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旁觀者清

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爲了改變空氣中的尷尬氣氛,阿邇開始轉換話題:“誒,雨妞,我覺得上週打電話給你的那個班長不錯啊,叫什麼來着?”

“凌冰洛。”雙雨頭也沒有回,淡淡應道。

“哦,名字不錯啊!他學習那麼好,又是個大帥哥,籃球也打得很棒,‘陸川流川楓’哦,難道你一點都不動心?”阿邇揶揄道。

“拜託!人家是公認的校草,追他的美女從南街到北街都排不完,又怎麼會看上我們這種醜小鴨?”

“我妹妹很醜嗎?確實是圓了點,但相對於那些骨瘦如柴的骨感美女,你還是大佔優勢的,哈哈!”

“好啊,臭阿邇,又說我肥,找打啊!”

兩姐妹嘻嘻哈哈地在一起打鬧,剛纔的窘迫氣氛瞬間消散。雙雨一米六的個子在女生中屬於標準之列,中等偏上的體重使她看起來顯得豐滿、勻稱,與肥胖隔着十萬八千里的差距。阿邇在身材上比妹妹纖細得多,一對比之下,雙雨常常被冠以“胖妞”“肥妹”的外號,有事沒事,家裡以老大阿邇爲首的幾個兄弟姐妹總愛拿這雅稱來忽悠她,屢試不爽;除了抓狂、暴走,雙雨確實沒有太多的應對措施,誰叫她是家中最“胖”的人呢!

“好了、好了,鬥不過你,我認輸得沒?”阿邇無法抵禦妹妹強大的“撓癢攻勢”,只好求饒。

“不行!你居心叵測,每次都以自己瘦巴巴的身材來打壓我的苗條,今天不給你一點顏色瞧瞧還以爲我是不會發飆的老虎呢,哼!”總算逮着機會教訓這個總以體重爲藉口奚落自己是“飯桶”的姐姐,雙雨可不願輕易撒手。

阿邇突然雙手上舉,作投降狀,口中還唸唸有詞:“哦!美麗溫柔、婀娜多姿的章家二丫頭、我的姑婆、姑奶奶呀,小女子有眼不識泰山,觸怒鳳顏,還望開恩!小人家上有老,下有……”奴顏婢膝的奴才樣子,裝得還真像那麼回事,雙雨被逗樂了,放開撓着她的右手。

“不過,你這馬屁的質量不高哦!什麼姑婆、姑奶奶,我有那麼老嗎?嘿嘿。”雙雨不依不撓。

姐妹倆又一陣玩笑過後,阿邇正經地說道:“憑我的直覺,這小子心裡肯定有鬼!雨妞,你小心哦,他八成是看上你了。你這座放電機又不是第一次放電了,當年電‘傷’龍天,今天同樣可以電暈凌冰洛哦,嘿嘿!”稍頓,“要是對你沒意思,怎麼會在週日那半天的休息時間給你打電話,難道就爲了告訴你一個微不足道的答案,我就不信嘍,晚自修再說不行嗎?”

雙雨對凌冰洛確實有好感,但一來龍天的表現讓她很滿意,尚無替換的念頭,二來凌冰洛過於出類拔萃,喜歡上默默無聞的她的機率不大,自然就沒往那方面想。此刻經冷眼旁觀的姐姐細心提醒,仔細檢索這段時間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隱隱察覺到某種異樣的感覺,一想到這個大帥哥會對自己動心,她就感到十分興奮,興奮之中夾雜一股莫名的喜悅之情,那種源於自身姿色的自信益加堅挺!對於自己心底深處的小算盤,她當然不願讓姐姐輕易獲悉:“不可能的!我見過他女朋友,是我們年級文科班的班花,蠻、蠻好看的。”

“是嗎,你真的承認她比你漂亮?嘿,文科班的花架子,腦袋哪比得上你!”阿邇緊追不捨,刨根究底。雙雨沒有直視她的眼睛,把頭轉向另一側,不想讓她發現自己心中的真

實想法:“哎呀,你好煩啊!人家現在有龍天了,足夠了嘛!”

期考結束的第二天(2月11日),雙雨沒有外出,吃完早餐後坐在臥室裡發呆,想看書卻發現很煩,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昨天考試糟糕的表現又襲上心頭!煩悶的情緒直到中午時纔有所緩解,只因凌冰洛的一個電話。他說正在幫老師改試卷,人手不夠,希望她能夠來幫忙。接到電話那一刻,聽着那把柔中帶剛的低沉嗓音,她有點喜出望外,昨晚阿邇說的話又浮了上來,她心跳的速度不自覺地上了兩檔;驚喜的另一層含義,是可以接觸到答案,推測出自己的真實分數,或許結果會比想象中更令人揪心,但早一日知道結果,就不用整個假期都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至少可以過個好年,“早死早超生”。

下午和晚上以及第二天(12日)早上三個時間段,雙雨都是呆在高三辦公室,與老師同學一起改卷度過。辦公室裡改卷的人不多,除了科任老師,還有五個學生:一個文科班的女生,兩個男生是另一個重點班的,另兩個就是凌冰洛和雙雨。她擔心自己的理綜成績,便特意批改理綜的主觀題,也瀏覽了客觀題的答案;確實丟了一些分數,但沒有昨天想的那麼悲觀,她心裡的一塊大石頭落地了,鬱悶的心情也舒坦了不少。

凌冰洛負責改理綜的大題,改卷的同時居然還有精力像平常做題一樣與老師進行交流,討論的結果是“標準答案”給他揪出了兩個漏洞,使得所有改卷的老師都向這位高材生投來驚佩的目光。

看着凌冰洛專心批改的樣子,雙雨禁不住多看了兩眼:飄逸的直髮無法遮蓋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外射的目光,內斂的神光中滿是優雅的氣質,敏捷的思維展現出趨向正無窮的腦細胞容量,額頂沁出滴滴汗珠,益發顯得陽光、瀟灑;看着看着,她居然走神了,害得一旁要統分的那名女生催促了她三次纔回過神來,尖細的叫喚聲引來衆人詫異的目光,羞得雙雨紅透半邊臉!

經過一天一夜的不懈奮戰,改卷工作終於在第二天中午時宣告完成,老師們要趕着回家過年,確實辛苦這幾個學生了,最終的登分工作一結束,一番辛勤的師生都鬆了口氣。雙雨跟着凌冰洛擁到他們的班主任――教化學的杜老師跟前查看成績,凌冰洛的分數依然是那麼的高不可攀:語文135,數學142,英語128,理綜291。

他取得如此佳績,杜老師已經習以爲常,沒有對拖他後腿的英語進行抨擊,反倒是對他臻於滿分的理綜科目“雞蛋裡挑骨頭”,原因是他所丟的9分全部由化學“貢獻”,拿起他的那份試卷,杜老師痛心疾首地講評着,頗有幾分剜了心頭肉的感覺;在他心目中,凌冰洛是他們班、他們年級,甚至整個學校衝擊清華的第一炮,也是關係到他的年終獎金、學年評優、職稱評選,乃至晉身學校領導層的關鍵棋子,這個衆望所歸的天之驕子犯的任何錯誤都是不可原諒的!

兩師徒在圍繞試卷展開激烈的交流,雙雨湊過去看他的成績,不禁吐了吐舌頭;拿起成績表,很快便發現了她的成績:語文121,數學129,英語134,理綜212。596的總分相對於上個月模擬考580多分穩中有升,語文一百二和英語一百三這兩道關卡的突破讓她倍感欣慰,但數學成績裹足不前和理綜丟了50多分,這又無法讓她開懷。

看到凌冰洛高聳的分數,她很自卑,儘管深知與他不是同一重量級別,然而面對那份居高臨下的成績,無形中還是給自己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同樣的考試時間、一樣的試卷,怎能形成如此強烈反差的天淵之別?!

她當然不可能以他那種高度來要求自己,但作爲重點班的一員,她有責任與義務讓自己做到最好;這個成績如果放到原來那個普通班,她確實已經鶴立雞羣,但在現在的重點班裡,它只能算一個不起眼的分數,根本無法爲她提供南京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因語英兩科取得突破泛起的點點喜悅,很快便爲嚴峻的現實焦慮感所澆熄,看了看仍在投入地與班主任探討的凌冰洛,雙雨悶聲不吭地走出了辦公室,無精打采地朝校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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