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盯着那令牌看了好久,衆人面面相覷,心中本來沒有搶奪的意思,但是這令牌近在咫尺,誘惑就在面前,人們的心思又不免動搖起來。
就像本來一個人並不好色,但是當一個美女脫光衣服擺到他的面前的時候,他就很難把持得住,人非聖賢,能夠壓制住心中欲魔的人能有幾個?畢竟從古至今,柳下惠也只出現過一次。
瘋狂了,當第一個人向令牌撲過去的時候,後面的所有人都動了,所有人,包括之前進門去幫助搜尋老頭屍體的那三個人都加入了搶奪的行列,寒冰教是病態的,整個門派上下心不齊,見面互道師兄弟,背過身便叫狗雜種,沒有人真正的尊敬對方,自私到極致,每個人都想把其他人踩到腳下,這是一種似瘟疫傳播的精神病,但平日有未死的掌門支撐,而如今掌門一死,令牌一丟出來,***一點,這個病便瘋狂的爆發了。
一個人率先來到了水坑邊,抓起令牌來就揣進懷裡,而下一個弟子馬上就靠近了他身邊,伸手剛好拽住令牌的一角,大聲道:“這是我的!”
先前的那個人眼睛惡狠狠看着後來的這個,“休想!”接着兩隻手死死抓住懷裡的令牌,身子強行一擰,力道帶着令牌從那人手中脫出,趕緊轉身想要跑,然而回頭迎面裝上了一個巨大身軀。
黑胖子一胸膛給那人頂了上去,一手飛快抓住了令牌一角,另一手在那人胸口一推,黑胖子力氣很大,那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身子向後仰天倒去,手心一滑,令牌易主,到了黑胖子手上。
而黑胖子早就和白胖子商量好,令牌一到手,立刻就往人羣外丟出去:“接住!”
白胖子望着天空,盯着那令牌好久,一手接入懷裡,趕緊撒腿就跑,臉上狂笑不止,哈哈,我也有今天,然而只顧天上不顧腳下,擡腿剛邁出一步,一腳勾在了石頭上,啪的一下就摔倒在了地上,也是哎喲一聲,令牌脫手而出,在雪地裡滾過兩米,剛好被一個飛速趕來的瘦子撿起就跑。
然而就像是捉迷藏,一個人無論如何也鬥不過一衆人的圍追堵截,那人拿到令牌甚至不到十秒,就被飛身而來的另一個人一掌打了出去,令牌幾經易手,還在雪地之中飛來拋去。
鄒全站在最遠的地方,看着如此情景,不禁怒火中燒,孃的,這羣人,膽子越來越大,老子計劃得辛辛苦苦,難不成這東西還要被你們搶走了不成。
而唐武被鄒全轟了一掌,臉埋進雪地裡,吐了一地的鮮血,把周邊染得血紅,根本就沒力再爬起來。
鄒全憎惡的看了一眼柯敬騰,向着柯敬騰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冷哼一聲,接着朝着人羣中撲了過去。
柯敬騰和林妙兒站得遠遠的,看得也是心驚肉跳,柯敬騰猜到了有些人會搶這塊令牌,但是卻沒有想到竟然是所有人都在搶這塊令牌,在這一瞬間柯敬騰覺得這個門派成立得很失敗,沒有情感,沒有規矩,也沒有任何尊重可言,一顆老鼠屎壞一鍋粥,把這顆老鼠屎剔除了就可以了,但是當整鍋粥都是老鼠屎的時候,這鍋粥還有存在的必要?
林妙兒看得心滲,這些人眼裡看着令牌是一股熾熱,他們眼珠子裡彷彿只有那令牌,得則樂,失則怒,令牌上下翻飛,人羣狼藉,左逃右走,而那被燒燬的掌門住所,還有那被勉強被救出來的老頭屍體,在這冰天雪地裡,顯得是那麼的孤零零,和無助。
“都他媽一羣瘋子。”柯敬騰搖頭嘆息。
“我們接着怎麼辦啊?”林妙兒抱了抱自己肩膀,實在是滲得慌。
“夠亂了,我們不攙和這事情,我們去別處找找清兒在哪裡。”柯敬騰如此說道。
林妙兒點頭同意,兩人不再看混亂的現場,轉身向寒冰教其他房屋走去。
而這個時候人羣中卻發出數聲慘叫,淒厲無比。
剛轉過身的柯敬騰聽到這一聲嚎叫,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怎麼回事?”
原來戰事再度升級,最開始還只是搶令牌,拿了就跑,而當一個瘦子搶過一個令牌的時候,旁邊等待已久的白胖子怒火中燒,眼睛充血,彷彿鐵了心,從刀鞘裡抽出一把大砍刀,對着那人的手臂砍過去。
全然沒有聲音,大刀鋒利無比,一刀把瘦子小臂齊根切斷,鮮血都還沒有涌出來,白胖子一手抄過瘦子斷掉的手臂,奪過令牌,轉身又跑。
而這個時候血才從那瘦子的動脈涌出,接着便是無比淒厲的慘叫!
這一刀,起先把衆人下了個好歹,而也終於點燃了衆人心中的殺戮之意。
白胖子實力很弱,衆人殺意上涌,白胖子根本不敵,一眨眼的功夫便把白胖子亂刀砍死,接着矛盾繼續升級。
刀劍相向,只要誰拿到了令牌,都逃不過被捅死的厄運,不過幾分鐘的功夫,茫茫的雪地上便多出來了四五具屍體。
生命的威脅使得有些人害怕了,一部分人開始退出競爭,這還是尚存理智的,犯不着爲了這麼個令牌把自己命搭進去,而有的人殺紅了眼,根本不理會什麼令牌不令牌了,見人就砍,這令牌的搶奪很快變成了積怨的爆發。
“張三!你當初是怎麼對我的,哈哈,沒想過會有今天吧!”
“哈哈,李四,你來弄我啊,那次事情就是我乾的,怎麼樣?”
諸如此類報復的語言,挑釁的語言,讓局勢很快達到不可控制的可怕地步。
而就在人羣陷入惡戰的時候,一道身影從天而降,直直落在一個漢子身邊,這個時候漢子拿到了令牌,正欣喜若狂,發現周圍的人變得少了起來,莫不是要得逞。也就在這個時候,鄒全如魔鬼般從天而降,落在了漢子的背後,一句話不言,兩手成掌,朝着漢子背心捅進去,力氣頗大,雙手竟直接插進了漢子的身子裡,接着,向兩邊一掰,“撕拉”一聲響,這個漢子竟被鄒全撕成了兩段!
鮮血撒了滿天,天空下起了血雨,血霧染了鄒全一臉,而這個時候他面目猙獰,從地上撿起令牌來,冷眼環視一週,突然瘋狂的大聲吼道:“來啊,都來搶啊!我就看誰還想死的!”
鄒全一抹臉,滿臉血紅,眼睛定定的盯着前面,身子都開始發抖:“來啊!你們孃的草全家的都來搶啊?剛纔不是搶得挺歡的嗎?”
顯然周圍的弟子被鄒全的這一個舉動嚇壞了,太恐怖了,他們從來都沒有發現鄒全這個雜毛竟然下手這麼狠,撕人,看着雪地變成血地,分成兩半的屍體,所有人都不敢動了。
無論是在打架的,追令牌的,還是早早退到一邊看熱鬧的,所有人此刻都停了下來,站在原地,保持着看到這個場景的那一個動作,動也不敢動,彷彿熱血澎湃卻突然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寒意撲面而來,竟如此透徹心扉。
鄒全劇烈喘息着,他眼睛仍然透紅,左右打量起來:“怎麼,都不動了?怕死了?不想當掌門了?啊?”
他質問着周圍所有人,又彷彿在自言自語:“孃的,都他媽犯賤,做奴才都沒有做奴才的覺悟,還想要翻身,這個門派只有一個人說了算,那就是我,那就是鄒全!”
“啊?”鄒全轉了個圈,把令牌立在前方,“看清楚,現在令牌在哪裡,在誰的手裡,你們要明白,老雜毛死了之後,你們該聽誰的,現在,你們心裡應該無比清楚!”
鄒全滿眼怒意,彷彿這些人方纔的行爲極度忤逆,他感覺自己的身份都被侮辱了一般,此刻無比得瑟。
而看着周圍人大氣也不敢喘,他更得意了,眼神慢慢收斂下去:“好啊,既然都不說話,那就說明你們不反對了,非要這麼鬧你們纔開心,那行,從今以後,我就是寒冰教的掌門了,你們都要聽我的……”
鄒全轉了一圈,那些人還是不說話,而他終於把情緒收了下去,笑了起來:“那我問最後一遍,還有誰不同意的?”
沒人發聲,他們都知道鄒全的實力在現目前來說是最高的,顯然沒有人想步被撕成兩半那人的後塵,鄒全很滿意的點了點頭,接着笑道:“很好,那麼,現在令牌,歸我了!”
說着,鄒全把令牌向衣服口袋裡踹。
而就在這個時候,鄒全卻感覺到手上的令牌突然被一股大力牽扯,竟是拿捏不穩,才撩開衣衫,這大力突襲而來,鄒全一個沒注意,玉佩竟脫手而去。
朝着半空飛出去,鄒全一驚。
“孃的誰?”鄒全破口大罵。
然而追隨着令牌到了另一邊,那竟是人羣的背後,所有人也很驚訝,這是誰還敢打令牌的主意。
所有人都散開了,留出一條通道,讓鄒全能夠看到後面的光景。
輪椅,竇碧清慢慢推着輪椅從雪地裡走來,兩個車輪壓出兩道車轍,輪椅上,老頭無力的癱坐在上面,抱着肩膀,幾縷白絲在風中飛舞。
而令牌飛過一長段距離,落入了老頭的手裡,他邊被推着,邊道:“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