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它……”司馬蘭軒恍然大悟,呢喃着說道,“不錯,我確實認得你口中所說的那隻狐妖。”
“大概半年前,那時候鎮子裡還未鬧瘟疫,每日來診所看診之人也不是很多,有我兩個徒兒在診所內替人看診,我平時倒也清閒,便常常抽空去牛頭山上採藥。”司馬蘭軒開口說道,“那天,我像往常一樣去到牛頭山中採藥,但卻忽然聽見前方不遠處傳來一聲聲動物的哀鳴,甚是悽慘。”
“於是我便上前查看,結果看見一隻落入獵人陷阱中的幼狐。”司馬蘭軒嘆了口氣,繼續說道,“牛頭山的另一頭是一個獵戶的村落,所以附近幾座山上常常能夠看見獵戶狩獵,也常常能夠看到獵人設在山中的陷阱,這些獵人爲了防止陷阱傷人,往往都在陷阱附近標上了特殊的記號,來提醒路過的行人注意安全,所以這些陷阱倒也傷不了什麼人。”
“但是人和牲畜不同,人能夠看到獵人的標記及時避開這些陷阱,但是牲畜卻無法避開……”司馬蘭軒繼續說道,“當我看見那隻落入獵人陷阱中的幼狐時,它已然奄奄一息,渾身都沾滿了血跡,我將它從陷阱中救出,但卻發現它的四肢已經全部折斷,那是一隻還未滿月的幼崽,本身抵抗力就很差,身體也很脆弱,當我替那隻幼狐檢查傷勢之時,我發現它已經中了獵人塗在陷阱裡插的那些倒刺上的毒,根本已經無藥可救。”
“即使我有心想要將它醫治,卻也回天乏術!”司馬蘭軒嘆息着說道,眼眶中隱隱有着一些溼潤。
“雖然它已經奄奄一息,卻仍然很努力在求生,我見它如此痛苦不堪,叫聲又悽慘悲嗆,我實在不忍心眼睜睜的看着它繼續痛苦,直到死亡。”司馬蘭軒嘆了口氣,“於是我便拔出了隨身攜帶的小刀,將幼狐殺死,也算是替他結束死亡前的痛苦掙扎。”
“然後我又在陷阱旁挖了個坑,將幼狐的屍身埋進去,算是替它修了個墳。”司馬蘭軒繼續說道,“然後我便繼續上山採藥。”
“誰知幾天以後的一個夜晚,忽然有一隻白狐從窗口竄進屋來,開始拼命的攻擊我,爲了自保,我便拿起砍藥的刀與那白狐搏鬥起來,我將它左眼砍殺,那白狐左眼受傷,吃不住疼,於是便從窗口逃竄而去。”司馬蘭軒說道。
“莫非!這就是那隻在草藥中下毒的白狐!”閔小欣驚詫的問道。
“不錯,正是它,我本以爲那隻白狐莫名來攻擊我只是一場意外,我萬萬沒有想到,那隻白狐忽然來攻擊我竟是爲了那隻死去的幼狐,看來,它是把我當成了殺害幼狐的兇手。”司馬蘭軒嘆息着說道,“然後又過了不久,本鎮便開始鬧起瘟疫來。”
“我從未將這些事聯想到一塊兒,我一直以爲這一切的種種都只是意外,巧合,如今看來,並不是這樣,死去的幼狐,忽然襲擊我的白狐,還有這場瘟疫,下毒,這種種一切原來都是白狐設下的陰謀。”司馬蘭軒沉聲說道。
“只是……我從未想到,這一切的風波竟是因我而起,竟是我害死了這鎮上數千條人命……”司馬蘭軒嘆了口氣,眼神有些黯淡,“司馬蘭軒真是一個大罪人,萬死也不足以洗清我的罪孽……”
“司馬大夫……你也是受害者,這一切與你無關。”閔小欣開口勸道。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司馬蘭軒有罪,而且罪孽深重……”司馬蘭軒眼角滑下兩行淚水,“若不是我行事莽撞,招來白狐的怨恨,鎮上兩萬無辜的百姓也不用跟着我受苦,我若早知這一切禍事竟是因我而起,我便早該自刎謝罪,也可救下數千條人命。”
“司馬大夫,你只是好心將幼狐救出,但卻無法將它救活罷了,你何錯之有?”露憐開口勸道,“那白狐喪失幼子,本是可憐,但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它竟然濫殺無辜來報復人類,實在罪無可恕。”
“我萬萬沒有想到,那隻白狐竟是爲了死去的幼狐而來,我若早知事情始末,我便該早一些同它闡明事實,也不會遭來它如此深重的怨恨。”司馬蘭軒嘆息着說道。
“既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我們就趕快去牛頭山找到那隻狐妖的老巢,然後將它擒回來,速度將此事了結。”蛟族大太子冷聲說道。
“這樣,小甲小乙,你們兩個就留在鎮中,負責暗中保護司馬大夫的安危,以免司馬大夫遭遇什麼不測。”閔小欣開口說道,“我們三個明早清晨便去牛頭山上搜尋那狐妖的蹤跡。”
“司馬大夫,請你千萬要保重自己的性命,等着我們回來替你洗刷冤情。”閔小欣看着司馬蘭軒說道。
“也請諸位多加小心。”司馬蘭軒說道。
衆人說完便從窗口躍出,悄悄離開了衙府,回到診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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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三人便離開了小鎮,去到牛頭山中,而那兩名蛟人則留在鎮中,暗中保護着司馬蘭軒的安全。
三人攀過山谷,一路行至牛頭山山腰處,這時,閔小欣忽然停了下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等等……我肚子疼……”閔小欣臉色霎時間變的清白無比,捂着肚子對走在前面的兩人說道。
“怎麼了?是不是吃壞東西了?”露憐急聲問道,趕緊奔過來,將右手放在閔小欣的額頭上輕輕摸了一下。
“不知道,若是吃壞了肚子,好像不太可能……”閔小欣沉思一番,忽然恍然大悟,“對了,你還記得咱們上山採藥的那天嗎?”
“記得。”露憐答道。
“那時我曾在草藥附近的小溪中喝了不少溪水,我還跟你說溪水很甜,叫你也來喝一點,可是你沒有喝。”閔小欣苦着臉說道,“那白狐既然能在草藥中投毒,自然也能在溪水中投毒……我八成是中毒了……”
“這就是張着嘴巴到處亂吃的下場……”蛟族大太子在一旁冷眼笑道,“所幸你是龍族,又有神龍之力護體,那狐妖施下的妖毒並不足以讓你喪命,但是鬧肚子卻無法避免。”
“怎麼辦……要不要先下山看病……”露憐焦急地說道。
“下什麼山?看什麼病?鎮裡唯一的大夫都被關押起來了,難道你認爲一個被關押起來的犯人能夠正大光明的替人看病?”蛟族大太子冷聲說道,“別把她看的那麼脆弱,好歹也是堂堂龍族,中了小妖毒最多拉一會肚子便無大礙。”
“不行了……”閔小欣苦不堪言,拔腿便朝着一旁的密林中奔去,“你們在這裡等我一會兒……”
“小心點兒啊!”露憐開口提醒着,隨即便走到一旁的草地上盤膝而坐,轉過頭不再搭理蛟族大太子。
蛟族大太子眼神冷冽,嘴裡冷哼一聲便緊跟着閔小欣而去。
閔小欣只覺肚中一陣鬧騰,趕緊找了個隱蔽的灌木叢,這便脫了褲子蹲了下去,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響過後,方纔覺得暢快許多。
“總算是好多了!”拉完肚子,閔小欣舒暢無比,從乾坤袋中掏出幾張草紙,擦拭完畢便站起身來開始整理衣衫。
然而就在此時,她卻驚恐的發現蛟族大太子就站在前方不遠處,目不轉睛的盯着她,而且他的右手還緊緊的捂住了鼻子,眉頭皺的緊緊的。
“啊!!!”閔小欣發出見了鬼一般的驚天大叫,臉色變得一片緋紅,她伸出右手指着蛟族大太子罵道,“臭流氓!!人面獸心!!衣冠禽獸!!偷窺狂!!變態!!”
“喂,本太子還沒有嫌你臭,你倒開口罵起我來了!”蛟族大太子冷眉微蹙,開口說道,“我這也是爲了保護你的安全!荒山野嶺的,你若是遇見什麼妖物可怎麼辦!本太子好心好意反倒遭你一頓罵!”
“神經病!!”閔小欣繼續罵着,“腦子有包!!竟然偷看別人拉屎!!”
“我沒看!!”蛟族大太子怒聲說道,“我只是站在這裡,確定你人還活着,僅此而已!”
就在兩人大吵不止之時,忽然聽見前方不遠處傳來幾聲悽慘的哀鳴聲,時斷時續,微弱而無助。
“噓!有情況!”蛟族大太子目光一斂,朝着閔小欣豎起食指.
“過去看看!”閔小欣小聲說道。
“爲防有詐!你走我後面!”蛟族大太子一邊說着,一邊朝着哀鳴發聲地走去,兩人一前一後慢慢接近那一片發出哀鳴聲的雜草叢。
蛟族大太子伸出右手,將重重雜草叢撥開,這時,只見雜草叢的前方竟然是一個獵人的陷阱!而那陷阱之中竟然落入了一隻灰色的狐狸,此時,那隻灰狐伸長了頸部,朝着陷阱外拼命的張望着,嘴裡不斷髮出求救般的哀鳴聲,似乎是在向同伴發出求救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