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薄那麼算計也無差,他身爲草原聖鷹的弟子,極爲擅長身法。這也是爲何他能在種種險阻之下,活到今時今日的緣由。他自忖,如果雷青沒有那匹妖獸級戰馬,肯定逃不過自己的追殺狙擊。
至於那邊峽谷會有埋伏,赫連薄是想都沒有想過。雷青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發動對自己的突襲,以及在草原方向埋伏了大量的鐵騎,已經是極限了,又怎麼可能會算到自己要走峽谷脫身?
說到底,他也是被雷青的故佈疑陣給糊弄了,滿以爲殺招是那百五十的精銳鐵騎。卻沒想到,雷青今日對他的所有變化,最後一擊卻是暗藏在了毫無半點徵兆的峽谷內。
當然,雷青的罵陣效果也不錯,屢屢戳痛到了赫連薄的最軟肋之處。讓他悲憤激亢之下,也失去了些平常的冷靜和狡詐。
兩人一前一後的衝入峽谷之中,沿着狹長而彎曲的山谷,不斷奔向前去。其實在峽谷之中走,並不安全。尤其是在這西北之地,風沙大,侵蝕力厲害。經常會鏽蝕的一些石塊落下。
但對高手來說,並不會太在乎。只不過,地上散亂的落石,對騎術和戰馬是一種嚴峻的考驗。雷青的烏騅,好像越來越乏力了,全靠左芊芊不斷引弓射箭,試圖與赫連薄拉開距離。
如此表現,引誘得赫連薄以爲勝利就在眼前,不住拼命追擊。被雷青半誘半願的弄如了峽谷之中。
馬賊們。一是跟隨,二是也想進入峽谷脫開後方那如蛆附骨般的鐵甲騎兵。那些鐵甲騎兵,看似速度不快,但戰馬耐力竟然如此驚人,依舊是不疾不徐的驅趕着馬賊們。
可惜,赫連薄不知這些戰馬的來歷。如果知道這些披甲戰馬都是來自於李氏商會,大名鼎鼎的李氏親衛軍中的驃騎。恐怕就會心生疑慮,不敢貿貿然鑽入峽谷之中了。
這個峽谷寬不過十幾二十丈,地勢狹窄。大批戰馬施展不開騰挪折閃衝刺的速度。
唏哷哷~
雷青的烏騅停了下來,翻身挽住左芊芊細腰,用了一拋。左芊芊借力之下。竟然飛身上了一塊數丈高的岩石上,以立定姿勢,居高臨下,引弓朝赫連薄射擊。
赫連薄以彎刀輕鬆格開,微微訝異雷青的舉動時,心中沒來由的一緊。暗忖莫非中計了?
不待他細想,雷青便仰天一聲長嘯。頓時,峽谷兩岸一陣隆隆作響,彷彿有無數落石沿着陡峭山體滾落而下。
轟隆隆,就像是驚雷陣陣。
雷青沒來過這個峽谷。自是不知此峽谷的地形地貌。如今看來,此處比自己預先之中,更加適合施展伏擊之術。
數百上千的大大小小落石,翻滾激盪的滾下,如雨點一般的狠狠砸在了大波的馬賊羣中。馬賊羣中。不乏有高手,不斷躲閃,打飛落石。
但即使如此,這一波落石,依舊是砸得馬賊羣死傷衆多,哀鴻不休。至少死傷了七八十個。更可怕的是,把他們給打蒙了,突如其來的伏兵,最大的打擊就是對士氣的摧殘。
一波落石剛過,第二波箭雨又是傾瀉而下,射的馬賊是慘叫連連。但草原馬賊,最擅長的便是開弓射箭,頓時掣起弓箭,開始拼命反擊。
雷青的兵,雖然居高臨下,但純以射術而言,比之馬賊們差了許多。如果就這麼定定心心繼續對射下去,即使是佔據了地利優勢,死傷也會逐漸增多。
性格穩重的青銅高階的驍將程嘯,立即爆吼一聲,身先士卒,領着十個黑鐵精銳如同利刃一般掩殺而去。
大刀揮舞間,不斷震飛流矢,數息間,便狠狠插入了混亂之中的馬賊羣中。大刀狂舞,舞出了一片片冰寒的刀芒,一個個馬賊,便四肢橫飛,頭顱翻滾。他麾下的黑鐵精兵,也是驍勇精悍,動作幹練沉穩。往往數招之內,就能斬殺掉一個普通馬賊。唯有碰到黑鐵級的馬賊,纔會糾纏不休,但也是大佔上風。
與此同時,四面八方的新兵,也都是熱血沸騰的衝殺了出來。西北之地長年累月的遭受草原馬賊滋擾,多半人多馬賊恨之入骨。
這些雖說是新兵,但西北青壯尚武,民風彪悍。又各自甲冑兵刃齊全,雖無經過軍隊訓練,但一窩蜂的圍剿而上,氣勢如虹下,論單體實力,反而能力壓馬賊一籌。
雷青也正是算真了這一點,纔敢讓這些新兵上陣。若真的是那種生死苦戰,這羣新兵要不了多久,就會直接崩潰。但現在,正是讓他們好好見識見識血肉橫飛場面的最佳時機。
一旦有過了這一次經驗,這羣新兵們再經過訓練,就會很快成爲一支悍勇士卒。
“卑鄙無恥。”赫連薄回頭見得這一幕,震驚至極,他知道,自己的馬賊羣完蛋了。怒不可揭的朝雷青吼了一聲後,馭馬衝了上來。他現在考慮的,已經不是殺敵,而是逃跑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哈哈,赫連薄你還想走?簡直是在做夢。”雷青豪勇的大吼了一聲,拍馬挺迎上。和赫連薄略交過手的雷青十分清楚,赫連薄絕對是個難纏的對手。
但越是難纏,就越要毫不畏懼的迎難而上。在此階段,赫連薄是他最合適的對手。
憑着一杆長槍,屢屢施展出了雷家鬥訣戰技,頃刻間,這峽谷之內,電閃雷鳴不休。
但赫連薄也是師出名門,乃是鼎鼎大名的一代宗師,草原聖鷹的弟子。其精修一身風系鬥氣功法。但他和雷青遇到過的毒鷹宗無忌不同,毒鷹的風系功法飄忽詭異而難以琢磨,走得是刺客之道。
可赫連薄,卻是走的大將風範,彎刀將鬥訣刀術施展起來,大開大合,忽如狂風大作,風捲殘雲一般,透着一股子霸氣和大勢。
即使都是風系鬥氣,也能打出完全迥異的氣勢和風格來,這讓雷青大開眼界的同時,也是暗自欽佩。雖說不齒赫連薄人品和其作風,卻也不得不承認,此人是一個難得的高手。純以鬥氣修爲和戰鬥力而言,尚要比雷青高上一線。
但也僅僅是一線而已,雷家流傳了上千年的鬥訣武技,也非同凡響,精妙難言。何況,雷青也是在不斷精修自己的鬥技武學,打磨之中不斷提升自己。
而雷青,也是那種越戰越勇,打起來悍不畏死的傢伙。當下收斂心神,心中唯有赫連薄一人,長槍“銀蛇”在他手中婉若游龍,上下舞動而翻滾不休,時時刻刻的吐着槍芒蛇信,殺招頻現。
隨之雷青不斷的磨礪,鬥訣武技也漸漸成熟,槍術施展起來,不急不躁,靜中有動,快中有慢。槍尖吞吐,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已經隱隱有些大成的架勢了。各種戰訣施展起來,當真是如同洪水波濤,一浪接着一浪,連綿不絕。
赫連薄越戰越是心驚,頃刻間兩人已經過了十幾二十招,卻依舊是平分秋色,勢均力敵。要知道,在此危急之下,他已經將所有的力量都發揮了出來,更是比平常突破了些許,狂沙刀法漸漸擎至大成。但即使如此,也奈何不得雷青。
他知道,自己太過小看名聲不顯的雷青了。試想,能被夏侯桓力挺組建第九團者,又豈能真的沒有幾下子狠手?在實力爲尊的鐵騎團中,就算有狂刀夏侯桓力挺,其他人定然也不服的。
一時間,赫連薄有些悔意,剛纔就應該立即撥馬而逃的,能逃走多少就逃多少。可現在,不但好不容易再度糾集起來的手下全軍覆沒,連自己能不能逃出去還是個未知數。還是逃吧……
“哈哈,赫連薄,你怕了,回去早些抱你師孃大腿吧。”雷青打得是暢快淋漓之極,自己這輩子,要麼遇到比自己弱的,要麼都是比自己強的。
赫連薄這樣的對手,當真是局勢難找啊。雷青與他交戰之中,也是感悟極深。一身雷家戰訣武技,漸漸在這場打鬥之中擎至大成。
見他氣勢一弱,似乎想要逃跑,雷青哪裡肯依?如此機會,十分難尋。如果不能一舉突破,再想感悟到現在的感覺,就不知猴年馬月了。當即,又是開口嘲諷了起來。
赫連薄又是狂怒一吼,眼睛中佈滿了血絲和兇厲殺氣:“雷青,你欺人太甚,我和你拼了。”遊牧彎刀一揮,化作漫天的刀影疊疊,斬得空氣都破碎,似是漫天黃沙,鋪天蓋地而來。
這是草原聖鷹的看家絕技《狂沙萬里》,赫連薄雖然遠比不上慕容天策。但這一招含怒施展起來,已然接近了大成,威力不同凡響。
周遭的空氣,彷彿都被抽之一空,強大的氣勢和那漫天的黃沙幻影,讓雷青的呼吸一窒,頓覺大難臨頭感。
雷青正是要尋求突破機會,見得赫連薄如此厲害,不驚反喜。頂住了這一招的巨大壓力,不守反攻,一招他極爲擅長的《電閃雷鳴》,爆射而出,隆隆雷音,滋滋電意之中。“銀蛇”爆發出了無比璀璨的光華,二十餘道彎曲如蛇的槍芒,如狂風暴雨般的傾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