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並不能總是籠罩着大地的,黎明的曙光終會降臨。
當初升的太陽照耀到鳳城之時,一切如故,早起的人們如往昔一樣忙忙碌碌,匆匆上班的上班,吆喝買賣的繼續吆喝,彷彿根本不知道昨晚發生的恐怖事情,平凡的人們追求的總是平淡的生活。
早起出來買早點的龍羽,站在煦煦攘攘的充滿古樸的舊街道上,看着嘈雜而平淡的生活百態圖,卻感到內心從未有過的寧靜,悸動的心歸於寧靜。
但平淡之下總歸藏着別樣的不尋常,安逸之下總會有潛在的危險。
一個肥胖的大媽級女人,從老巷拐角閃了出來,直奔包子攤來。
“大妹子,給我來十個水湯包,和十個白饅頭,要新鮮出籠的。”人未到,大嗓門已至。
“誒,好咧!大嘴嬸,又來買包子啦,你家那位昨天又喝醉了?今天怎麼沒見他出來?”買包子的婦女笑侃道。
“別提那好吃懶做的傢伙,仗着有點家底,整天遊手好閒,想起就來氣。”大嘴嬸故作生氣地道。
“大嘴嬸,你就知足吧,兒子這麼出息,根本不用你兩老出來勞累,每天都過着悠閒的生活,多好。哪像我們,起早摸黑的,天生的勞碌命。”包子婦女調笑道。
“那倒也是。別提這個了,跟你說個事,鳳城要出大事了。”大嘴嬸一點也不謙虛,自得後,突然低語對着那婦女道,雖說是低語,聲音卻大得四周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大嘴嬸,又在嚼舌根了?是不是哪家閨女又啥了,跟哪個小子跑了?”旁邊的煎餅攤的五十歲左右的老年人,笑着插口道。
“我呸!老張頭,我告訴你,這回還真不一樣,要出大事了。”大嘴嬸笑罵道。
“哦,能出什麼大事?”老張頭好奇地笑道。
“我跟你說,鳳城這回真的要攤大事了。”大嘴嬸嚴肅地道。
“啊?難道上次貪腐事件的漏網之魚被逮住了?要是那樣的話,實在是大快人心。”老張頭道。
“不是。比那事還要大,聽說……”大嘴嬸左右四顧,故作神秘狀,惹得附近的攤子都停下手上的活,豎着耳朵等待着下文。
待吊足衆人的胃口後,大嘴嬸才神秘兮兮地繼續道:“聽說是與城西頭的鬼嘯山有關的。鬼嘯山,大家都知道有關它的傳說吧?傳聞那隻厲鬼出現了,有人親眼看到過。”
“大嘴嬸,你吹的吧,這世上哪有什麼鬼。”一個四十多的婦女道。
“嘿,劉家妹子,你還真別不信。昨晚的地震,大家知道吧?而我家正好在城西頭,地震那會,擔心會出什麼事,我爬了起來,正好看見西邊紅光沖天,估計那千年老鬼出來了。”
“昨晚好像真有地震,我也好像感覺到了。”
“是嗎?我不知道耶,睡得那麼死。”
“好像是,現在認真想想,還真有這麼回事。”
衆人七嘴八舌,各種各樣的說法都有。
大嘴嬸看着自己所造成的轟動效應,不由暗自得意了一把。
“好了,大家散了吧,該幹嘛幹嘛去,別聽大嘴嬸瞎說,大家都過了幾十年了,又不是沒見過地震,有什麼好奇怪的。”老張頭似乎感覺到有些不對,卻又談不上來。
“呸,老張頭,我可沒有瞎說,一大早軍隊就來了,正往山上拉呢,這是千真萬確的事,你們愛信不信,拉倒。”大嘴嬸邊起已打好包的早點,邊說道:“不跟你們嘮嗑了,我得回去看兒子回來了沒,打聽到了什麼,順便收拾下,到省裡避幾天。我勸你們呀,也趁早作些準備,這世上的事,誰說得準。”
這回,大家都不淡定了,紛紛猜疑着,一些人已動手收拾東西,回家作準備,而一些人卻不以爲然,照常在吆喝做買賣。
謠言,隨着大嘴嬸一走,便如瘟疫一樣,迅速蔓延,沒多大一會,整個鳳城似乎都在討論這件事,而且越傳越神奇。
龍羽從頭至尾看着這一幕,心裡卻有一絲異動,難道昨晚感到那一絲若有若無的邪惡氣息,還真的存在?只怪當時太困,並未在意,不然早就知道真相了。
“大姐,幫我來三份早點,各種包子都來幾個,順便加十二跟油條和三份小米稀飯。”龍羽上前來到那早點攤,想起忘記問兩女要吃什麼,於是胡亂點一通。
“好咧!”早點攤老闆娘應了聲,麻利地忙了起來。
“啊,對了,大姐,剛纔那位是誰?聽你們在說什麼神啊鬼的,究竟怎麼回事?”龍羽順口問了起來。
“你說的是大嘴嬸吧?她叫張翠花,就愛嚼舌根。這事兒呀,十有八九是真的,昨半夜起來忙碌,我也看到了,沒說出來罷了。不過,不會是鬼呀神的,只是我們不瞭解而已。”早點攤老闆娘迴應道。
“啊,那你不怕嗎?看好多人都在收拾耶。”龍羽繼續問道。
“有什麼好怕的,不是來了軍隊麼?相信解放軍能保護好我們百姓的。”老闆娘笑了笑,麻利地把龍羽要的早點打好包,遞了過來,道:“給,這是你要的早點。”
龍羽接過早點,付了錢,道了聲謝,也沒繼續問下去,便轉身離開。
鬼嘯山,似乎隱藏着極大的不尋常,難道真如傳說一樣,還是另有隱情?
難怪昨天通電話時,K會叫自己往鬼嘯山上跑一趟,原來他早已得到了消息。也罷,自己正想知道原因,那就趟一次鬼嘯山好了。龍羽想着,便快步回到家,把手上的早點放到餐桌上,扯了謊,和兩女打了聲招呼後,便向着鬼嘯山而去。
離鬼嘯山還有二十公里之遙,龍羽便撞見了軍事關卡。
一位班長模樣的士兵,遠遠地伸手示意停止前進,其他七八個士兵端着槍,全神貫注地戒備着龍羽。
“前方已被劃爲軍事演習區,現正在接受軍事管制,請在白線外止步,並原路返回。”士兵班長對着龍羽喊道道。
龍羽看了下地面,見上面相關一段距離就畫着一道線,共三道,分別是白、黃、紅,估計白色是止步線,黃色是警戒線,紅色是擊殺線,可以不用請示上級而直接開槍射殺。
龍羽大感詫異之極,沒想到竟實施這麼嚴厲的管制,恐怕裡面還真的發生了什麼嚴重的大事了。
“不用緊張,我也是軍人,這是我的證件。”龍羽在白線之外停了下來,從懷裡掏出自己的證件,晃了晃。
士兵班長暗自示意其他士兵注意警戒,自己則快步走了上去,接過龍羽手裡的證件,認真檢查了幾遍。
“啪——”士兵班長,立正敬了個軍禮,大聲道:“首長好!”
說罷,雙手遞迴龍羽的證件。
“好!不用那麼嚴肅。”龍羽接過證件後道,本想回敬個軍禮,可想起自己敬軍禮的彆扭樣有辱軍人的威嚴,於是,只好作罷。
“不知首長來這裡有何指示?”士兵班長認真道。
“呵,沒什麼,我正好路過這裡,聽聞發生了些事,想來看看究竟。”龍羽便說着,便擡腿往裡走去。
還未走兩步,士兵班長伸手把龍羽又攔了下來,爲難地道:“首長……”
“唔?不是表明我的身份了嗎?難道還不能過去?”龍羽有點生氣,陰着臉道。
士兵班長面露爲難之色,暗暗咬了咬牙,立正道:“是。我們接到的命令是除了有特殊手喻或特定人員引薦的人外,任何人不得放行,希望首長能理解。”
“哦?若我非要進去呢?”龍羽卻有些意外,這個士兵有點意思。
士兵班長咬了咬牙,端起槍,嚴肅地道:“那只有對不起了,越過紅線將格殺勿論。希望首長能夠明白,目前我們正在執勤,眼裡只有命令,沒有軍銜。”
說罷,士兵班長渾身散發出一股浩然正氣,令人毋庸置疑他的決心。
龍羽微微一笑,往後退到白線外,滿眼是讚賞之色道:“很好,是個好士兵。”
士兵班長感激地道:“謝謝首長誇讚,和理解我們職責所在。”
說罷,士兵班長暗舒了口氣,繃緊的神經放鬆了下來,若龍羽非要硬闖過去,一邊是命令,而另一邊是自己的上級首長,自己到底要不要開槍,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抉擇得了的。
“你叫什麼名字,在哪個部隊?”龍羽自然沒必要去爲難這些普通士兵,要真是硬闖,再多十倍也攔不住龍羽。
士兵班長立正,大聲道:“報告首長,我叫鍾小龍,隸屬於三十四軍一三二二旅一二零團一營二連一排三班,爲該班班長,軍銜是三級士官。”
龍羽點點頭,道:“唔,我知道了,有機會見到你的直屬上級,會對你進行表揚的,今天你做得很好。”
鍾小龍不好意思地道:“謝謝首長,表揚就不用了,這是職責所在,首長不怪我們就好了。”
龍羽擺了擺手,道:“好了,我先走了。”
鍾小龍敬了個軍禮,道:“首長慢走!”
揮了揮手,龍羽轉身便要離開。
此時,從遠處傳來一陣機器轟鳴聲,一輛霸氣十足的猛士軍車掀起滔天灰塵,朝這裡直駛過來,直關卡前嘎然而止。
從猛士上跳下個帶着墨鏡,全黑作戰服,佩戴着特殊徽章,酷派十足的兵。
那兵威嚴十足地掃視着,見關卡布防嚴實,一切如常,不由點了點頭,待看見將要離去的龍羽,立刻驚喜地叫了起來:“龍首長,是你麼?”
龍羽疑惑地回頭看着這個大頭兵,一時想不起是誰來着。
待再次看清,那兵跑了到龍羽面前,摘掉墨鏡,激動地敬了個軍禮,道:“見過首長!”
“啊,林傑!原來是你。”龍羽想起來是誰了,記得當時還給了他一個火龍果:“看你精氣神十足,怎麼,你的病好了吧?”
“都好了,還沒謝過首長的再造之恩呢!”林傑除了內心萬分感謝之外,都不知道要什麼好。
龍羽擺擺手,道:“舉手之勞而已,不用老記在心上。”
林傑未再在此點糾纏下去,轉而問道:“首長,你怎麼在這裡?”
“聽聞這裡出了點怪事,過來看看。”龍羽應道。
“這樣啊,首長,我載你進去。”林傑想了想,道。
這時,鍾小龍急了,道:“林隊長,不可……”
林傑回頭瞪了眼鍾小龍,怒道:“怎麼,你竟敢懷疑首長是奸細,不想活了?”
“不是,可……”鍾小龍急得漲紅了臉。
“這樣不太好吧,我沒有手喻,冒名而來而已。”龍羽插口道。
“首長,你放心,我有特殊手喻。”林傑轉而向着鍾小龍,出示了通令,沒好氣道:“你小子夠可以啊,連首長也敢攔下,看來你是活膩了。”
鍾小龍未作聲,檢查通令無誤後,揮手放行。
“好了,林傑,不要爲難下面的兵,我們走吧。”龍羽開口道,走過鍾小龍身邊,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
鍾小龍感激地看了眼這位年輕得離譜的首長,喉嚨咕嚕動了動,卻沒說什麼。
林傑把龍羽請上猛士後,飛快發動車子,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