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中,第五月也隔空望了過來。
在那雙暴虐淡漠的眼睛注視下,哪怕是芬格爾也感到了一絲緊張。
如果第五月真的是次代種被言靈藥劑刺激復甦,那今天怕是要有一場惡戰了。
路明非可是沒有穿動力甲的。
不過也還好大部分人都過來看熱鬧了,要是隻有路明非一個人來,還真有可能要翻車。
現在好幾個人尤其是繪梨衣在,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不過路明非倒是很淡定,靈能還剩了不少,足以抵消次代種的言靈優勢了。
“你們在緊張啥,她又不是龍族。”
夏彌翻了個白眼說道。
雖然血統被封印了,但是不是復甦的純血龍族她還是能分辨出來的。
“哦,辣沒事了。”
芬格爾鬆了口氣。
路明非沒穿動力甲,待會兒真打起來肯定是他上去當沙包。
只要不是次代種,哪怕是第五月暴走也不是很慌了。
就在衆人相視一笑時,第五月已經倏然而至。
“團長。”
她和路明非打了個招呼,聲音有些淡漠。
路明非不以爲忤,他知道她是被血統影響了。
“你覺醒了什麼言靈?”
他問道。
“我也不知道,得找個人試一下。”
第五月有些遲疑地說道。
“怎麼試?”
“需要有人開放心靈給我。”
她說道。
開放心靈?
衆人神色一動,難道這傢伙覺醒了精神系的言靈,那可就厲害了。
“可以。”
路明非點頭。
他內心光明,沒有什麼需要隱瞞的。
那些需要隱瞞的事情,第五月肯定也讀取不到。
“不不不,您的心靈我可不敢讀,我可沒有第二個人格擋槍。”
第五月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聲音倒是多了幾分感情。
她是知道風間琉璃對路明非使用言靈·夢貘,結果成功自爆的。
雖然她的言靈應該不是夢貘,但精神系的言靈或多或少都有被反噬的風險。
路明非不行,那就另尋他人。
衆人的目光在彼此之間遊移,一時竟難以抉擇。
首先排除夏彌,好歹也是龍王,記憶裡了不得的東西多了去了。
其次排除克萊恩,這傢伙理論上比夏彌還恐怖,鬼知道讀他的心會會讀出來什麼髒東西。
剩下就是芬格爾、梅林,還有凱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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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梅林吧。”
路明非考慮後說道。
芬格爾和凱撒都是一起參加和龍王的戰鬥的,很難說會弄出什麼幺蛾子。
從沒和龍族戰鬥過,也對神秘學沒興趣的梅林是最安全的。
“好的,戰團長。”
梅林興致勃勃地站到了第五月面前。
芬格爾朝克萊恩擠了擠眼睛,這個獅心會的科學天才算是被路明非給挖角成功了。
克萊恩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禮貌性地也擠了擠眼睛。
這下輪到芬格爾莫名其妙了。
不提這兩個傢伙的擠眉弄眼,有了目標,第五月體內澎湃的龍血終於有了發泄的途徑。
“把手伸出來。”
她說道。
“啊,哦。”
梅林有些羞澀地伸出了手,然後被山東大妞一把握住。
“放開你的思維,不要反抗。”
第五月說道。
反抗什麼?
梅林很快就知道了,有如實質的精神洪流衝入他的腦海,讓他感到一種被扒光的不適感。
他本能地想要拒絕意識的入侵,卻想起了第五月的話,勉強忍耐住了。
精神洪流來的快也去得快,梅林感覺,它從自己的腦海裡帶走了什麼。
“臥槽!”
伴隨着芬格爾的一聲粗口,他睜開了眼睛。
“沃特法克?!”
看見眼前的一幕,家教嚴謹的歐伯朗家小少爺也忍不住罵了街。
一個穿着女僕裝的少女就站在他的面前,手裡還拿着一把掃帚。
“少爺。”
聽到梅林的驚呼,女僕看向了他。
“瑞秋,你真的是瑞秋嗎?”
梅林忍不住伸出手,在女僕的臉上捏了一下,一種怪異的觸感。
“我是,瑞秋。”
女僕面無表情地回道。
“她是,也不是。”
第五月突然說道,然後閉上了眼睛,女僕頓時消失不見。
“啊!”
看見瑞秋消失,梅林着急地叫了一聲,又化作一聲嘆息。
“別想了,那不是活人。”
第五月拍了拍他的肩膀,黃金瞳熄滅。
“瑪德,累死老孃我的。放個言靈比砍條純血龍族還累。”
她吐着舌頭,像條被電瓶車遛了八個小時的哈士奇。
“辛苦了,待會兒回去加餐。言靈的作用是什麼?”
路明非安慰了一句,然後問道。
“咳咳,那什麼,你們聊,我去散散步。”
凱撒插了句嘴,然後轉身走向樹林裡。
跟着看熱鬧沒什麼,具體的作用就涉及到戰團機密了。
路明非想了想,還是默認了他的做法。
戰團和加圖索家族畢竟有矛盾,該避嫌還是得避嫌。
雖然凱撒有言靈·鐮鼬這種偷聽神技,但路明非相信他不會做出這種無恥的行爲。
“作用大概就是將釋放對象的某一段記憶具現出來,可以是生物,也可以是物體。”
等路明非示意後,第五月繼續說道。
“能選擇嗎?”
他問道。
“或許可以,但以我的血統肯定是不行。”
第五月聳了聳肩。
“你的血統是怎麼回事?你剛剛的表現應該不只是A級。”
路明非問出了衆人都很好奇的問題。
“我也不知道啊,就感覺好像有什麼一直沉睡的東西被吵醒了一樣。”
第五月回答道。
“話說,你這言靈不就是白王放的那個大招嗎?”
一起經歷過和白王大軍戰鬥的芬格爾忽然說道。
咦,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路明非神色一動,第五月的言靈還真像白王釋放的那個什麼王之軍勢,不過是青春低配猴版。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上杉繪梨衣,又看向第五月,再看向上杉繪梨衣,再看向第五月.
被這樣打量的好幾遍後,就算她再神經大條,也明白了衆人的意思。
“你們不會以爲我和繪梨衣是親戚吧?”
第五月虛着眼說道。
何止是親戚,哪怕是青春低配猴版的王之軍勢,至少也是極危級言靈。
考慮到皇血的稀少性,這倆很有可能是親姐妹。
“你爹不會也姓上杉吧?”
芬格爾表情詭異地問道。
“放你的羅圈屁,我爸祖祖輩輩土生土長的山東人好嗎?有族譜的。”
第五月不爽地說道。
雖然她覺得上杉家三兄妹人都還不錯,但把她認作日本人還是不能接受的。
“你把你父親的照片再拿出來看看。”
路明非忽然想起了什麼。
第五月依言拿出了照片,照片上的男人依舊高大英俊,永遠定格在了最美好的時刻。
“像,太像了。”
之前沒有聯想,現在再看這張照片,第五勝和上杉越簡直長得一毛一樣。
“嗯,確實很像。”
路明非也點頭道。
以他的記憶力,上杉越的長相直接能用超現實畫法畫出來,肯定不會認錯。
除了第五勝氣質更陽光一點,眼睛更大一點外,其他的五官和輪廓都基本一致。
連路明非都這麼說,第五月也只能接受了自己的老爹和日本最後一個“皇”長相雷同的事實。
白王專屬的言靈,幾乎相同的長相,不用鑑定基因也可以推出鐵的事實。
“我們真是親戚啊。”
第五月有些不太能接受,看看繪梨衣,又用手機前置攝像頭看了看自己。
“可咱倆長得也不像啊。”
她懷疑道。
“Nonono,你得這麼看。”
芬格爾拿出自己的定製款手機,對着第五月拍了一張,一通操作後遞給了她。
“臥槽,你幹了什麼?”
看着照片裡的繪梨衣大蔥版,第五月震驚道。
“把你的臉型和五官都P小了而已,小意思,不用謝我。”
芬格爾自得地揮揮手。
身爲戰團兼卡塞爾首席攝影師,修圖只是最基本的技能。
“我謝你二大爺。”
第五月白了他一眼。
不過鐵證如山,她就算再不願意,也能承認事實了。
“我爹咋就成日本鬼子了呢?我家明明有族譜的啊。”
第五月還是不太能理解。
她爹也不是抱養的,總不能族譜造假吧,那可是一個村子,傳承都好幾百年了。
“有可能是幾百年前就從日本遷到了華國。”
路明非提出了一種猜想。
白王混血種也不是鐵板一塊,事實上,蛇岐八家就是自相殘殺後的倖存者重組成的。
“哦,那也有可能。”
聽他這麼一說,第五月的心裡好受多了。
幾百年了,從血統和文化上來講,第五家都是正經的華國人了。
而且第五這個姓氏也很怪,就算白王混血種逃到華國改名換姓,應該也不會用這種引人注目的姓氏。
第五月的日本先祖可能是個女人,或者是贅婿也說不定。
血統的來歷先放在一遍,路明非對此並不是很在意。
只要不是純血龍族,白王混血種和普通混血種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分別。
他更在意第五月的言靈。
至於她怎麼會覺醒這樣的言靈,路明非的心中也有幾分猜測。
第五月對小時候她父親的失蹤一直耿耿於懷,說不定內心一直想回到當初一家三口的幸福時光,所以覺醒了這個能具現化記憶的言靈。
雖然不是言靈·戒律,但這個言靈也不算差。
抽獎抽得好,說不定能逆轉戰局。
對於自己的幸運程度,路明非還是有自信的。
畢竟,他可是真的有神皇保佑的。
“你感覺到身體有什麼異常嗎?”
路明非關心地問了一句。
“其他的沒有,就感覺身體挺躁動的,好想打一架。”
第五月一邊說,一邊拳頭捏的嘎嘎響。
“回去讓芬格爾給你當沙包。”
他點了點頭,沒有注意來自旁邊的幽怨眼神。
沒有異常也很正常,沒有了白王聖骸作祟後,白王混血種的穩定性比黑王系的高得多。
繪梨衣的血統不穩定主要是因爲被古龍胚胎侵蝕。
“我問了源稚生,蛇岐八家的記載中沒有類似的言靈。給你的言靈取個名字吧”
路明非打了個電話後說道。
“就叫‘鏡花水月’吧。”
第五月想了想說道。
鏡花水月,亦假亦真,山東大妞還是有點文化的。
“對了,那個瑞秋是誰啊?”
說完了正事,第五月的八卦之魂又燃燒起來了。
衆人也目光一熾,齊齊盯着梅林。
“是,是我家的女僕。”
可憐的學神哪兒見過這種場面,臉立刻紅了起來,結結巴巴地說道。
“只是女僕這麼簡單嗎?你對她的記憶可挺深的啊。”
第五月不依不饒地問道。
言靈·鏡花水月也不是完全隨機的,至少記憶的完整度要到達一定標準才行。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
梅林老老實實地說道。
“哦~青梅竹馬啊。那你們兩個談戀愛了嗎?”
第五月追問道。
“沒有,她不喜歡我這樣的。”
他沮喪地說道。
“不是吧?那她喜歡什麼樣的?”
梅林的長相還是很俊美的,頗有幾分小李子年輕時候的感覺。
再加上一身的書卷氣和貴族氣質,這樣的青梅竹馬都不喜歡,難道真是青梅不敵天降?
“她喜歡好看的女孩子。”
梅林唉聲嘆氣道。
“哦~”
衆人齊齊拖長了聲音,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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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白山,陳家宗祠。
陳玄站在祖宗牌位前,手捻着琉璃珠串,嘴裡唸唸有詞。
“大哥,迪奧那邊聯繫不上了。”
陳烏急衝衝地走了進來。
“我知道,加圖索來消息了,他們已經被路明非滅了。”
陳玄停下捻珠,淡然道。
“什麼?!下手這麼快,他不會知道我們和迪奧聯手了吧?”
陳烏有些不安地說道。
“應該不是,是之前‘捕蛇行動’的時候他們漏了行藏。不過也不好說,誰知道路明非從‘世界’的人身上拷問出了多少。”
陳玄搖頭道。
一想到那些被放回來的族人的慘狀,他的心裡就是一陣邪火,只是臉上不顯。
“要是路明非知道了我們打算聯手對付他,他恐怕又要展開報復了吧。”
陳烏擔憂地說道。
他的擔憂很有道理,路明非的性格他們已經基本瞭解,說好聽點是殺伐果斷,說難聽點就是睚眥必報。
關鍵是,他們還不知道路明非到底從被俘虜的族人那裡審訊出了什麼。
“大哥,不如我們先下手爲強。”
陳烏咬了咬牙。
瞭解路明非越多,他對這個年輕人的輕視就越來越少,但越是如此,他的殺意就越來越強烈。
此子不除,必有大患。
“怎麼下手?”
陳玄反問道。
“把路家和鹿家的人綁了,請君入甕。”
隨着陳烏的話音落下,陳家宗祠中陰風陣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