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珠變中文
快到校門時,胡思亂想的雙雨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急切的呼叫:“章雙雨,等一下!”回頭發現是凌冰洛追了出來,她有點詫異:“班長,你不是還要和阿杜研究試卷嗎?”他甩了甩細長的額發,長出一口惡氣:“幫他們改試卷都夠煩了,還要搭上一頓臭罵,誰受得了啊?剛好看到你撤了,我也趁機閃人唄。”
“你和我可不一樣哦,呵呵!那是對你的關心,別‘生在福中不知福’嘛,我想要他訓我一頓都不得呢!”她不屑地努努嘴。凌冰洛無奈地笑了笑,不想在這個話題上作長久的廝纏:“佔用你的休息時間來做這件苦差事,真的的挺過意不去的!累嗎?我們去吃東西吧,我請客。”
“不了,家裡人正等着我回去吃飯呢,謝啦,下次吧。說到請客,應該是我請你纔對,沒有你的邀請到現在都不知道我的成績呢!”雙雨淡淡地說道。
“你考得不錯啊!”“還不錯?差死了,六百分都不夠!”
“分數是死的東西,關鍵要看是否還有上升的空間,下次發揮好一點,失去的分數還不是手到擒來。你的數學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嘛,語文和英語都在進步了,很好嘛,眼紅你的英語哦!”
“呵呵,不就是英語稍微好一點而已嘛,成績提高哪有你說得那樣簡單,我又不是你。”
不知不覺,兩人一起往她家裡方向走去,雙雨好奇地問道:“班長,你家也住上面?”
“嗯,差不多吧,我家在萬丈初中。”
看了看馬路兩側,雙雨“哦”了一聲後說道:“那麼,我們要分道揚鑣了哦,萬中往哪走,”右手食指順着馬路往南延伸,隨之左手大拇指瀟灑地彎向相反方向,“我家在新橋,要往這邊哦。”
凌冰洛似乎心有不甘,抿了抿嘴脣,彷彿嘴邊掛着千萬句話要說,但終究說不出口:“噢,呵呵,是呀,那、那麼,再見吧。”雙雨奇怪地望了他一眼,想起了阿邇的那些話,心跳猛然加快,但還是矜持地向他甜甜一笑:“好的,班長,過個好年哦!”
她回頭還沒走兩步,身後傳來一句噴涌而出的問話:“後天你有空嗎?”感覺他在做了十分激烈的心理鬥爭後才把這句話說出口,但說完以後又覺得過於唐突,連忙解釋着,“我覺得還是應該好好謝謝你才行,畢竟憋着改了一天的試卷,不是那麼好受。”
“班長,你真客氣!”看着他無限期待的深邃眼神,雙雨終究不捨得讓他失望,想了想後應道,“今天是年廿五,後天是年廿七,白天我要在家裡大掃除,晚上行嗎?”聽完後,凌冰洛心中那塊大石頭終於落地,滿臉輕鬆,開心地“嗯”了一聲。
除夕將近,在年前對家居環境進行清潔,成爲千家萬戶過年前一項重要的工作,寓意“掃去過往塵埃,新年新氣象”,辭舊迎新,雙雨家當然也不例外。她家位於江邊,是一棟五層的小洋樓,從樓層構造上也可以看得出這個家庭的規模,雙雨自小便生活在一個大家庭裡:她有一個姐姐一個妹妹二個弟弟,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加上在南寧工作的父母,這個九口之家瞬間便將看似寬敞的五層住宅空間塞滿。
章家的三位千金住在四樓:在保險公司任職的姐姐和在玉林城區幼兒園當老師的妹妹都已經是有工作的人,平常待在家中的時間不多;準備邁入大學的雙雨肩負着章家“首位狀元”的使命,可謂“位尊權重”,在家裡說話有一定的份量。然而,攤到打掃這種髒活累活,這位貴人還是得親力親爲,因爲姐姐和妹妹都有各自的工作,她卻成了四樓唯一有閒的常住人口。擦窗、整理舊物、拖地……從昨天(2月13日)早上開始忙碌,直到今天下午才收拾妥當,雖然累了點,但看着乾淨整潔的臥室,以及由此煥然一新的四樓,雙雨無限欣慰地點頭微笑。
吃完晚飯後,六點不到,在廚房洗碗的雙雨聽到阿邇從客廳傳來的喊聲:“雨妞,電話!”
她匆匆向奶奶交代一聲,擦乾手上的水珠,出去拿起話筒一聽,才記起兩天前應允別人的事:“哦,是班長呀!沒什麼,忙點家務而已。我什麼時候方便呀?七點半行嗎,今天干了一天活,渾身髒兮兮的,等會得洗個澡。嗯,好的,等下在學校前門碰頭吧。”掛電話以後,阿邇神經兮兮地湊了過來:“還說沒有企圖嗎?這小子會挑日子,今天可是情人節哦!”
“哪有呀,他早就跟我說了好不好?”雙雨不滿地抗議道。經她提醒後,雙雨開始埋怨自己的粗心大意,怎麼就不留意新曆呢,難怪他那天的表現有點虛心的樣子。
洗完澡出來看看時間,才18:50,她拉開衣櫃門找衣服時阿邇那句“他看上你了哦”又浮上心頭,心中涌起一絲驚喜:“難道,他真的?”隨之,她雙頰飛紅,不自信的責備自己的胡思亂想,“瞎猜什麼,人家堂堂一班之長,要樣貌有樣貌,要腦袋有腦袋,會看上你?”穿好衣服,拿捏準時間,比約定時間晚到五分鐘,凌冰洛早已等候在校門外,一身紫色的李寧籃球風衣讓他看起來很陽光。
“班長,不好意思,讓你就等了!”她不安地解釋着。
“沒有呀,我剛到而已。”雖然是一句套話,但他輕鬆的表情還是讓她感到自在。
他指了指校園裡面:“先到學校散散步吧,待會往北街上逛,怎麼樣?”雙雨“嗯”地點了一下頭。
陸中二百多畝的校園早已罩上一層濃濃的夜幕,校道兩旁栽種有五十年樹齡的龍眼、荔枝和芒果等高大的木本果樹,蔥蘢的枝椏將不長的一段校道嚴嚴實實地遮蓋起來,仿如一個標準的蔬菜大棚。特設的路燈並不多,更多的是依靠路旁相隔不遠的教學樓、科技樓,以及另一側的行政樓側牆上安置的電燈來照明,加上座落在男生宿舍大門前那個別緻的小廣場上亮堂的燈光,黑暗中的陸中給人一種迷離、朦朧的感覺。
穿過校道,便是陸中的運動場所,撒上草籽的標準綠茵足球場、高規格的400米煤渣跑道、嶄新的玻璃鋼籃球架、排排豎開的水泥乒乓球檯、籃球場旁邊的羽毛球場與排球場等,普通性示範高中通過的同時,陸中在硬件建設方面也得到了極大的改善,不寬的校園內緊湊地安置各種設施器材,儼然一個小王國!
校園內同樣有飯後出來散步的學校領導和老師,看到在校園裡閒逛的凌冰洛與雙雨,都投來了詫異的眼神。陸中是學習的聖地,升學率是領導老師們唯一牽掛的大事,其他一切都是不務正業、玩物喪志,戀愛更是被明令禁止的事情,甚至男女關係稍微密切都會成爲嚴打對象,必要時刻老師們也不介意當棒打鴛鴦的丑角,對這種亞當夏娃類學生的打擊可謂無所不用其極。只是,現在已是假期,不方便過多幹涉學生的課餘生活,況且也不清楚兩人的底細,貿然插手反倒有“狗拿耗子”之嫌;幾個老師看着兩人的背影,無奈地發出“現在的學生啊,唉”的感慨,除此之外再無更多指責舉動。
凌冰洛只是安靜地並排與她走着,雙雨不習慣這種無言的窘迫狀態,努力尋求突破:“班長,你就不怕被阿Q(嚴厲的年級主任,抓學生的小辮子有一套,學生們可謂‘談Q色變’)看見?會影響你的前途的哦,呵呵!”
他淡淡應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他幹什麼?”轉頭望着她,“怎麼,你怕呀?”
“有班長撐腰,我不怕!”她調皮的回答讓他陰鬱的臉上難得地綻放一絲微笑。
圍繞跑道走了兩圈後,走出後門便進入了文昌街,順着街道的坡度向下便匯入了縣城的主街道――新洲路,沿此路向北走便可以抵達縣中心與較爲繁華的北街。
一路上,凌冰洛話不多,大多時候是害怕冷場的雙雨在沒話找話,努力活躍兩人間的氣氛,他則簡單報以一笑,用眼神與單調的臉上表情迴應她的積極;無論她多麼用心把自己身邊的趣事講述得繪聲繪色,他的眉宇間總是流轉着一股哀愁,仿如微笑表情缺失的機器鐵人般冷峻,雙雨有種受冷落的感覺,但想着這就是冷酷、高傲、自命不凡的凌冰洛,她很快便釋然。
她本來就是一個內向的女生,需要有人積極主動來引導才能打開她心中的話匣子,像今天這種喋喋不休的場面還是第一次,但隨着她肚裡儲存不多的話題的耗盡,擔心的冷場時刻還是到來:到精品店,他只會靜靜站在門外,偶爾向裡觀望忙得不亦樂乎的她,不可能像好朋友小頁那樣與她品頭論足;逛商場,看着興奮地試衣穿鞋的她,他那張木訥的嘴巴出不來一句讚賞的話語;進超市,看到喜歡的零食,她不敢向他撒嬌,更不可能產生要他結賬的想法,他畢竟不是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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