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真跟孫單大概說了幾點,那種太瘦弱的不能抓,還不夠白臉妖吃的。太胖的也不行,自己這邊不好抓。老的不行,太小的不行,女的不行。年齡也就大概定在二十到三十五之間的男子。
其實這樣的男子也還是很好找的,這海中城的人畢竟多了。
剛剛沒多久孫單就將一個人抓了過來,這人是個三十多歲的壯漢。
壯漢見孫單一身軍士打扮,馬上就被嚇住了,也能感覺到孫單的身手確實不錯,他被抓的時候幾乎沒有什麼反抗之力。
孫單一臉壞笑,拍拍壯漢道:“這位大哥,請不要緊張,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只是想要勞煩你走一趟。”
韓真用眼神向孫單示意,要他換副表情,這副樣子一看就是那種陰險狡詐殺人越貨的小人。笑得這麼明顯,就像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在田間抓到螞蚱一樣,而螞蚱最後的命運往往都是死。
壯漢驚慌失措的扶着韓真的一隻胳膊求饒道:“這位小哥,我一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是個好人,求求你行行好把我放了吧,我家裡上有老下有小,他們離了我是無法生存的。”
聽他這麼說,韓真才更加意識到自己錯了,抓這個年齡段的人也不對,他們是家裡的頂樑柱,確實不應該被妖怪吃掉。
孫單向壯漢問道:“你可有兄弟或是哥哥?”
壯漢隨口應着說是有一個弟弟,跟孫單年紀差不多一般大。說出之後才後悔了起來,他見孫單這副軍士打扮,多半就是來徵兵的,說到徵兵,要是本人家裡有兄弟的話,就一定會被徵走,獨子才也有可能留了下來。
孫單說道:“那就好辦了,你的父母親還有孩子可以交給你弟弟,你我們就帶走了。”
壯漢拼命掙脫着孫單,向一邊跑去,孫單翻了個跟頭立即就又站在了他面前,再次將他捉了回來。
韓真向壯漢說道:“這位大哥,想開一點,人生就是這樣,說不定哪天就會有倒黴的事砸到了你頭上……”
他正說着,這壯漢竟然是抹淚哭了起來,哭得情真意切。
韓真看着他這副樣子,心裡也不禁難過,但眼下又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不將他抓了回去的話,自己跟孫單就得死。
其實說到底,抓誰都是錯的。
想於此,他將心一橫說道:“這位大哥,還是跟着我上路吧,不要再做無謂掙扎了。今天無論怎麼樣你都是難逃一死了。這些錯事其實我們也不想做,可到了這一步,我們誰都躲不過去的。”
壯漢立即又說道:“我雖然家裡有兄弟,父母跟兒女可以交由他來照顧,但是我若是戰死,我的夫人就會成爲寡婦,孤苦伶仃一生,被人欺負。我的夫人跟我青梅竹馬,跟我吃了很多苦,我說過要讓她過上好日子的,誰想到這麼早就離開她了,我欠她的情這輩子是還不了了。”
韓真聽了這些心裡更不是滋味,擺擺手竟然是將他放走了。
孫單又是一陣沮喪,瞧瞧遠方道:“韓公子,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苦衷,可我們呢,其實我們最是無辜。你這等於是用你的命在換他的命。”
韓真半晌不語,心裡也是苦悶之極,未來的路該怎麼走一點方向都沒有了。
正當兩人躊躇不定之時,韓真無意中發現了一個小偷,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跟自己年紀相仿。
少年這一條街下來,連偷了五六人的錢袋,除他們兩人之外,其他人也都看見了,但是未有人敢出言制止。
韓真跟孫單大喜,像這種敗類,他不死又讓誰死,他被妖怪吃了那是活該。
待少年近了過來時,孫單立即出手將他抓了住。
他向少年故意說道:“小兄弟,手法不錯嘛,弄了這麼多錢袋,不如分我一點怎麼樣!”
少年試着掙脫孫單,向遠處瞧瞧去,一副昂然樣子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我大哥是誰嗎,我看你這賊當兵的是吃了豹子膽了吧,信不信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般人見到孫單這身軍士打扮都嚇得不成了樣子,唯獨他卻一絲一毫懼怕的感覺都沒有。
他越是這樣,韓真心裡就越坦然,這少年是死定了,這種人要是留着的話一定就是百姓的禍害。
少年又瞟了孫單一眼,冷冷道:“我警告你,快些將我放了,爺看你不懂事也就不再跟你計較了。否則我要叫人來,一定殺你全家。”
孫單一個擒拿手將他的胳膊反扭了過來,跟韓真一起抓着他就要回去。
他突然吹了一聲口哨,一下子就有七八人向這邊涌了過來。
韓真知道以孫單的身手,這幾個小混混大概又活不成了,不過怎麼都是死,還倒不如讓他們給白臉妖怪當獵物。用他們的命來換普通百姓的命,他們也算是臨死前做了一件功德事了。
很快,一衆混混就聚到了一處。
一個領頭的指指孫單說道:“別以爲你是朝廷的軍士我們就會怕了你,惹怒了我們,照殺。”
韓真向孫單小聲說道:“咱們還真不能揍他們,這要是弄得鼻青臉腫,滿身是血,那白臉賊便不吃了,豈不是白白浪費你一番拳頭。”
領頭的將韓真扯了過來問道:“你嘀嘀咕咕的在說什麼,想了什麼鬼主意來算計我們。”
韓真故作嘆息道:“幾位大哥,說的哪裡話,我們怎麼會那麼的不自量力,咱們雙方實力懸殊,我就算再是聰明也是不敢在你們這裡賣弄的。別說你們一個個人模狗樣的還算是人,就算像這樣的七八條狗咬我們兩人,我們再是厲害也還是免不了被咬傷的。”
領頭拍拍韓真腦袋道:“注意你的言語,跟我們這樣說話你會死得很快,知道嗎!”
韓真向他們陪以笑臉,連說不敢。
領頭說道:“我們不是狗,我們是海中八虎,難道你沒有聽說過我們的名頭嗎!”
韓真笑笑道:“有時候我真的就納悶了,你們這幫小混混,本來跟個三四等人似的,偏偏說自己是什麼老虎獅子豺狼什麼的。”
領頭的一陣氣憤,將韓真扯了過來一腳向他肚子上踢了去。
韓真忍着疼痛接着道:“好,海中八虎,我今天算是見識過了,實在很了不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之前輕看了你們。但是我對你們的稱呼還是有些小小的歧義。爲什麼好好的人非得起個畜生名字呢,而且老虎在你們古代,那是可以吃人的危險東西,人人都很討厭,不算是一個好詞。”
領頭又要一腳踢向韓真,剛踢了出來時,孫單就將他的一隻腳給抓了住。
領頭大怒正要罵人,一衆手下也就要向他倆攻擊,韓真向孫單使個眼色,意在要他不要輕舉妄動。
孫單暫時將領頭放了開,對方冷不妨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
孫單憤怒的盯着他,領頭洋洋得意說道:“沒辦法,我這隻手打人那是打習慣了的。從來都是想打誰便打誰。”
韓真脫口道:“就是逮誰咬誰的意思。”
領頭說道:“什麼叫咬,我又不是狗,我是老虎,老虎吃人那叫撕咬,不是咬,你懂嗎。”
韓真突然“啪”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道:“我跟你說了很多次了,老虎不好,你怎麼還要當老虎。依我的意思,你老老實實當狗就很好,狗起碼忠誠,是人類的朋友。”
領頭捂着臉指指韓真道:“你這混蛋,你竟然敢打我,我看你是不要命了。說着他衝了上來就要跟韓真廝打。”
韓真稍稍向後退去,孫單擋在他身前將領頭抓了住。
一衆人一起向韓真揍了過去,韓真讓大家先住手。這卻沒人聽他的,幾人的拳腳已經加到了他的身上。
孫單將領頭抓了起來,向一邊的房頂上扔了去。
領頭在房頂上搖搖晃晃站不穩,眼見就要掉了下來。
孫單衆人喝斥道:“來啊,打啊,接着打,我倒要看看他頭朝下從屋頂上摔了下來會不會死。”
領頭在上面大叫道:“你們這幫混蛋,不要再動手了,趕快想辦法來救我。”
說話間他就已經掉了下來,孫單出手將他接了住。他被嚇得兩腿發軟一身冷汗。
韓真在領頭臉上扇了一巴掌說道:“怎麼樣孩子,還鬧嗎。知道我爲什麼打你嗎,那完全是因爲很鐵不成鋼的緣故。好好的幾人做點什麼不好,偏偏要組團弄一個盜竊團伙,還什麼海中八虎,你見過哪隻老虎偷東西的。”
待領頭的情緒稍稍平復後,他突然大聲向一衆人下令道:“將這兩個混蛋給我打死。”
韓真趕忙擺手道:“等一下,其實今天我們接近各位英雄豪傑是有目的的。有一位財主想給你們一大筆錢,讓你們來保護他家人的安全。對於你們海中八狗……呃是八虎的名頭他一直是十分敬仰的。”
領頭見是這樣,很容易就上當了,踢了韓真一腳,要他在前面帶路,這就帶着一羣人前去了。在他看來,自己這麼多人,去哪裡都不會太吃虧的。
韓真跟孫單心裡自然是美美的,這次一下子就抓了八個人回去,這下店老闆必然十分滿意。像他們這些人,個個都是死有餘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