裡早已經計算好了力量、速度還有進球的角度,而且他心中暗自道:“嘿嘿,焦飛啊焦飛,這次除了你真的能飛,否則這一球你們如果攔不到生生硬擋的話,那只有被火球燒得又焦又灰了!”
可是,焦飛這支無名隊看來並沒有會飛的跡象,他們十二個人誰都沒有試圖將這一吊高球攔住,火球順利地被紀南給接住了,他長球仗一挺,火球在掉中巧妙地輕輕拋向空中,然後在馬背上側身,擊球,這一連串流暢的動作足以顯示紀南高超而老練的技巧。
但是,就在紀南擊完球,調轉馬頭,準備看看自己的入球傑作時,他一下子懵了:無名隊的十一名隊員不知何時已經神不知鬼不沉地齊刷刷擋在球門前,那個火球根本沒有擊入無名隊的球門,而是在他們的長球仗間輕鬆地傳遞着,紀南感到一陣暈眩,差點從馬背上跌下來!
也就在這時,無名隊的隊員忽然齊聲發出淒厲的長嘯,帶着火球以風一樣的速度衝向衝風隊的球門。
衝風隊的隊員們和紀南一樣,此時還陷在驚諤之中,方纔他們本來也以爲這一場火鞠賽會在紀南大騎士的最後一擊下取得勝利,可是他們身旁的無名隊隊員竟然一個個像風一樣瞬間擋在了球門之前。此時,他們心中只有一句話:“真是見鬼了!”
火球被無名隊帶往衝風隊的球門,紀南氣極敗壞,一邊策馬跟上,一邊對着守着球門的衝風隊隊員大喊道:“你們給老子守住,不能讓他們進球。”其他的隊員此時也已經從驚諤中清醒過來,他們也快馬加鞭,往着自己的陣營趕去。
焦飛似乎在衝風隊的球門前已經等了很久了,他有點落寞地來回遛着馬,然後又擡頭看看那正朝着這邊衝來的火鞠隊員,似乎等那火球已經等得有點不耐煩了。那幾個守門的衝風隊隊員看到他還有心情這樣遛馬,眼裡都快噴出火來了,他們的雙手緊緊地握着長球仗,眼睛緊緊地盯着焦飛,手心裡卻情不自禁地沁出汗水來。
“呼!”
無論衝風隊如何緊趕慢趕,無名隊總像是一陣陣陰風般跑在他們前面,他們把火球飛快地往前傳接着,不一會兒已經跑到了衝風隊的禁區。那個控球的無名隊隊員忽地勒住馬繮,黑色的大馬停住奔跑的腳步,仰天長嘶一聲,緊接着,他長球仗一遞,將火球傳向焦飛。焦飛接過火球,將火球不斷地輕輕垂直拋向空中,似乎並不忙將球擊向球門。
此時,紀南和那些追趕的衝風隊隊員都已經停止追趕,因爲他們再怎麼快也已經無法衝到自己球門之前,焦飛此時如果要擊球只是一揮仗的功夫,能不能守住球,只能靠守門的那些衝風隊隊員了。
觀賞臺上,奔火王和那些王親貴族們都已經屏住了呼吸,誰也沒想到今日的火鞠賽竟然如此前所未有地精彩而且動人心魄。而明姍公主此時也已經對了這個着黑衣騎白馬,臉上戴着銀色面具的焦飛產生了興趣,她此時對焦飛的興趣已經遠遠地超過了對這一球能否擊得進的興趣!
“轟!”
焦飛將球朝着球門擊了過去,那四個衝風隊的守門隊員奮不顧身地結成一道肉牆,四根長球伏不約而同地朝着那呼嘯的火球掃去,他們希望以四人之力能夠將球擋住。
就在這一時刻,火鞠場上響起了幾聲慘叫聲,紀南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因爲那四個衝風隊隊員組成的肉牆已經生生地被火球穿了過去,他們紛紛從馬背上跌下,每個人都是血肉模糊,而那火球已經擊進了上等耗牛皮所製成的網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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