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時候,天空中又開始飄起了雪花。這對於塞硫古人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因爲,他們晚上撤退的痕跡很有可能會被大雪重新覆蓋。
“將軍,陛下和我軍的主力現在已經完全離開了大營。”天剛矇矇亮的時候,負責守衛營地的兵士走進哈米德的帳篷稟報說。
“哦,好的。”哈米德疲憊的擡起頭,他看了一眼士兵身上的雪,“外面雪下得大麼?”
“很大,將軍。”士兵回答,“現在還起了北風,營地外整個就是一片雪幕了。”
“哈哈,太好了!”哈米德聽了士兵這話,立刻興奮的站了起來,“我親自去看!”昨天晚上由於協助指揮塞硫古大軍的主力撤退,以及重新安排營中的防務,哈米德也是一夜沒睡,他回到帳篷也不過是半個時辰前的事情。
當他站到帳篷外面的時候,寒風從北邊不停的吹來,而雪也像是從天空中直接傾瀉下來一般。“好大的雪啊!”哈米德嘴裡感嘆着說,“也不知道陛下他們路上是不是會安全。”
“將軍放心吧!”他身邊的親兵回答,“陛下他們那麼多人,而且路上也沒有多少山路和險要的地方,不會有事的。”
“你們都按照我的要求,把營地重新安排過了麼?”哈米德回頭看了看身邊的這些親兵問。
“回將軍,都已經安排妥當了。”親兵們肯定的回答。
“好!這麼大的雪,告訴兵士們,今天除了值班的兵士,全體休息吧。”哈米德說完轉身就向帳篷裡走去。
“將軍,今天我們不用搖動稻草人?”親兵們有些不確定的問。
“不用了!”哈米德站住腳步,“今天這麼大的雪,我們的人還在帳篷外面晃來晃去,也太假了。”
事情果然按照哈米德的預想在發展,對面的亞美尼亞人的確沒有發現塞硫古大營有任何的不妥。這場大雪一連下了三天,而這三天裡,亞美尼亞的哨兵以及巡邏的將領也一直沒有發現塞硫古的軍營有任何的變化。而安條克二世則趁這三天的時候,已經頂風冒雪趕到了庫爾普附近。而在他們抵達的前一天,馬哈茂德也帶了一萬人的軍隊從根奇城趕到了庫爾普,並且在庫爾普附近紮下了營寨。
“公主殿下,今天傍晚的時候,城外的塞硫古軍營有異動。看起來,像是他們的援軍已經趕到了。”義渠駭走進庫爾普的守備官邸的大廳稟報道。
“看來是安條克二世的主力趕到這裡了。”泰蘭坐在桌子的後面,輕輕的轉動着手裡的一柄匕首,“有陛下的消息麼?”
“還沒有!”義渠駭搖了搖頭,“我想可能是最近得大雪矇蔽了陛下吧。”
“很有可能。不過,沒什麼。”泰蘭擡起頭看着義渠駭笑笑,“我們城中有的是糧草。就讓塞硫古人在外面慢慢圍着吧!”
“是的!殿下。”義渠駭點頭回答,“不過,我們是不是派人去聯絡一下陛下?”
“不用。”泰蘭想了一下,回答說,“如果,我們派出去的人被塞硫古人捉了,反而,更容易壞事兒。”泰蘭把手裡的匕首又轉了幾圈,“你把城裡的糧草分散開來,不要集中在一處囤放。”
“是!殿下。我這就去安排。”義渠駭聽了恭敬的回答。
“另外,你跟拉迪加斯特在城中多拆些房屋,多準備些石頭和滾木。同時,把烏拉爾圖人都集中起來居住,不要讓他們大面積的分散在城中。被我們遷移過的烏拉爾圖人,你們可以適當的給予他們一些補償,不要讓他們心懷不滿。”泰蘭考慮了一下又繼續說,“再把城內各處檢查一遍,看看有沒什麼暗道或是塞硫古人藏匿在城中。”
“是,殿下。”義渠駭回答。泰蘭衝他笑笑表示再無其他的事情,義渠駭看了也就轉身離開了。
義渠駭和拉迪加斯特兩個當天晚上就按照泰蘭的要求,在城裡迅速的行動起來。由於,這些天來,斯基泰人從未侵犯過烏拉爾圖人的財物;而且這次行動,義渠駭和拉迪加斯特也做了周詳的安排,所以,烏拉爾圖人對於這次遷移活動並沒有提出任何的異議,他們都很配合的離開了自己的住宅,集中到義渠駭和拉迪加斯特要求的地點。不僅如此,在泰蘭他們進城的時候,被烏拉爾圖人藏匿起來的其他族羣的塞硫古人也被烏拉爾圖人交代了出來。這樣,又有大約五百名塞硫古人被抓獲了。而這些人的下場,無一例外的是被殺死。但是,先前藏匿塞硫古人的烏拉爾圖人非但沒有被處分,反而都領到了賞賜。這樣城內的烏拉爾圖人對泰蘭他們也就更加放心,也就更加有認同感了。很多人主動的交代了許多庫爾普城不爲人知的秘密。甚至,連一條從城外通往塞硫古糧庫的密道也被交代了出來。這條密道,原本是烏拉爾圖人用來盜竊塞硫古當局糧草用的通路。
當義渠駭把這一消息告訴泰蘭的時候,泰蘭感覺既吃驚,又慶幸。她重賞了那個提供消息的烏拉爾圖族的竊賊。不過,同時,她也要求義渠駭更加嚴格的搜查庫爾普,並且加強城市的防禦。
時間過得很快,七天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塞硫古留守在穆什附近的兵士按照哈米德的要求,每天更換着服裝在營地內密集的巡邏。然後,每天都有人在營地內晃動着穿着塞硫古服裝的稻草人來化妝塞硫古兵士。而亞美尼亞人並沒有發現塞硫古人的伎倆,他們誤以爲塞硫古人依然守衛在穆什城外。不過,庫爾塔蘭被焚燒和庫爾普被佔領的消息現在已經傳到了阿拉拇的耳朵裡。因爲,根奇城的軍事調動,還是被亞美尼亞的密探發現了。
而阿拉拇沒有着急向塞硫古人發動進攻的原因,一個是他的確被哈米德矇蔽了,他不知道他的對面只不過是一座空營。但是,更重要的是,他在等待梅比亞給他派來的援軍。而他知道泰蘭佔據了庫爾普,必然不會缺乏糧草,所以,他自然也就沒有着急發動攻勢。
“陛下,我們營中的糧草已經不多了。”巴拉斯不無擔憂的走進安條克二世的帳篷,對他說。
“我知道。”安條克二世簡短的回答。
“陛下,我們是不是想辦法再籌措些糧草。”巴拉斯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了出來。
“唉!我已經這樣做了。”安條克二世看了看巴拉斯,“可是,埃拉澤的運糧隊在路上遭到了亞美尼亞人的伏擊。他們損失慘重,糧草也全部都被亞美尼亞人燒燬了。”
“若是這樣,陛下,恐怕我們只能強攻庫爾普了。”巴拉斯思忖了一陣兒,有些遲疑的說。
“好吧!明天再準備一下吧。”安條克二世也無奈的回答,“我們後天一早開始強攻庫爾普。”
而在同一時刻,在亞美尼亞人的軍營內,奧羅德正在巡視着前沿的哨卡。今天,按照值班的序列,輪到他來負責前沿的哨卡。他一邊走,一邊注意着對面塞硫古軍營的動向。當他走了大半個陣地的時候,他感覺有些事情似乎有些蹊蹺,但是,他一時間又說不什麼地方不妥。但是,他總是感覺塞硫古軍營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塞硫古人最近活動正常麼?”奧羅德詢問着守衛哨卡的士兵。
“是的,將軍。”士兵肯定的回答,“不過,他們現在出操的次數比以前少多了。”
“是麼?”奧羅德站定了身子,站在這個哨卡上向對面張望,“那麼,他們每天吃飯什麼的正常麼?”
“應該是正常的。”士兵回答,“他們的軍營每天還是按點就會冒起炊煙。將軍,再過幾分鐘就是開飯的時間了。”
奧羅德點了點頭,沒說話,他盯着對面看了一會兒,果然,不多會兒,塞硫古軍營內的炊煙冒了起來,煙從營地內一片片密集的升起,彷彿是兵士們協商好得一般。奧羅德皺了皺眉,他感覺有些異樣,但是,又說不出在哪兒。最終,他決心再多觀察一下再說,最後,他離開了這個哨卡,繼續向前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