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東西只是一種幻象,只是讓人看看而已,”白淵還沒有開口,那個滿頭金髮的姑娘便說話了,“我們都見過那些東西,在掉進來的時候都見到過。不過聽你的意思,似乎你之前不是旁觀者的角度,而是親身體會了一遍?!”
屠凌的臉色極爲難看,他點了點頭,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應該要說些什麼。還要說什麼,說他親身體會了一把自己被扯成長條纏在燒紅的銅柱子上聞着自己的肉烤熟的味道覺得很香?這不扯淡呢嘛...
只不過屠凌這話一出口,就連剛剛一直都在走神的邱鬱忍不住也看了他一眼,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要是算起來的話,這個小夥子,實在是相當的慘,不說別的,至少他看見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場面裡面,各種稀奇古怪殘酷的死法,就不下十幾種...
想到了這一點的其餘幾人一時之間臉上也浮現出隱隱的同情之色,這讓屠凌覺得更難受了,這叫什麼事兒啊,這麼算下來,唯一一個不怎麼走運的,就只有自己?!
屠凌這種僵硬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爲魅魔已經看不下去這種尷尬的氣氛了,她咳嗽了一聲,開口轉移了話題:“這麼說來,你們幾個應該是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吧。”
白淵三人對視一眼,同時點了點頭。
得到這樣的回答之後,金髮的姑娘眨了眨眼,咧嘴笑道:“這還真不知道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了。反正你們只要記得這裡不是什麼好出去的地方就是了,你看這兩個,”她伸手指了指魅魔以及身穿銀白色長袍的男人,“這兩個都已經被困在這裡好幾萬年了,也不知道到底啥時候纔算個頭。”
後者聽了這句話之後,並沒有表現出什麼過激的反應,這麼多年下來了,要過激的話早就過完了,哪還輪得到這個傢伙在這裡擠兌,再者說了,這麼說的這個傢伙,現在不也還困在這裡嗎?!
魅魔撇了撇嘴:“說話就好好說,哪有你這麼介紹的。”這話說完,魅魔便擡起頭來,朝着白淵三人微微一笑,就單是這麼個笑容,就讓邱鬱順眼走神。這一幕落在身穿銀白色長袍的男人眼中,他皺了皺眉,伸手拉住了魅魔的手,強行將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衝着邱鬱露出了一個挑釁的表情。
白淵眨了眨眼,眼前這個場景,怎麼那麼像毛頭小夥子吃醋呢...
魅魔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抗拒的姿態,甚至於自己動了動找了個相對來說比較舒適的位置坐好。房間中剩下的兩個人也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顯然這種情況出現了不止一次兩次了。
魅魔嘛,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就引動起男人的某些特性,甚至於對白淵,屠凌以及邱鬱這三人裡只有邱鬱給了點反應這件事,其他幾人還有點詫異。雖說這種不是刻意釋放的魅惑能力只要意志力強一點就不會受到什麼影響,但是怎麼看應該受影響的都是那個最弱的傢伙,而不是這個看起來似乎實力比較強的傢伙纔是...
他們自然是沒想到屠凌對女人不感興趣這個情況的...
魅魔在男人的懷裡動了動,找了個相對來說舒適的位置,聲音裡帶着一股子甜膩膩的味道:“我們幾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想必你們應該也能猜到一點。我要是沒聽錯的話,你們之前應該有人叫了我一聲‘魔神’?”
魅魔的視線在白淵三人的臉上掃視一圈,在邱鬱的臉上停了停,她可是沒忘剛剛就是這個傢伙開口喊出了這麼一個幾乎已經快被自己遺忘了的稱呼的。
“這個名頭我都已經好久沒有用過了,畢竟在這個地方還硬是要講究什麼仙魔之分實在是沒什麼意思,你說是吧?”雖說是個問話,但是顯然魅魔並沒有想讓任何一個人回答,她擡起頭看了一眼將自己抱在懷裡的男人,俏皮的眨了眨眼。後者也沒有放過這麼好的時機,當即在她的臉頰邊落下一吻,這場景,不忍直視不忍直視...
白淵有些尷尬地別開眼去,雖說這種事兒自己之前也不是沒幹過吧,但是萬萬沒想到看着別人搞出這種事兒來的感覺是這樣的,難怪之前小丫頭不咋喜歡他這麼幹...
白淵有些走神,但是這種走神明顯跟邱鬱的那種不一樣,光看眼神就能看得出來,這傢伙絕對想到了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
一聲輕咳將白淵的思緒拉了回來,魅魔的臉色微微發紅,看起來很有嬌豔欲滴的模樣,白淵明顯感覺到抱着魅魔的男人的身體有些緊繃,這種情況是因爲什麼原因,想必但凡是個男人都曉得...
“現在呢,我是不怎麼喜歡用‘魔神’這個名頭了,你們可以叫我尤蘭達。至於我身邊這位呢,想必光看剛剛的情況,你們也猜到了,這就是那個所謂的‘天帝’陛下,只不過現在他用的名字是元鴻熙,他不當天帝好多年了。”
尤蘭達的聲音嬌嬌軟軟,經歷了剛剛那一出之後更添了幾分嬌媚,白淵倒是沒覺得怎麼樣,邱鬱的狀態從剛剛開始就沒變過,顯然已經進入了一個相當奇妙的狀態。而屠凌,壓根就沒受到什麼影響,就算這個千嬌百媚的魅魔沒在元鴻熙的懷裡而在他的懷裡,恐怕他都能維持住一個八風不動的形象。無他,對女人不感興趣罷了。
只不過白淵現在覺得有些奇怪,之前見到這個魅魔的時候,她的個頭可是相當高挑的,比起自己來也不過就矮了半頭,甚至於比邱鬱還要高出來不少,而元鴻熙這個人,雖說直到現在都沒有站起來過,但是就按照現在他坐着的情況來看,應該也是跟白淵的身高差不了多少的。那麼尤蘭達到底是怎麼做到把自己整個人都塞進元鴻熙的懷裡,然後幾乎被後者捂了個嚴嚴實實的?!
“這位呢,就是之前我手下的一員猛將,黃金魔龍王阿貝·克勞瑞絲,也可以直接叫她阿貝,反正她不怎麼計較名字的問題,你要是打贏了她你讓她叫你爸爸都沒有什麼問題...”
“喂,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尤蘭達的話剛說了一半就被阿貝打斷,相當粗暴地那種,她一隻腳踢翻了凳子,氣勢洶洶,“別以爲現在我打不過你就可以隨便編排我,惹急了我的話我讓你看看什麼叫天龍降臨!”
然後元鴻熙擡頭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這一眼讓阿貝瞬間啞火,老老實實地扶起了凳子重新坐下,雙手甚至乖乖巧巧地放在了大腿上,一副乖乖女的模樣。
誰讓這夫妻兩個打起人來一個比一個暴躁?尤蘭達自己龍化之後還有一戰之力,但是元鴻熙那可純粹就是被吊起來打了,不開玩笑不誇張,字面意義的吊起來打,阿貝現在都還記得自己當年被這個傢伙拴着尾巴吊起來一頓亂錘的場景...
“這邊這個看你們的表情應該也有點印象,但是想來你們接觸的應該不是這一個,所以還是介紹一下比較好。這位是琉璃章一族的族長,名字嘛是這位給取得,”尤蘭達指了指自己靠着的男人,聲音有些懶洋洋的,“叫昊蒼,我們這邊的情況就是這樣...”
還沒等尤蘭達繼續說些什麼,元鴻熙已經抱着她站了起來,衝着阿貝和昊蒼點了點頭:“後面的事情你們兩個跟他們解釋吧,有什麼情況再跟我說。”
然後不等昊蒼以及阿貝做出什麼反應就轉身朝背後那扇開着的門走去,白淵甚至能看到門後的情況,那是一條說不上來長度的走廊,單看起來似乎並不算長,走廊的兩邊各有一個房間,盡頭處還有一個房間,元鴻熙就是朝着盡頭處的那個房間走去,走了沒兩步就像是發現了白淵等人的眼神一樣,那扇門自己關上了,“嘭”的一聲響,房間裡的灰塵幾乎都要抖三抖。
當然這個房間裡實際上也沒有什麼灰塵...
白淵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阿貝和昊蒼,猶豫了片刻之後,有些詫異地開口:“他...經常這樣?”
“習慣就好,習慣就好。”昊蒼咳嗽了一聲,有些尷尬地轉過臉去。
“你們...還真是辛苦了,”屠凌咂了咂嘴,聲音聽起來就好像是憋着一股子濃重的笑意。
“想笑就笑吧,”阿貝沒好氣兒地翻了個白眼,“單身狗怎麼了,單身狗一點都不可憐的好嘛?!”
“行行行不可憐不可憐。”阿貝這話一說出口,就連白淵都忍不住了,他又看了一眼那關上的房門,意有所指地眨了眨眼。
“我跟你們解釋這玩意兒幹啥?”阿貝煩躁地趴在了桌子上,作爲一個已經單身了好幾萬年的龍,她也想要甜甜的戀愛...
“好了,我們還是先說正事兒吧。”昊蒼又咳嗽了一聲,強行將話題拉回了正軌,“你們現在最關心的問題,應該就是這個地方到底是什麼地方以及應該要怎麼出去了吧。”
這樣說着,昊蒼推了推自己的眼鏡,也是直到這時候,白淵才注意到這個半透明的人臉上還帶着一副眼鏡,還不是什麼普通常見的款式,那是一個相當精緻的單片眼鏡,眼鏡的邊框上還帶着一條亮閃閃的鏈條,細細看去,那條鏈條幾乎都是由晶瑩剔透的水晶構成的,實在是精緻到了某種天怒人怨的程度了...
白淵倒是沒覺得怎麼樣,這種氣質的傢伙之前他實在是見了不少,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翼族人,當然那是還沒被新任天帝搞了個將近族滅之前的翼族,這種斯斯文文的氣質,實在是那時候的翼族人的標配。
只不過他沒想到這種氣質會出現在被稱作是“六界頭號危險分子”的琉璃章身上就是了...
想歸想,白淵可是沒打算在這種地方跟人家較什麼勁,畢竟對於現在兩眼一抹黑的自己來說,來自前輩的經驗實在是相當重要的東西。因此在昊蒼看過來的時候,白淵也沒有矯情什麼,相當乾脆地點了點頭。
“也難怪你不清楚,想必你們幾個應該都是年輕人,”昊蒼微微頷首,“掉進這裡還是被小黑坑蒙拐騙過來的吧?可真是倒黴催的。不過話說回來,小黑居然還活着,這還真能算得上是個好消息了。”
“所以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屠凌看了一眼臉上帶着一絲喜色的昊蒼以及阿貝,“小黑活着這又說明了什麼?”
“彆着急,我們的時間還有的是,”昊蒼的聲音有些慢吞吞的,聽起來不急不緩,“反正着急也沒什麼用,不如先慢慢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按照你們的說法,你們應該是踏入了魔皇堡。那麼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應該也看到了那個魔皇堡下面的那座山了吧。有注意到那座山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嗎?”
“確實相當不尋常,”白淵點了點頭,“那山上有大片大片的‘浮雕’,如果我的感覺沒錯的話,那些‘浮雕’應該不是什麼死物。”
“你這感覺確實沒什麼問題,但是出了一點點偏差。”昊蒼點了點頭,“活着的東西不是那些‘浮雕’,而是那座山。”
“那座山?”白淵的眼皮跳了跳,他有種不祥的預感,“我們現在該不會...”
“沒錯,”阿貝接過了話頭,衝着白淵三人點點頭,“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就是在那座山裡。準確地說,是在山腹之中的一個特殊的空間之中。”
“實際上是不是山腹我們現在也不是很能確定,”昊蒼搖了搖頭,“雖說我和阿貝是覺得現在我們所在的地方是在山腹之中,但是鴻熙和尤蘭達明顯有別的看法。”
說到這裡,昊蒼微微擡了下頭,單片眼鏡中閃爍過一道白色的光芒:“他們覺得,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還要更深,甚至比很多地下城池都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