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振兒生了大病。
爲什麼都沒有人告訴她?
馮素兒袖中的指甲深深地刺進肉中,丹田中的氣息頓時狂躁起來,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宗海寧,眼中邪氣更重,察覺到自己的變化,馮素兒連忙小心翼翼的收斂起自己氣息,面容依舊緊張。
雖然只有一瞬間,宗海寧怎麼會感覺不到馮素兒身上的邪氣,卻裝作不動聲色,咬牙切齒的說道,“周氏那女人,安排派人將浸了茴香水的鵝卵石送到振兒附近,幸好......我及時發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宗海寧實在想不明白,眼前的女人頂着素兒的容貌亦正亦邪,若真是來者不善,可爲什麼對振兒的關心不像是假的。
宗海寧心中疑惑更深。
“振兒現在如何了?”馮素兒急忙追問,眼中的焦急頓顯。
踐人。
馮素兒恨不得立刻將周氏撥皮拆骨,怪不得她沒有收到消息,周氏那個踐人陽奉陰違的暗中害自己的孩兒,馮素兒低垂的眸中閃過一抹狠意,如此,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已經沒事了。”宗海寧搖了搖頭,眼睛猩紅,“只是需要好生休養,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振兒的人。”
“那我就安心了。”馮素兒依偎在宗海寧的懷中,用頭髮親暱的蹭着宗海寧的胸膛,聲音低低的委屈,“好想見振兒。”
“唔。”宗海寧敷衍的嗯了一聲。
宗海寧走後,幾個黑衣人頓時出現在馮素兒的屋中,馮素兒小心翼翼的從包裹中拿出她已經貼身保管了五年的畫像遞給其中一個黑衣人,冷聲吩咐,“這次去將這幅畫像放入他最常看的書中,記住,不許打草驚蛇,不能驚擾暗影。”
馮素兒眯起眼睛,眼中閃過一抹算計。
暗影,只會負責主人的安危,除此之外恐怕別的什麼根本就進不了暗影的眼中,也正好給了她這次機會。
***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夕陽暈紅的光芒透過紙窗照進屋中。
西廂的暖炕之上,蓉娘貼心的擺上一張小小的桌子,不到一米見方大小,十分實用,蓉娘貼心的準備了甜點和牛奶後就悄悄地退下了。
唐曼心不在焉的看着面前的賬本。
房門吱呀一聲響起,一股凜冽的寒風灌了進來。
唐曼側頭,看着走進屋的宗海寧,“回來了?”
時間剛剛好申時之末,已經是第五天了,自從那晚之後,他就不在
每天午時準時回來監督她的膳食和是否勞累,每日都是在傍晚匆匆回家,唐曼緊緊攥着手中的筆,深深地皺着眉。
他似乎要打定主意要拿掉她腹中的孩子。
“嗯。”宗海寧脫掉身上的棉袍,走過來,碰過唐曼的臉,親暱的吻上她的紅脣,半餉才低低的說道,“最近忙了一些,左丞相毛大人提出告老還鄉,萬歲爺有意讓我接替他的位置。”
“哦。”唐曼依舊悶悶的回道。
“怎麼?宗大人就要升官了,宗夫人怎麼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宗海寧乾脆脫了鞋,盤腿坐在暖炕上,將唐曼小心的拉了過來,讓她依偎在自己的懷中,手心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着她的後背。
“怎麼會?”唐曼不滿的反駁,嗔怪的瞥了宗海寧一眼。
五天以來,第一次,他們之間如此親密。
既然他放軟身段,唐曼也不想重提那晚的不愉快,只是心中依舊有悶悶的感覺,轉過頭,窩在宗海寧的懷中,唐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驀地。
唐曼僵住了。
馨香而不濃烈的梔子花的芳香,唐曼不敢置信的重新嗅了嗅,不會錯。
卻不是她管常用的香料。
最重要的是,自從她懷孕之後,早就不用了那些個香料,怎麼會有梔子花的香氣??
想到這些日子宗海寧日日晚歸,結果不言而喻。
一股噁心驀地衝向唐曼的咽喉,唐曼忍不住側過頭乾嘔一聲。
“怎麼好好的乾嘔起來了呢?”宗海寧眸中閃過一抹陰鬱,連忙輕輕拍着唐曼的後背,順便拿了桌上的涼開水送到唐曼面前,“喝點水漱漱口。”
唐曼神色複雜的接過涼開水,漱完口,放在桌上,“我沒事,以前也經常有。”
宗海寧身子一僵。
都已經將近四個月的身孕了,他仔細的問過大夫,一般的婦人早就不會有孕吐的跡象了,爲什麼曼曼還嘔的這麼厲害?
一股不祥的預感令宗海寧心中更加不安,他急急地抓着唐曼的手,“曼曼,我們.......”
宗海寧心中充滿着恐懼,這個孩子是魔鬼,他會奪走曼曼的性命,宗海寧心痛的身子顫抖。
“什麼?”唐曼毫不退讓的看向宗海寧,“我們什麼?”
宗海寧頓時啞口無言,他說不出口,“今日的安胎藥喝了嗎?”
“嗯。”唐曼心頭疑雲密佈,心不在焉。
“凝胎草蓉娘有放進去嗎
?”
“嗯。”
“曼曼,你除了乾嘔可有其他的不適?”宗海寧緊張的問道。
“沒。”唐曼神色複雜的看向宗海寧,直直的看向宗海寧的眼睛,“你今天去了哪裡?”
宗海寧有些躲閃,低下頭,“在御書房處理了一天公事。”
忠勇國公府那個女人的事千萬不能告訴曼曼,那個女人突然出現在國公府,他千想萬想,只怕是衝着曼曼來的,宗海寧緊緊皺眉,只怕曼曼會胡思亂想。
“哦。”唐曼臉上一閃而過的陰鬱。
果然有問題。
兩人之間氣氛莫名的詭異,宗海寧最先扛不住,“我先把這身衣服脫下來,然後再去看看振兒那個小兔崽子。”
“嗯。”
宗海寧順手將身上的朝服脫了下來,換上一身常服走出門去,唐曼撐着身子,眼尖的發現地上有一物。
走過去,彎腰拾起來。
那是一隻小巧的珠玉耳環,做工精巧細緻,一看就不凡。
唐曼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眼前頓時發黑,手中的耳環被緊緊地攥緊唐曼的手中。
第一次,唐曼覺得被打磨的圓潤可愛的珠玉也是這般的燙手。
夜晚平平常常的度過。
心中存了陰影,在唐曼眼中,所有行爲都變得詭異起來。
宗海寧原本午時下了朝就會陪在她的身邊,現在過了申時才姍姍回來,吃完晚飯後便一頭的扎進書房中,連夫妻之間的夜話也沒有了,唐曼心中越發苦澀。
而另一方面。
隨着曼曼懷孕漸漸地滿了四個月,原本買回來的溫和的落胎藥不能用了,宗海寧心中越發的焦躁,連去國公府敷衍那個長的和素兒一樣的壞女人也沒有了心情,下了朝就鑽進鄭老的家中,將唐曼如今不適合懷孕的情況仔細描述了一遍。
“竟是這樣?”鄭老震驚的側目。
怪不得,他每一次探得唐曼的脈象,平穩至極中卻隱隱有着說不出的不對勁兒。
“若是強行落胎,恐怕母子俱亡。”鄭老沉重的搖搖頭,“普通的落胎藥只會大大的傷身。”
宗海寧一聽,頓時恨得睚眥欲裂,幾乎昏倒。
上天把曼曼送到他的身邊,爲什麼還要奪走曼曼。
“鄭老,請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妻子。”宗海寧面露青筋,堂堂的七尺男兒跪在鄭老面前,鄭重懇求道。
“我儘量。”鄭老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