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彭家喜的話,夏文傑很是意外,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彭家喜會對國內的房地產業感興趣,還肯出資入股公司目前正在開發的樓盤。
其實夏文傑不知道的是,彭家喜手裡的相當一部分資金是見不得光的,包括他的父親、叔父都是不知道的,他要把這麼一大筆黑錢洗白,並不容易,投資夏文傑的天道公司便可以讓問題迎刃而解。
他和夏文傑之間根本談不上熟悉,今天才是第一天見面,之所以肯放心地把錢投給他的天道公司,主要也是因爲天道公司在老街投資建賭場,如果夏文傑敢黑他的錢,那麼夏文傑在老街出資興建的賭場也別想要了,所以他投資給夏文傑,手裡也掌握着牽制夏文傑的因素。至於他投資天道公司開發的樓盤,從中能賺的多少錢,那無關緊要,只要不賠錢,能把這筆錢洗白,他的目的也就算達成了。
夏文傑眼珠轉了轉,幽幽說道:“中國大型的房地產公司有很多,彭先生爲什麼不去找他們?即便他們不肯與彭先生合作,彭先生也完全可以自己找人在中國成立一家房地產公司,自己開發地皮賺錢,爲什麼非要與我合作?”
彭家喜正色說道:“我覺得夏先生是個值得信賴的人,更是個值得長期合作的對象。”他只說了一部分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夏文傑的身份,沒人會懷疑他能幫着自己洗錢。
夏文傑也不是笨蛋,只看彭家喜這麼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就知道他要投給自己的錢不是什麼好來路,不然的話,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與自己商議此事。
不過,就算他的目的是要自己幫他洗錢,那也無所謂,畢竟他的錢再怎麼不乾淨,那也是果敢政府的事,與自己一點干係都沒有。
他沉吟片刻,說道:“既然彭先生這麼看重我,我似乎也沒有拒絕彭先生的理由了。”
彭家喜眼睛一亮,急忙問道:“這麼說來,夏先生你是同意我們之間的合作了?”
夏文傑點點頭,說道:“冒昧的問一句,彭先生打算投資多少?j區的那片樓盤的開發成本很高,我希望彭先生也要有個心理準備。”
彭家喜沉吟片刻,說道:“一千五百萬。”
夏文傑暗暗嘆了口氣,他繞了這麼大的一個彎子纔要投資一千五百萬,這點錢投入j區的工程裡,只能算打個小水漂。他還沒開口說話,彭家喜又補充道:“美金。”
呦?若是一千五百萬美金的話,那就相當於一個億的人民幣了,並不是個小數目。夏文傑沉吟片刻,說道:“可以,我可以算你這一份。”
彭家喜的投資對於夏文傑來說還挺是時候的,畢竟目前天道公司也是資金緊張,投入老街這邊的三千萬還是向紀筱晴借來的,如果有了彭家喜的這一個億的投入,至少可以解決天道公司目前的燃眉之急。
聽夏文傑答應得乾脆,彭家喜面露喜色,說道:“夏先生,那我們就一言爲定了。”
“一千五百萬的美金,並不是個小數目,我希望彭先生能派人到中國來相談。”
“這是自然。”彭家喜連連點頭,突然他又想起什麼,對夏文傑正色道:“夏先生,我希望這件事你能幫我保密,對任何人都不要提起,包括小裴在內。”說話之間,他目光一轉,又看向月月。
夏文傑向旁瞄了一眼,說道:“彭先生放心,我兄弟的嘴巴一向很嚴,絕不會把你我之間商議的事情泄露出去。”
“如此最好。”彭家喜笑呵呵地走到夏文傑近前,伸出左手,和他握了握手,說道:“夏先生,以後我們就是合作的夥伴,我投資貴公司開發的樓盤,而貴公司在老街投資的賭場也會由我來照顧,只要我們之間能一直真誠地合作下去,我相信,這對你我雙方都是一件財源滾滾的好事。”
夏文傑仰面而笑。
他二人在樓上談了半個多鐘頭纔回到一樓的大廳。他這哪裡是去參觀夏文傑下榻的房間,這麼長的時間,估計連屋子都能從裡到外地打掃完一遍了。
終於看到他二人下了樓,衆人紛紛站起身形,不解地看着他倆。
夏文傑和彭家喜都是笑容滿面,後者走到衆人近前,哈哈一笑,說道:“不好意思,讓諸位久等了。小裴爲夏先生安排的房間很不錯,我也很滿意,沒有怠慢我們果敢的貴客。”
裴炎頷首說道:“這是應該的。”
“好了,夏先生受了槍傷,我們也不要再多打擾了,先回去吧。”說着話,彭家喜向夏文傑點頭一笑,接着又向鄭國炎等人甩甩頭,他自己先邁步向外走去。
鄭國炎終於找到與夏文傑說話的機會,他快步上前,低頭看着夏文傑掛在胸前的胳膊,問道:“夏兄弟,傷勢真的不要緊嗎?這可是槍傷啊!”
夏文傑低聲說道:“沒事,小傷而已,不要緊。”
鄭國炎回頭瞧瞧,細語道:“我看這裡也未必安全,你還是跟我到賓館裡住吧!”鄭國炎住的地方是果敢政府迎接賓客的賓館,地方不大,卻是守衛森嚴,尋常人別說進去,連靠近都難。
夏文傑心頭一暖,對鄭國炎含笑擺擺手,說道:“鄭兄不必擔心我,這裡的警衛不少,槍手的膽子再大,也不敢明目張膽的來襲擊。”
要說鄭國炎這個人還是很夠義氣的,自己遇襲受傷,同是國人的馬千放和老曾都沒爲自己說上一句話,反倒是鄭國炎在彭家喜面前表示出強烈的不滿。
鄭國炎也不勉強夏文傑,見他執意不肯和自己走,他叮囑道:“那你自己要小心一點,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
說着話,他轉頭看向鄭秀娜,說道:“小妹,讓夏先生休息吧,我們也該走了。”
旁人的話鄭秀娜或許不會放在心上,但在鄭國炎面前,她就如同老鼠見了貓似的。她低垂着頭,斜眼向夏文傑那邊瞧了瞧,最後還是跟着鄭國炎慢吞吞地走出別墅。
馬千放什麼話都沒有說,大步流星地向外而去,只是在他臨離開前,特意看了一眼老曾,緊接着又向夏文傑那邊使個眼色。
老曾明白他的意思,等馬千放離開後,他湊到夏文傑近前,低聲問道:“夏局長,剛纔彭先生和你在樓上都談什麼了?”
夏文傑有看到馬千放對老曾使的眼色,他心中冷冷一笑,估計在他的眼裡,自己的性命還沒有自己和彭家喜密談半個小時的內容值錢吧!
他嘴角揚起,反問道:“老曾,這話是你自己想問的,還是有人叫你來問的?”
“這……”
“如果是你自己想問的,我會告訴你我們交談的內容不宜向你透露,如果是有人叫你來問的,那你就讓他親自來問我好了。”夏文傑淡漠地說道。
“夏局長,彭家喜的身份特殊,他和你交談這麼久,我們也是很有必要知道談話內容的……”
“這是命令嗎?”
“當……當然不是。”
“既然不是命令,那就無可奉告。”夏文傑直截了當地說道:“就算是命令,軍方和你們國安部也命令不到我的頭上,哪怕是你們的部長大人親自來問我,我的回答也是一樣。”
老曾面露無奈之色。別看夏文傑表面上和和氣氣的,實際上他的脾氣執拗得很,這是這些天來接觸過後他所得到的感受。
他輕輕嘆了口氣,苦笑道:“夏局長,那……那我也不打擾了……”說着話,他垂下眼簾,向夏文傑的胳膊努努嘴,低聲問道:“真的沒事?”
見他不再是一副談公事的樣子,夏文傑臉上這才露出笑意,他微微搖頭,表示確實沒事。老曾呼了口氣,喃喃說道:“沒事就好。”說完話,他向夏文傑告辭,快步走了出去。
時間不長,剛纔還人滿爲患的別墅大廳此時已只剩下夏文傑、裴炎、覃震、月月、杜坤鵬幾人。裴炎看看手錶,說道:“時間不早了,文傑,你早點休息,把氣血養一養。”
說話之間,他邊和夏文傑一同上樓,邊問道:“文傑,彭先生和你說什麼了?”
“說以後他會照顧我們的賭場。”夏文傑樂呵呵地說道。
“啊?”裴炎吃了一驚,問道:“他已經知道賭場是我們合開的了?”
夏文傑聳聳肩,說道:“天道公司又不是一家高度機密的公司,要查公司幕後的真正老闆,並不難,不是嗎?”當初裴炎也同樣調查過天道公司。
裴炎老臉一紅,接着他話鋒一轉,說道:“奇怪,無緣無故,彭先生爲什麼要向你承諾以後會照顧我們的賭場,你和他之間是不是做了什麼交換條件?”
夏文傑仰面而笑,心裡卻是暗道一聲聰明,老裴一猜就中。他輕描淡寫地說道:“我和彭家喜之間又有什麼可以互換的條件?我估計他也只是在說客套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