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卡塞爾學院
這邊王將正在糾結遲疑,源稚女卻還要落井下石。
她露出疑惑的神色,目光是毫不掩飾的打量:“老師你在猶豫什麼呢?你不想看到猛鬼衆取代家族嗎?”
“反正我最多兩年就回來了,還是說你捨不得我離開?”
王將嘴角抽了抽,心裡清楚她是在試探自己,這個女孩太聰明瞭,誰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從蛛絲馬跡中察覺了到了什麼。
她必然早有懷疑。
這個女孩太敏銳了,他親眼見證了她的飛速成長,速度快到讓他都覺得恐懼,明明最開始只是可以隨便拿捏的弱小存在,一轉眼就變得讓他都心存忌憚了。
也許讓她暫時離開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反正做過腦橋分裂手術的人無論怎麼掙扎,也逃不出他的掌控,現在送走她,反而可以放開手腳去佈置大計,省得畏手畏腳還要擔心被她破壞。
更何況這個瘋子向來不按套路出牌,這些年來給他造成了不知道多少麻煩,能暫時擺脫似乎也不錯。
如此想着,王將終究還是遲疑着點了點頭。
“那就辛苦伱了,稚女。”
不知爲何,此話一出他心裡居然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他下意識的伸手摸向脖子。
終於,他再也不用擔心腦袋會隨時搬家了。
源稚女就像是早就猜到他會做如此選擇一般,本就動人的笑容更加燦爛,襯着她那張蒼白的臉都多了幾分顏色。
“那就多謝老師了。”
這三年來,她很少有這麼客氣的時候,王將都有些不習慣了,他剛欲說話,就見源稚女手伸向背後。
這無比熟悉的動作讓王將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下意識的就想逃走,但是晚了。
源稚女取出別在背後的短刀用力一揮,動作乾脆利落熟練的甚至透着幾分絲滑,就連人頭落地和血涌出的弧度都是那麼的完美,一看就是練習過無數次的。
“看,我現在可以當着你的面殺你了,不用再趁你不注意了哦。”
飛揚的血花中,源稚女笑容燦爛如夏花。
自出生到現在,她很少發自內心的笑得這麼開心,本就精緻的五官更加明豔張揚,少了幾分陰鬱多了幾分瘋狂,彷彿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血滴滴答答的落,源稚女一步一步踩在血泊裡,嘴裡哼着一首不知名的小調,輕快的走出了這逐漸被血腥包圍的地下室。
她才走出地下室,就看到了守在那裡的櫻井小暮。
櫻井小暮神色有些緊張,看到她立刻迎了上來,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擔憂:“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不過又要麻煩你幫忙收拾一下了。”
櫻井小暮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這三年哪一次不是我給你收拾的?”
“我是想問你,你要去卡塞爾學院做人質的事情是真的嗎?”
源稚女點頭,她的心情很好,自始至終臉上都掛着笑容。
可櫻井小暮卻顯得憂心忡忡:“家族是學院的分部,你去學院會不會有危險?”
“也許吧,反正不會比這裡更差了。”
源稚女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她其實並不是很在乎這些,只要能離開這個該死的牢籠,去哪裡都好。
卡塞爾學院雖然確實是瘋子的樂園,但也比遍地都是變態的日本好,在那裡她也許能獲得新生。
更何況她可不是徹底逃離,她時刻準備着捲土重來,等她下一次踏上日本的領土之時,必取赫爾佐格狗命,連帶着那位白色的君主也得一起去下地獄。
至於現在,她要奔向自己的新生。
源稚女起身從刀架上提起猩紅色刀鞘的長刀扛在肩上,離開前對櫻井小暮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看家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櫻井小暮眼睛漸漸泛紅,她似乎有很多想說的話,但最終又什麼都沒說,只輕聲道:“哈伊。”
源稚女最後朝着她微微一笑,扛着長刀走向窗外那片素白色的月光,猛的一躍而起躍入了月光中。
在櫻井小暮清澈的瞳孔裡,漆黑的直升機升起擋住了月光,頭髮花白的老人坐在機艙裡早已等待,源稚女跳上機艙,接過了老人遞來的冰鎮伏特加。
直升機轟旋的聲音裡,源稚女一頭長髮在風中翻飛,素白的月光灑那精緻的臉上,她揚頭喝下半瓶伏特加,修長的脖頸宛如天鵝。
“解決了?”昂熱問她。
“當然。”
源稚女抹去嘴角的酒漬,姿態是難得的放鬆,她忽然覺得這是一個值得慶祝的日子,慶祝她終於重獲自由。
昂熱的目光帶着讚歎:“你和你哥哥真的不一樣。”
“那這樣呢?”
源稚女微微歪頭,她刻意收斂了所有鋒芒,她長了一副很好的皮囊,當血腥與瘋狂褪去後,女孩恢復成了單純無辜的模樣,就像林間的小鹿。
“噢!若是這個樣子,我就不得不重新考慮給你分配的導師了。”昂熱撓頭。
源稚女頓時來了興趣:“我的導師是誰?”
“馮·施耐德,執行部的部長,一位非常有能力的導師,我想你會喜歡的。”
源稚女這個時候還沒有意識到所謂的有能力是什麼意思,她努力思考着原著中的信息,但時間太久遠已經有些模糊不清,只隱約記得似乎是某位殺胚師兄的導師。
只不過這時候的殺胚師兄似乎還沒有入學吧?
也就是說,她成了楚子航的師姐?
源稚女託着下巴,覺得這個身份還挺有意思的。
飛機跨過深海大洋,東京變得越來越遙遠,最後變成了一個細碎的光點。
她終於離開了這個璀璨喧囂卻又處處都是危險的城市,看着飛機下烏壓壓的水面,和遠處漆黑的天空,源稚女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好。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漸漸在顛簸的飛機裡睡了過去。
昂熱發現的時候,她整個人縮成了一團,擠在寬大靠椅的小角落裡,懷裡緊緊抱着那把櫻紅色的刀,猩紅的刀鞘還散發着淡淡的血腥味。
女孩醒着的時候凌厲如刀劍,只有睡着後那種刺人的攻擊性才弱了下去,皮膚是有些病態的蒼白,五官精緻動人,像個易碎的瓷娃娃。
也是這個時候昂熱才發現,她和源稚生長得真的很像,都是那種偏柔和的長相,看上去似乎很好欺負。
女孩在睡夢中微微勾起嘴角,似乎做了什麼甜美的夢。
還只是個孩子啊。
昂熱忍不住會心一笑,目光慈愛,動作輕柔的給她蓋上了小毯子。
而在夢裡。
源稚女看了看自己左手拎着的王將的頭,又看了看右手拎着的橘政宗的頭,最後看了看腳下踩着赫爾佐格的屍體,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