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大哥,我們怎麼出去?”有仇九在,項不漢根本未想過如何離島,只等仇九的指示。
“你們三個,一個是傻子,一個是孩子,一個是女子,炎王龍虎視眈眈,我還得進地道挖掘,還真是難辦!”仇九搖搖頭。
“什麼傻子,孩子的!臭小子,仗着有點本事,就翹尾巴麼!告訴你,今天若不把我們平安送出島,姑奶奶跟你沒完!”苒果不讓了。
“哎呀對不住,對不住!臭小子又說錯話了。那麼,如果我把你們平安送出去,能不能抵上次的過?”
楚王島一行,父親的一個遺命總算有了着落,想想走到今天還真不容易,仇九心裡高興,就開起了玩笑,卻沒防備開過了頭。
“抵什麼過?”苒果歪頭黑臉瞪視仇九,其實小姑娘天性豁達,心裡倒真沒計較。
“就是在溶洞裡,大哥說要還你一個完好如初的師哥那件事,然後苒姐姐就生氣了,其實我大哥也沒說錯嘛。”項不漢插嘴。
“小屁孩兒,哪都少不了你!不行!上次是這次,這回是這回,一碼是一碼。”
項不漢見苒果似乎動了真怒,滿眼哀求拽着苒果的衣袖晃動,苒果見狀到底沒有繃住,笑了出來:“咯咯,臭小子,不長記性啊你!剛捱了次罰,還沒兌現,就又往刀尖上撞。咯咯……”笑夠了,一指仇九,“這次罰先記下,先把上次的罰兌現了,想辦法把我們送出楚王島!”
“這個……”早在地下溶洞時,仇九其實早想好了主意,此時故作爲難,“這個有點強人所難吧!”
“什麼強人所難!楚王島上什麼吃的也沒有,難道臭小子你要讓我們吃炎王龍?咦……”苒果想到炎王龍那一身恐怖的肉瘤,噁心欲嘔,猛勁咧嘴呲牙。
仇九撓撓頭髮,假裝思考,半響道:“也不是沒有辦法,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受得了委屈?”
“什麼委屈?你說!”
“你們三個躲地洞裡,我從外面封住入口,只留個小氣空,然後我從湖上出島,從地洞另一面把雜物清出。如何?”
地洞堵塞的部位,位於地洞上升段,從島外掘進,可以將雜物鋪漸次鋪陳在地洞內,比較容易。
苒果食指按在嘴角,歪頭思考,看着仇九,久久不語。
仇九被苒果盯的毛骨悚然,瞪眼道:“喂!小丫頭,想什麼呢?我可沒想過要謀財害命啊!”
“咯咯……”苒果再一次笑的彎下了腰,“臭小子,我本來沒想的,你一說倒提醒我了,莫非你心裡真的,咯咯,真的有鬼?咯咯……哈哈……”苒果手指仇九,笑瘋了,說不出話來。
仇九苦笑道:“項兄弟,苒丫頭瘋掉了,這可如何是好?”
“苒姐姐沒瘋,苒姐姐天性活潑,我覺得很可愛的。”項不漢是個老實孩子,實話實說。
苒果好不容易止住笑,拍拍項不漢肩膀,道:“真是個乖弟弟,項弟弟放心,姐姐今後會疼你的。”擡臉看着仇九,“臭小子,居然敢門縫裡瞧人,姑奶奶怕你圖謀不軌的話,也不會帶你來楚王島了。我是擔心你,從水上你過的去嗎?可別掉水裡,讓炎王龍把你吃了,咯咯。”
“你忘了?臭小子臭不可聞,炎王龍纔不屑吃我呢。”
“瘋丫頭,別笑了,快走吧!炎王龍快追上來了。”仇九拉一把又笑成一團的苒果,帶着左項,與項不漢一齊向洞口走去。
等果果一行三人進入地洞,仇九先在洞口架上幾根樹枝做支撐,再在上面堆上一層對炎王龍來說絕難撼動的大石塊。石塊之間的縫隙恰到好處,可供空氣自由流通,卻不虞炎王龍鑽進去。
仇九提一口真氣,縱掠跳躍,不大一會便來到了湖邊。上島之前,仇九和苒果圍着炎環湖轉悠時,已經看準了一處過湖的地點,只是當時無法帶上苒果,只好選擇從地洞登島。仇九用天龍劍從一棵樹上截取了一塊寬半尺,長尺許的木頭,然後發力縱跳,手在樹身上一搭,躍上了湖邊另一棵二人合抱粗細的古鬆。古鬆橫生枝椏,伸向湖面,猶如迎客鬆。仇九行至枝頭,提了口真氣,腳下發力,雙臂平展,身體掠向湖面。人在半空,見清澈的湖水中,水草如飄帶擺來擺去,搖曳生姿,有幾處地方,“咕嘟咕嘟”冒着氣泡,預示着未知的危險。
飛掠出七八丈的樣子,真氣用盡,人向下落,此時離對岸還有四丈遠近。仇九將手中的木頭拋在身前丈餘處水面上,身隨木至,單腳在其上輕點,重新拔高,掠過湖面,人便輕輕落在了岸上。
再次轉到地洞的入口,仇九剛想進洞,猛聽得七八百丈開外,有馬蹄踏破雪板的“噗噗”聲,還有鸞鈴的“叮噹”脆響聲,似乎有大隊人馬正向這裡靠近。
仇九情知有異,飛身上了洞口的礫石堆,極目向聲響處眺望。只見雪線盡頭,上百騎正向楚王島方向疾馳,其中還有數量不小的騾馬大車。
來者何人?有何目的?在沒弄清狀況前,仇九決定先不進地洞,不然被堵裡面就麻煩了。仇九轉到礫石堆背對來人的一面,隱匿身形,探頭觀察。
馬隊來的很快,盞茶的工夫已趕到炎環湖邊。這夥人似乎目標很明確,並未在湖邊停頓,繞湖直奔地洞入口處而來,仇九趕緊縮頭藏了起來。
看來人趕着幾十輛騾馬車,直奔地洞入口的架勢,他們對這坐楚王島應該很熟悉,而且很可能清楚島上藏着寶貝。仇九思忖道:“這是些什麼人?難道又是企圖登島尋寶的人?”
“籲……”當先一騎一勒馬繮,聲音沙啞,充滿滄桑感,“項公子,就是這裡了,從這個地洞就可登島。”
“到了麼?通通下馬!”聽這位項公子的聲音,年齡應該不是很大。
“又是一位姓項的!項公子,項不漢,左項,今天和項字幹上了。”仇九大奇。
項公子道:“石伯伯,怎麼不見我那兄弟?從我們打聽到的消息來看,他應該已經到了這裡,不會出什麼事吧?”聽得出,項公子言語間對他那個兄弟很關心。
“項公子且寬心,貴弟雖然年少,但性子堅忍不拔,一般的困難還難不倒他,且這裡千里無人煙,他一個孩子,能遇到什麼敵人?莫非……他已登島了?”
“哎呀,島上炎王龍出沒,他一個人上去,很危險的。快,快!咱們也上島。”
姓石的安慰道:“項公子稍安勿臊,洞內潮溼,有人登島,會留下印跡的,看看就知道。”
仇九聽得姓石的進了洞,少頃就又旋身出來,聲音中已帶出了惶恐:“石公子,的確有人登島,而且,登島的並非一人,而是四人。”
“四人?!我兄弟孤身一人,不可能有朋友,另三個人很可能是衝着寶藏而來的,我兄弟很可能被這三個人脅迫了。”
項公子下令:“郜興、項雷、王霸,你們三個,隨我和石伯伯進洞,其餘人跟上。”
“慢着!”仇九現身在礫石堆頂,將打算進洞的幾個人喝止在當地。
不能再藏着了,不然這夥人將苒果三人堵在洞內,那也很麻煩,屆時自己將投鼠忌器。
站在礫石頂,仇九一眼便分辨出這夥人裡面,哪個是姓石的,哪個又是姓項的。沒有別的原因,氣場在那兒擺着,所謂鶴立雞羣,這二人在百多人的人堆裡,的確是鶴立雞羣。
姓石的是個老者,六十開外年紀,鬚眉皆白,精神瞿爍。着青袍,滿面滄桑,與其聲音高度契合,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其微微隆起的太陽穴和精光燦燦的雙目,顯示其內功修爲相當不俗。仇九試着感知對方的內功層級,竟然探不出。仇九微微有些吃驚,這說明,姓石的青袍老者,一身內功起碼與自己相仿,甚至還要高出許多!因爲,只有內功修爲高出對方一個層次以上,才能憑對方外泄的元氣,探知對方的修爲高低。
項公子二十出頭的樣子,也是一襲青衣,卻比姓石的乾淨整潔許多,面相剛毅,目光堅定,給仇九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
仇九的出現顯然把來的這夥人震驚了,完全沒想到,在冰天雪地,千里無人煙的漠北,在炎王龍出沒,在礫石堆中,還藏在一個人!關鍵是,來的這幫人裡,高手不在少數,竟無一人發現近在咫尺內,藏在一個人!這其中,最感震驚的,尤以青袍老者居首,所以,最先開口發問的,正是他。
“小英雄,你是何人?在這裡做什麼?爲何阻止我們進洞?”問的倒算客氣。
仇九一長身,從礫石堆上一躍而下,與來人相距兩丈處站定,微一抱拳:“老英雄,你們又是何人,來這裡做什麼?”
問的客氣,答的當然不能失禮,不過仇九並未回答對方的問題,而是反問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