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其中有幾個值得一提的:一是武明洋被調去德興區任區委書記,而趙宗林則如願坐上花嶺縣委書記的寶座,二是津河縣常務副縣長袁紫霞升任花嶺縣縣長,將與趙宗林這個刺兒頭搭夥演對手戲,而長峰縣常務副縣長馬有源,則被送去市農業局補了一個副局長的缺。
德興區是一個新區,原來屬於陵臺區管轄,後來在仁清城區東擴以後,就獨立出來,與陵臺、鼎興並列爲仁清市的三個直屬區,因爲是新區,所以在人事上就沒有什麼壁壘,這也算是杜書記給武明洋提供的一個翻本的機會吧,如果他在德興區再立不起來,可能就該養老了。
至於趙宗林這個人選,當時在碰頭會上稍微有一點爭議,不過在杜書記的堅持下,還是順利通過了,而袁紫霞這個人,可以算是杜書記這次考察中,一個小小的亮點,因爲杜書記在跟她談話時,發現她不但對全縣未來一年的工作有清晰的思路,而且對全縣的各種重要統計數據如數家珍。
這讓杜書記對她的印象十分深刻,因此這次花嶺縣的縣長空出來以後,他親自點將,將她送去與趙宗林搭檔,而與她位置相當的馬有源則沒有那麼幸運了,杜書記在他跟他談過話以後,評價只有三個字:不搭調。
本來按照杜書記的意見,是要安排他去縣人大或縣政協掛個副職,可是後來市政法委書記向學慶給他討了個情,於是杜書記就將他安排到市農業局,算是暫時放一放,以觀後效的意思。
全市的人事調整塵埃落定以後,王逸飛總算是鬆了口氣,因爲就在醞釀人事方案的這段時間,他每天的電話都快被打爆了,有請他吃飯的,有轉彎抹角向他打探消息的,有的甚至跟他開玩笑,請他提攜,讓他真是哭笑不得。
可是面對這各種各樣的“騷擾”,他還不能煩,因爲在別人眼裡,他的態度在某種程度上就代表了杜書記的態度,因此只要他對某人表現得不耐煩,別人可能就會擔心:是不是杜書記對我有看法了?
這一點他當了秘書這麼久,早已心知肚明瞭,因此他每天不管心裡有多煩,都儘量讓自己臉上帶着笑臉,而且說話的語氣也儘量保持平和,這樣一段時間煎熬下來,他有些驚奇地發現:他現在面對那些無聊的應酬,居然真的能心平氣和了!
看來官場還真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王逸飛有時候忍不住自嘲道,自己接觸官場也才半年時間,可是在養氣功夫上的長進,似乎比練功十幾年還強呢,難怪古人說,大隱隱於朝,小隱隱於野,看來就是煉心修道,恐怕在官場這個大染缸中也更容易讓人修成正果。
這天晚上,他下班之後就直接去了紫藤閣,因爲他下午接到邱明濤的電話,約他晚上在一起坐一坐,算起來這還是他們今年的第二次聚會,因此他當然不能推辭。
當他到達紫藤閣時,邱明濤迎上來詭笑道:“今天你嫂子也出來了,而且還帶了一位客人,你不會介意吧?”
“噢?”王逸飛笑着打趣道,“想不到你現在也開始演夫唱婦隨的套路了,看來你的政治思想工作做得很到位啊。”
“嘿嘿……”邱明濤乾笑了一下,也沒有啃聲,只是領着他往包廂裡走。
“王秘,你好啊!”王逸飛剛進包廂,就見一張如花的俏臉迎上來對他笑道。
“咦?袁縣長,你怎麼在這裡?”王逸飛看清那個人的臉相之後,不由有些吃驚地問道,原來邱明濤剛纔所說的客人,居然是剛剛晉位花嶺縣縣長的袁紫霞。
“呵呵,我今天來看弟妹,”袁紫霞指着邱明濤的妻子笑道,“沒想到正趕上你們聚會,我就不請自來了。”
“噢,那真是太巧了,”王逸飛知道她這話不太可信,不過他也不揭破,而是笑着說道,“坐吧,大家都坐吧。”
幾個人坐定之後,邱明濤便示意服務員開始上菜,然後對王逸飛笑道:“這段時間有夠煩的吧?”
王逸飛知道是他是指前段時間人事調整的時候,於是他微微一笑道,“還好,現在也算是習慣了。”
“要我說,你的適應能力還真強,”邱明濤搖頭笑道,“前天我還聽湯茗財到處訴苦,說他這段時間累死了。”
湯茗財是裘一鳴的秘書,他跟隨裘一鳴已經三年,在領導的專職秘書中也算老資格了,而且因爲裘一鳴在常委中排名三甲,因此湯茗財說話行事,一向派頭都比較足,這個王逸飛當然是知道的,所以他聽邱明濤這麼說,也沒有答話,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來,這第一杯,我們一起恭喜袁姐進步。”四人開始動筷子以後,邱明濤爲了拉起桌上的氣氛,於是他舉起杯子笑道。
王逸飛正要笑着附和,這時袁紫霞站起身來搖手道:“明濤,你等等。”
“噢?”邱明濤忙問道,“難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正是,”袁紫霞舉起杯子望着王逸飛笑道:“今天這裡沒有外人,所以我這第一杯,必須要先敬王秘。”
“袁縣長你開什麼玩笑,”王逸飛忙搖頭笑道,“我們不帶這麼捉弄人的。”
“我這不是開玩笑,而是誠心誠意的,”袁紫霞很認真地說道,“來,王秘,我先乾爲敬了。”
說完,她也不等王逸飛說話,就拿起杯子一飲而盡,王逸飛端起杯子苦笑道:“袁縣長,我說你這是唱的哪一齣啊?”
“我這叫杯酒酬君恩。”袁紫霞笑嘻嘻地說道。
她人生得漂亮,而且又善飲,因此象她這樣的人坐在酒桌上,原本就是個下酒菜,此時她幹了一杯酒以後,臉上馬上飛起兩朵淡淡的紅霞,讓她看起來更顯得嫵媚動人。
“什麼酬恩不酬恩的?”王逸飛搖着杯子苦笑道,“袁縣長,如果你只是要我乾一杯酒,我當然不會推辭,可是你現在這麼一說,這酒我還咋敢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