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飛數了數,加上他腳下的這座,這裡的火山口居然有九個。而且遠處那第九個火山亦是高大得很。
這第一個山峰和第九個山峰將中間七個小火山口包圍在中間,若非是登上半山腰,根本看不到中間還有七個小火山口。
“從第五個火山口鑽進去。”信息第四次傳輸,讓柳飛震驚了一下,從火山口鑽進去?
“怎麼,不敢?”大概是對方發現了柳飛遲疑,又一條信息出現。
“哼!”柳飛拳頭握緊,牙關緊咬,冷哼了一聲,便朝第五個火山口走去。
十來分鐘後,柳飛已經站到了那第五個火山的邊緣,伸長脖子往裡面望了望,驚見火山底部如同大海奔流一般,有水藍色火焰瘋狂流過。
沒錯。這呈現水藍色的,不是水,而是火焰,不時有火苗從那火焰流中跳動而出,撲面的熱浪讓柳飛有些透不過氣來。
“還不進來。”信息顯示。
柳飛深吸一口氣,爬上了火山口的邊緣。
饒是柳飛再膽大,再有魄力,但此時也忍不住兩腿發軟,痠軟的四肢令他根本無法再使出飛猿縱,不覺氣短的胸腔使他也無法運起輕功,所以沒了往日飛躍騰挪的瀟灑,而是手腳並用,費勁地爬了上去。
“快點,我已經等得夠久了。”信息再度顯示。
柳飛道:“你說過,會保證姚楚和天啓的安全。”
“你說得是那個丫頭和聚靈魔源?這個自然,我說到做到。”
“好。”柳飛道,將眼睛緊緊閉上,鼓起勇氣往前邁進一步,從火山口跳了進去。
迎面有滾滾熱浪襲來。但,也只是滾滾的熱浪而已。往下也不知落了多久,並沒有渾身被岩漿灼燒的痛苦,柳飛忍不住睜開眼來,發現自己正墜落到那水藍色火焰的上方,下一秒種,他已經落入火焰之中,剎那間,被火焰淹沒。
浸身在這水藍色岩漿裡,奇怪的是,柳飛仍舊只感覺一股熱浪襲身,就好象坐到火堆旁邊,而不是掉進滾滾的岩漿裡。
好象,這岩漿始終與他隔着相當遠的距離。
浸在水藍色岩漿之中墜落了足足一盞茶功夫,柳飛這才覺得雙腳沾到了地面一樣的東西,但這地面很快就象氣泡一般碎裂,仍舊墜落之際,柳飛忽然覺得渾身上下一輕,或者說,沒了熱浪襲身而使身體變得爽利。
這裡很是涼爽,視線雖然幽暗,但柳飛勉強可見周遭的情景,似乎是一處洞穴。石頭牆壁顯得凹凸不平,前方隱約可見有一條小道,曲曲折折地,不知通到什麼地方。
“嘿嘿……嘿嘿……”
驀地,陰森邪戾的笑聲從通道後面傳來,聽聲音,離這裡還有一段不近的距離。
“是你把我召喚到這裡來的?”柳飛衝着通道內問。
“是啊,是我。”通道另一側,詭異的聲音響起。通道內的迴音使那聲音顯得嗡聲嗡氣的,但柳飛這次聽得清楚,那本來是一個非常清朗的聲音,不過,太過邪戾,讓人聽了忍不住脊背發寒。
“小鬼,你真的將我的藍色妖火差不多完全屏蔽掉了,嘿嘿……嘿嘿……”陰戾的笑聲又起。
“藍色妖火?是那種水藍色火焰麼?”柳飛心道,忽地心頭一凜,“完全屏蔽?他說我將他的藍色妖火完全屏蔽掉了,難道說……”柳飛倒吸一口涼氣,暗道:“這麼說,如果不是我能屏蔽掉它的藍色妖火,我已經完全溶化在那水一樣顏色的岩漿裡了。”
“你不打算進來麼?”那聲音冷冷地說道。
柳飛做了個深呼吸,邁步走進了通道。
“我感覺到了,久違的氣息,沒錯,是業火紅蓮,和業火紅蓮極其相近的氣息,哈哈……哈哈……”這次的笑聲,顯得有些張狂。
“業火紅蓮,那是什麼?”柳飛心中納悶,彎彎繞繞的,拐了好幾道彎,柳飛終於來到另一個洞穴之內。幽暗的洞穴內,那血紅的欄杆和它後面那散發着水藍色光芒的白狐特別的顯眼。
盯着那隻白狐,柳飛不禁怔了怔。這隻白狐,整個身體足有數人長短,身後拖着九條長達數米的白尾。只是這九條白尾都直直地向上,一直伸到洞頂之外,根本看不到尾巴的終端。
仔細看時,柳飛才發覺,它的九條長長的白尾赫然是被洞頂牢牢地固定住,這傢伙恐怕根本無法離開這個洞穴。
血紅的欄杆更說明這是困住這隻白狐的牢籠,大約有數百道,散發着詭異且令柳飛熟悉的紅芒,將這洞穴從中間一分爲二。
那紅芒讓柳飛感覺,和《血龍真經》修煉而成的血龍,釋放出的紅芒很相似。這地方,是不是和血皇有什麼關係?
前世那個世界裡,柳飛倒是聽說過許多九尾狐的傳說,但到了這個世界後,柳飛卻還未曾聽說過九尾狐。不過轉念一想,洪荒森林裡妖獸衆多,種類可謂千萬,有九尾狐算不上什麼稀罕事。
“小鬼,你比我想像得還要小得多啊,而且還是個卑微的人類。”白狐說道,伸出舌頭舔了舔毛茸茸的嘴脣,露出裡面陰森鋒利的白牙,似乎柳飛令他很是饞涎欲滴。
“閣下把我召喚來此,有何貴幹?”柳飛冷冷地問。
“有何貴幹?”白狐道,“嘿嘿,只是想見見你,你這個散發着和業火紅蓮相似氣息的小不點兒。”
柳飛眉頭皺了皺,問道:“業火紅蓮是什麼?”
白狐道:“就是這座監獄的鑰匙。有了這把鑰匙,我就可以重獲自由。”
“哦,恐怕我要令你失望了。”柳飛無奈地道,“我並沒有那東西。”
“嘿嘿……嘿嘿……”白狐又再陰厲地笑起來,道:“你當然沒有。你太弱了,弱得還不如一隻螻蟻,遇到業火紅蓮,你一定會被它吞噬乾淨,連渣都不剩。”
柳飛道:“你剛纔說,我身上散發着和業火紅蓮相似的氣息,這是怎麼回事?”
白狐眸中兇光一閃,殺氣頓時凜然而出,甚至從它周圍帶起一陣陰風吹向了柳飛。
但柳飛是不會被這種殺氣嚇倒的,他仍舊直勾勾直看着白狐,等待着它的回答。
“你很有膽。”白狐讚歎了一句。
柳飛道:“閣下不打算回答我的問題?”
白狐嘿嘿笑了兩聲,道:“這個問題,你不是該問你自己麼?你擁有什麼和它有相似氣味的東西,你應該最清楚。”
柳飛心中一動,想起方纔紫弦弓有異樣的反應,難道是它?沉吟片刻,他又問:“業火紅蓮跟血皇有關麼?或者,跟血皇的後代——血龍有關?”
“血皇是誰?”白狐問。
“原來,你並不認識血皇。”柳飛道。
白狐沉吟了片刻,忽地恍然說道:“我想起了那個傢伙,它的確是一條血龍。”
柳飛忙道:“‘那個傢伙’是誰?”
白狐道:“就是業火紅蓮的主人,那個把我關在這裡的傢伙。它對我說,它很快就會回來將我放出,卻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它欺騙了我!”說到這裡,它顯得極其憤怒,一隻前爪轟擊在血色的欄杆上,引來轟隆巨響。
那血色的欄杆紅芒頓時大盛,現出一道一道紅色的光暈,將它這一擊完全抵消了開去。
“難道你是自願被它困在這裡的?”柳飛奇道。
白狐道:“開什麼玩笑,有誰會自願被困在這裡?可是我被他剋制,只能聽命於他。但他既然要永久囚禁我,就該直白地相告,爲什麼要給我重獲自由的希望?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牢裡,我每時每刻都在盼望着他能夠迴歸,可是,他卻欺騙了我!”
“也許,他並不是有意騙你,他沒有迴歸可能是因爲他再也無法回來了。”柳飛不無感慨地道。
白狐沉默下來。
柳飛又道:“你肯定能感覺到,在我身上,是什麼東西與業火紅蓮的氣息相似,你也應該猜到這個結局了。”心道:“天啓曾經說過,這裡的大魔顯得很暴躁,大概也是因爲猜到這個結局的緣故吧。”
“是啊,我猜到了。”白狐淡淡地道,突地暴發出一陣歇斯底里的大笑,“嘿嘿……哈哈……哈哈……他已經死了,死得好,死得好……哈哈……哈哈……他壓制我那麼久,終於死了,終於死了……哈哈……哈哈……”
柳飛有些哀憫地看着它,且不說它和血皇到底是什麼關係,但是血皇死了,就意味着它將永遠被鎖在這個鬼地方。這隻白狐的心底裡絕對不可能象它表現出來的這般興奮,相反,柳飛已在它的眼角發現了一滴淚。
“那個,能問你幾個問題麼?關於這個島的。”柳飛道,有心想要轉移話題。
“在問我問題之前,你得先回答我的問題。”白狐陰森森地道,看着柳飛,眸中盡是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