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女孩坐在電腦桌前,電子屏幕射出慘白的光,照亮了少女靚麗的臉,本來光鮮的髮絲也打上了一層白霜。
立香眼睛以極快的速度掃視,而嘴巴則是念念有詞,說着些不明所以的話語。而在她的身旁,櫻小姐靜靜地站着,將面前打印機的資料一個個收齊整理,然後進行着最後的確認。
兩個人合作無間,幾乎是以同樣的頻率進行着工作,偶爾進來彙報工作的人都會被嚇得一愣。
因爲和往日裡在辦公區域見到的源大家主實在是相差甚遠。
那個一臉我會猝死的男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面若寒霜卻高效異常的新興族長。
這蛇岐八家.又要變天了?
好時代,來臨咧?
大家帶着這樣的疑惑進進出出,在樓內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而辦公室內的立香對此則是渾然不知。
鼠標以極快的速度拖曳進度條,少女的眼睛不斷閃動,嘴上卻是說道。
“還剩下——”
話被打斷,犬山賀露出驚奇之顏,但只持續了一秒,老人又喜笑顏開道。
“還剩下最後一個。”櫻小姐頷首,緩緩開口。
昂熱饒有興趣地問着,而立香也是聞言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手撐着臉,猶豫得總結。
“真是遺憾,如果我能夠再早點遇到你的話——”老人說到一半,話卻卡在膛線中,眼睛閃爍幾下。“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捧上我們密黨的第一把交椅.”
?
不知道這點的昂熱更是大力鼓掌,不得不自問自己如何找到這麼一位合胃口的年輕小友。
“那麼便動身吧。”
少女豎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身後玻璃外的城市方向。
如果說前一位老者春風得意,那這位老人就是如寒風拂面,如烈冬摧垮橡樹,如死荊之槍攻破厚重的熾天覆七重圓環。
門被敲響,兩人的對話被打斷,兩人都不以爲意,直到門外的人走進來——
“他最近的弟子有些不孝順,只因爲我朋友一時之間心軟了,心善了,刀鬆了,給那孽徒一點可乘之機了,就將這件事翻來覆去說個不停。甚至連晚上都要跑去我朋友的酒店,反覆唸叨重唱,如果我朋友此時重拳回擊,是否會顯得有些心胸狹窄?”
“哈哈哈哈哈,要是那些校董會的傢伙說話能和你一樣讓人舒服,我也不至於故意花他們的錢去買迪士尼一天門票和周圍酒店包房費了。”昂熱拍着手樂呵呵道。
但當他反應過來的瞬間才發現,自己怎麼會有這樣淺薄的思想。
“我有個好去處。”
“還是立香君懂得我啊。”
說話的人是一位老者,他黑白相間的頭髮被整理得乾淨,身上穿着頗爲老版的日式和服,雙袖寬大遮住小臂,腰間的刀鞘也隨之微微搖晃。
“也就是——”
“.”
立香撐着臉,眼睛流轉。
“瞭解了一樁心事,心情暢快乃人之本能,些許激動在所難免啊,這隻能說明犬山家主是個性情中人。”少女睜着眼睛說瞎話,臉上露出“那不也挺好嗎”的表情。
“如果您真的那麼擔心的話,要不要去宿舍樓直接問候呢?”櫻小姐諫言道。
“哈哈哈哈哈哈——”犬山賀大喜,點頭稱讚道。
昂熱擡眼,瞬間是明白了少女的用意,笑着點頭從椅子上起身。
?
立香的“挺好臉”停滯一秒,又趕忙向着犬山賀背後的影子看去。
“犬山.家主?”
“今天還有什麼工作嘛?”
“誒呀!你看我這個老糊塗,昨天立香小友也在那礦車上咧,我都給忘了,哈哈哈哈哈哈。”老人爽朗得笑。“這下着相了,伱不會覺得我這個老頭子太孩子氣吧?”
“那是.也不看看我們什麼關係——.”
“怎麼會呢?”少女嚴肅道。
失去了黑道大佬的氣質,但拿回了些許少年的青蔥。
立香有些猶豫得問。
立香剛纔那副嚴肅的樣子頓時潰散,表示強烈贊同的同時雙手一甩,整個人順着辦公室轉椅向後滑去,還跟着椅子轉了幾圈。“莫~~~源老大怎麼還不醒啊~~~”
少女一個人,就能夠挽救那場註定的悲劇了嗎?
甚至,真的會有任何一點變化嗎?
在那裡,又一位老者緩緩走出。
老人的臉上看不出情緒,也猜不出他想要說的到底是什麼事情,所以聽到這話,立香想了想,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
“是要談論正事的話,在這裡其實不太好,畢竟我只是個半吊子家主,如果要說的話.”
“那是,也不看我們是什麼關係。”
他冷漠得掃視周圍,只看見慘白的落雪,只看見茫茫一片的淒寒,只看見了孽徒在自己面前張牙舞爪,裝腔作勢,狐假虎威。
“還是立香君懂得我啊。”
立香眨了眨眼,哪怕是她都花了一秒才反應過來,然後咳嗽清嗓道。
“怎麼會呢?”少女嚴肅道。
“是嗎?”
老人只是輕描淡寫地掠過這個話題,然後笑着說。
旋即,他又把視線放在了自己新認識的忘年之交身上。
“正有此意,繪梨衣做好的梅乾菜飯糰要是再不送過去的話都要糟了。”
“哈哈哈哈哈哈——”昂熱臉上終於是浮現笑容,連連點頭道。
“你看老師,我就說立香是斷不會像你一樣缺乏寬闊的胸懷的。”
“誒呀!你怎麼知道我昨天砍了希爾伯特讓昂熱一刀?”
“已經基本完成了今日份的任務,效率很高。順帶一提,源家主一般要在晚上十點左右才能下班.”櫻小姐收起手上的列表,把可以交給輝夜姬自行處理的部分全部上傳到蛇岐八家的終端,看了看還沒到午飯時間的鐘表,順嘴說道。
但此刻,昂熱已經是先一步得做到了辦公室唯一的會客椅子上,正對藤丸立香道。
立香挑眉,把手從電腦鍵盤上拿開,雙手放在下巴處交疊起來,輕聲道。
“錢不花也就失去了他本來的意義,而別人的錢如果用來給自己消費,則會給其賦予全新的意義,我認爲是增加全球幸福指數所不可不品鑑的方法。”立香正色。
“呵呵,立香君,這大家主之位坐的還舒服嗎?”
如果說犬山賀曾經給人的感覺是一個眼神未死的老者,那現在就是一個剛抵達退休年齡,帶着退休金走出銀行,容光煥發的小區遛彎老大爺。
“來說個別的。立香小友,當上大家主,掌握權力是什麼感覺?”
她之所以會有這種反應,不是因爲別的,而是面前的男人那和少女印象中相去甚遠的形象。
立香抿嘴,手在桌子底下搓了搓,但就是面不改色道。
“看樣子源家主的迴歸刻不容緩了。”櫻小姐即答。
“就是啊~~”
“立香小友,我有一個朋友。”昂熱先生起手,是典中之典。
“如果我當上蛇岐八家的家主,那我就把蛇岐八家的資金全部投入高達開發產業。”
老人本來蒼老的臉上都已經帶上了些許老人斑,皺紋明顯,小臂肌肉雖然依舊明顯但皮膚鬆弛,帶着細密的浮皺,皮膚深褐。
這是
“您這是——”
“和尼爾阿姆斯特朗差不多,孤獨,但開心。”
叩叩。
老人的話語中帶上了一絲違和的停頓,那是因爲其實老人想說的是,如果自己年輕的時候就遇到立香,如果當時和梅涅克他們站在一起的天才們有立香一人,那場莊園的悲劇或許就不會再演了。
順帶一提,這個人剛纔辦公的時候已經順便挪用公款把迪士尼的過山車修理費用給賠了,還偷偷給自己執行局局長的工資加了點料。
“.”
“說不定立香你意外得真的很有作爲領導者的潛質,傳統意義上的。”
“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弟子不孝就是孩子不孝,教書育人乃教師之本能,些許過激在所難免啊,這隻能說明昂熱校長主是個性情中人。”少女臉上又露出“那不也挺好嗎”的表情。
昂熱那張足以在時代雜誌封面屠榜的帥臉從陰影中走出,迎接光明。
犬山賀:?
昂熱不知道,但他也不喜歡思考着這種問題。
“對了,我找你是有正事的,還記得我們上次的約定嗎?下一次見面,可就要來正式的了。”
她還欠着老闆和薯片妞錢咧。
而本來在一旁坐着沙發喝茶的犬山賀見狀也是眉開眼笑,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一副落落大方的樣子撐起膝蓋打算起身,跟上——
“阿賀坐下。”
“哦。”
他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