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是特意來這裡找打麼?”
閻傾一語驚四座。
“我們家公子哪裡容得你這般造次!”一個僕人斥責道。
“小姐何以認爲在下就一定會輸給你?”那個錦衣公子不太服氣的說。
“你來幹嘛?”閻傾語氣不善,本來心情就不好,再加上他這麼一鬧……
真抑鬱……
“我家公子喜歡去哪裡管你什麼事?”僕人繼續嗆聲說道。
“不得無禮!”錦衣公子斥道,“我只是想問問小姐和高陌晗有什麼關係?”
“啊!”衆人驚呼,不明白這個誰都不認識的年輕的女子怎麼會跟早已成名的江湖第一公子有關?
“……”高陌晗是她師兄啊,不過閻傾並沒有心思和無關的人員解釋,反而把問題迴避了過去,冷聲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跟他有關係?”
閻傾雖然如此說,但是在衆人心中,這個冰冷冷的態度不正是證明了閻傾和高陌晗有某種特殊的曖昧關係麼?
當然,那個錦衣公子也是這麼想的。
“既然小姐不願意說,那就只好煩勞小姐跟在下走一趟了!”錦衣公子的語氣不善,彷彿帶着某種憤恨。
“恕難從命。”閻傾修長的手指輕輕撫着腰間的玉簫,“不過……我建議公子還是找一個沒什麼人的地方咱們私了比較好。”
“小姐這是看不起在下麼?”錦衣公子一掃臉上的紈絝之氣,好勝之心一起,“在下可不是暗地裡是手段的小人!還是說小姐……!”
“哼!”閻傾一聳肩,本想着給他個面子,不讓他在衆人面前丟臉,但如今……“沒聽孔夫子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嗎?難得我想君子一回,給人留點兒面子……可惜……”
“小姐先請!”
“……”
閻傾二話沒說,甩簫飛身上去,以簫化劍,直刺錦衣公子身上大穴。
誰想,那錦衣公子竟也不是一般的紈絝子弟,只見他輕巧的閃過閻傾的攻擊,卻再也不敢低估了閻傾,拔出腰間的長劍,直向閻傾腰間劃過。
“咦?”
這下子輪到閻傾驚訝了,沒想到,這個紈絝公子竟然還真有兩把刷子?!
閻傾連忙靜心屏氣,施展自己輕功輕靈迅捷的優勢,總能出其不意的發起攻擊。
“啊!!”
衆人驚歎,這兩道錦衣人影在空中翻飛,一招一式都極盡華麗,看得人眼花繚亂。
然則,只有真正的高手纔會發現,其實此時的局勢兇險異常。
閻傾和那錦衣公子根本是在貼身近搏,只要稍有不慎,就會有人喪命。
閻傾此時的心情則是異常緊張的。
沒錯,自己武功是可以躋身於一流高手之列,但是除了爹孃和師兄外,她從沒有和外人過過招,更別提生死相搏。不管是愛戲弄她的爹爹,還是疼她入骨的孃親,亦或是對她及其寵溺的師兄,怎麼肯傷她一絲一毫?所以,她一直抱着無所謂的心情比武。更何況出家門後,她所遇到的人的武功與她相差頗多,根本不必留心就能輕易取勝,而此時,她終於遇到一個頗有些功夫的勁敵,這怎能不讓她緊張?
其實,那錦衣公子也好不到哪裡去。剛開始的輕敵使他出師不利,更何況閻傾的武功本就高於他不少,所以他也是應付的及其吃力。
不過漸漸地,局勢開始明朗了。
閻傾越打越順手,再加上她又想到還有高一高二高三撐腰,於是漸漸放開,沒有多久,就拿長簫當做判官筆使,以點穴打穴的家傳功夫將錦衣公子點倒在地。
“啊!!”誰都沒有想到,那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竟然將一個大男人打倒在地!
“公子!”僕人上前一步,但是礙於他們家公子已經落入閻傾手中,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那錦衣公子臉上紅白交錯,終於,幽幽嘆了一口氣,“難怪爹他老是罵我不中用……”
“……”閻傾皺眉,心下有些驚訝,但還是有禮的說道,“承讓!”
隨後,在衆人驚呼中,閻傾輕舞長簫,竟然解開了錦衣公子的穴道!
“你……!”錦衣公子一愣,隨即苦笑,“原來如此,小姐剛剛是爲了給在下留個面子……在下心服口服了……敢問小姐高姓大名?”
閻傾挑眉看着從容的從地上起身的男子,怎麼也不相信這樣的人會在相國寺調戲她!
“你不知道問別人姓名的時候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姓名麼?”
“在下失禮了!”那錦衣男子恭敬的一揖,“在下是……”
“文武堂少堂主,張躍斌,對吧?”閻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你……!”張躍斌一愣,不明白爲什麼閻傾會知道自己的名字和來歷?
是啊,張躍斌嘛!文武堂那個不成器的少堂主嘛!師兄跟她提過一兩句的,說是張躍斌總是跟他過不去,不過卻總是贏不過師兄……
不論是家世,相貌,文才,武功,他都比不過師兄啊……
換句話說,師兄從沒有將他當做過自己的對手,真是……
可憐……
帶着一絲憐憫,總算是明白事情始末的閻傾嘆了口氣,道:“你這又是何必呢?”
“……?”張躍斌不明所以的看着閻傾。
“劍格人格,本是一脈相承,公子運劍如風,劈、刺、點、撩、崩、截、抹、穿、挑、提、絞、掃,招招盡顯君子之風,何以在相國寺輕薄於我?”
閻傾如今想來,只記得當時張躍斌只是說什麼邀她過府一敘,想來也不會真把她怎樣。
又或許是他故意做給家裡某個人看的?
“……”張躍斌默然不語,最終,開口說了幾個字,“在下本意並不是想冒犯小姐……”
“唉!是羨慕,嫉妒,還是恨?”
“你竟然……!”張躍斌臉上青紅交錯,臉上有種被看穿心思的難堪。
“你已經很優秀了,爲何要這樣自暴自棄?”閻傾有些憐憫,開口勸道,“第一公子名滿天下,你就算不及,也可努力爭取個第二公子什麼的,如若不想,也大可好好發展文武堂,繼承祖業。文武堂在江湖上可是個響噹噹的門派啊……”
“……”張躍斌尷尬的別過臉去。
“你這死丫頭……!”僕人叫道,卻突然被張躍斌打斷。
“閉嘴!這裡還輪不到你說話!”
閻傾回身,在原地轉了一圈,催動內力,舞起漫天林葉,翠色的衣袖飄蕩在風中,宛若林中仙子。她望着遼遠的天空道:“正如世界上沒有兩片一樣的葉子,這世界也不會有兩個一樣的人,如若真的一樣了,那麼他們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