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翻越阿爾卑斯山

漢尼拔的軍隊在艾蘭德谷地休整了一週,這期間,艾納爾辛亞爲漢尼拔的軍隊補充了大量的糧草、水、牛羊肉以及武器,並且讓部落的婦女爲迦太基人趕製了部分服裝和靴子,又動員部落民爲迦太基人捐獻了部分物資。這樣,迦太基人的軍隊過山的裝備算是基本解決了。

一切準備就緒,艾納爾辛亞親自帶領部落3000人的軍隊護送漢尼拔的迦太基大軍向阿爾卑斯山出發了!在路上,艾納爾辛亞指着道路兩側的山區對漢尼拔說,“將軍,您看現在我們進入的這片區域已經不是我們艾蘭德部落的領地了!這裡是阿羅布洛熱部落的領地。”漢尼拔向四周望去,這裡已經是山區。目光所及之處,還看不到什麼人。“您在進入阿爾卑斯山之後,一定要提防這些阿羅布洛熱人!”艾納爾辛亞繼續說道,“這些人向來以兇悍著稱,好搶奪。您軍隊的物資和裝備必然是他們搶奪的對象。”

漢尼拔點點頭,對艾納爾辛亞說,“多謝大酋長的提醒,我一定會注意的!”

一個艾蘭德部落的騎兵趕了過來,“報告!首領、將軍。我們已經抵達格里蒙隘口了!”艾納爾辛亞停下馬,對漢尼拔說,“將軍,看來我們要分手了!希望您能大獲全勝。以後如有需要,只要您知會一聲,我和我的部落一定全力以赴!”

漢尼拔也停下了馬,命令道,“部隊停止前進!”他伸手握住了艾納爾辛亞的手說,“尊貴的朋友,我們迦太基人不會忘記您給予我們的支持的!消滅羅馬,願神與我們同在!”

“對!消滅羅馬!願神與我們同在!”在他們的鼓動下,雙方的大軍齊聲的喊道。

送走了艾納爾辛亞和他的部落軍隊,迦太基人緩慢的向格里蒙隘口前進。漢尼拔並沒有着急進山,他在大部隊的前面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和密探。他在等待他們傳回前方的消息。

一個斥候策馬趕了過來,“將軍,前方密探送回來的信。”漢尼拔接過了信,仔細的看着,果然不出艾納爾辛亞所料。阿羅布洛熱人打算在他們進山後偷襲他們,並且已經在隘口後面的山坡上布好了埋伏,準備居高臨下襲擊縱隊前進的迦太基軍隊。

“通知部隊,抵達隘口後,在山下紮營,不得上山。”漢尼拔命令道。傳令兵們立刻向前面的部隊跑去。

當天晚上,漢尼拔的迦太基軍隊在格里蒙隘口緊貼着阿爾卑斯山的地方紮下了大營。從這裡再向前走,道路就變得崎嶇狹窄,地勢險要,有好幾處地方兩邊峭壁封道,其餘地方則是一邊懸崖,下面直連深淵。他令人燃起所有營火,似乎全軍都已經休息了。半夜的時候,探子回報說,那些部落的伏兵已經返回部落的駐地休息了。然後漢尼拔親率一支輕武裝部隊奪取了阿羅布洛熱人築好的陣地。

第二天一早,阿羅布洛熱人醒來後,發現陣地已經被漢尼拔佔領,不禁萬分驚愕,但是他們發動襲擊的決心以定。於是他們又到後面的山路上選擇了一段隘路重新佈置了伏擊的陣地。由於連續通過了幾個隘口沒有遭到伏擊,迦太基人有些大意,終於,掉入了阿羅布洛熱人的伏擊圈。他們同時在幾處發動襲擊,運載給養的牲口所受到的攻擊尤其猛烈。

牲口受驚,結果許多因失足滾下陡坡而斃命。這對漢尼拔來說是一個慘重的損失,因爲根據部隊的運載能力他本來就已經嚴格限制了隨軍攜帶給養的數量。

“命令,輜重隊停止前進!”漢尼拔命令道,他看着前面的大山,“輕步兵與重步兵編隊搜索前進,每500米爲一站。佔領山坡後,待命前進。騎兵留下看護輜重隊。”漢尼拔繼續說,“待步兵佔領兩側的山坡後,輜重隊再出發!”

就這樣在漢尼拔步步爲營的策略下,阿羅布洛熱人沒能再發起什麼有效的進攻。“報告,將軍!”一個斥候趕了過來,“剛纔見面的探子回報,說是轉過這個山坳,前面有一片開闊地。那裡有一個城鎮,看樣子應該是阿羅布洛熱人的駐地。”

“很好!”漢尼拔高興的回答。“我親自去看!”這是一個羣山包圍的谷地,谷地的中央有一個鎮子,只有低矮的木頭圍牆。鎮子當中有很多的牲畜,看來的確是阿羅布洛熱人的城鎮。

漢尼拔調集了1萬人的步兵和2個聯隊的努米底亞騎兵,悄悄的包圍了鎮子。而後,發起了突襲。阿羅布洛熱人城鎮低矮的圍牆根本擋不住迦太基人的進攻。只用一個時辰的工夫,小鎮就陷落了。鎮內的阿羅布洛熱人紛紛逃離了小鎮,漢尼拔並沒有派兵追趕。在鎮子裡,漢尼拔得到了大量的馬匹、毛驢充作馱畜,同時還蒐集到了可維持二至三天的糧食、食畜補給,從而爲遭受襲擊產生得損失找到了補償。

休整一天後,漢尼拔的軍隊繼續向阿爾卑斯山的深處開進。這幾天由於漢尼拔步步爲營的政策,雖然部隊行進的速度不快,但是當地部落的伏擊卻一直未能得手。

這天晚上,漢尼拔紮下營寨,正待休息。一個衛兵走了進來報告說,“將軍,有幾個當地的高盧人要見您!”漢尼拔沉吟了片刻,笑着說,“讓他們進來吧!”

幾個高盧人帶着禮物走進了漢尼拔的營帳,爲首的說,“尊敬的將軍,我們很感謝您沒有摧毀我們的小鎮!”漢尼拔笑了笑說,“親愛的朋友,我無意冒犯你們的領地,我只不過是從這裡經過而已。”高盧人說,“我們意識到我們前些天犯下的錯誤。所以,我們帶來了禮物,希望您能夠收下。”

“哈哈!你們真是太客氣了。”漢尼拔收下了禮物。然後,高盧人繼續說,“爲了表示我們的友誼和我們對您的敬意,我們願意爲您帶路通過阿爾卑斯山!並且,我們幾個自願留下做您的嚮導。”

漢尼拔聽了,大笑道,“好,尊敬的朋友,這裡對與我們是個陌生的地方,有你們的幫助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第二天一早,漢尼拔的大軍就在阿羅布洛熱人的帶領下,向着阿爾卑斯山的更深處走去。大約中午的時候,漢尼拔的大軍在阿羅布洛熱人嚮導的帶領下來到了吉爾谷地,這是一條險峻難行的峽谷。

漢尼拔命令迦太基軍隊的騎兵與輜重走在隊伍的前面,輕裝步兵走在隊伍的中間,擁有重武器裝備的步兵被他放到了隊伍的末尾。當隊伍行進到谷地中段的時候,埋伏在山谷兩側的阿羅布洛熱人向迦太基人發起了猛攻!他們用礌石襲擊了迦太基人,使迦太基的軍隊人畜受驚,互相擠踏,傷亡很大。但是,等阿羅布洛熱人衝下山準備按照通常的慣例搶劫隊尾的糧草、輜重的時候,他們卻上了當,被迦太基的重步兵殺得四散奔逃。自此以後,除了一些小型襲擊之外,阿羅布洛熱人沒有再找迦太基人的麻煩。

次日,即進山後的第九天,漢尼拔的軍隊到達了隘路最高處的特拉維爾塞特隘口,這裡已經遠遠的高出了雪線,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他命令軍隊在這裡紮下了營寨,以便讓行軍中掉隊的士兵趕上隊伍,並重新迴歸部隊。迦太基人顯然被那些靠不住的嚮導故意領入了一個難以通行的地區。原本是有一條容易通行的路線可以翻越阿爾卑斯山的。

晚上,漢尼拔帶着馬戈在營地內巡視。看着士兵疲憊的神態,馬戈有些憂慮起來,“哥哥!”馬戈低聲說,“現在我們的軍隊損失很大,士兵的士氣有些低落。”漢尼拔低着頭,邊走邊說,“是啊!但是,這是我們進攻羅馬的唯一通路。走海路,我們的艦隊不是羅馬人的對手。”山頂的寒風吹來,漢尼拔打了一個寒戰,他看了看周圍瑟縮着的士兵。他把他的棉披風摘了下來,給一個士兵披上,“大家都辛苦了!”士兵們沒有說話,都只是站着看着他們的將軍。漢尼拔拍了拍士兵的肩頭,“你們放心,我們現在已經處在山頂!勝利會屬於我們的。”說完,他就帶着馬戈轉身回了營帳。

第二天的一早,太陽冉冉的升起!漢尼拔把他的軍官們召集到山頂的一塊石崖上,從這裡他們可以俯瞰遠眺意大利平原。漢尼拔指着山下的平原,大聲的對他的軍官們說:“你們現在已經跨越的,不僅僅是意大利的天然屏障,而且是羅馬城本身。你們正在進入一個友好的地區,那裡的居民與我們同樣仇恨羅馬人。你們餘下的行程將一路下坡,平坦順利。經過一、兩次戰鬥,那個意大利的堡壘與首都就將歸你們所有,任你們自由支配!”

他看了看他們又繼續說,“我們作爲軍人渴望勝利!我們先輩的恥辱,將因爲你們今天的行動得到徹底的洗刷!歷史將記住我們!記住我們這些英勇的迦太基人!我們的父母妻兒正在家中等待我們勝利的消息!我們不能讓他們失望!明天,出發!向着山下進軍!榮耀屬於我們,屬於迦太基!”

“榮耀屬於我們!屬於迦太基!滅亡羅馬!滅亡羅馬!”漢尼拔和他的軍官們一起熱情的高聲呼喊。

漢尼拔的這一番話鼓舞了他的部下。但是,實際情況並不像他所期望的那麼容易。積雪未化,久凍不開;然而老天又降新雪,致使路滑難行,人畜失足,在行軍中紛紛滾下山坡。馬匹與毛驢的尖蹄踩碎了冰層,其細腿插進裂口被冰刃劃得鮮血淋漓。因而必須由人先爲它們把道路踩實,否則它們就寸步難行。最糟糕的是這場新降的大雪蓋沒了這條危險重重的小道。即使沒有這場雪,這條道路本來就已經難以辨認。

漢尼拔和他的軍隊來到了一處山坡,那裡的道路巳被雪崩阻斷。漢尼拔只得命令部隊停止前進,動手修築新的道路。在漢尼拔的親自帶領下,他們用了一天的工夫,清理了山間的積雪,開出一條通往雪線之下山坡的小路。因此,馬匹與馱畜終於可以行走在雪線之下的山坡上,並吃到道路兩邊的青草與植物。然後,他們又花費了三天時間拓寬路面以供戰象通行。這些可憐的大象此時已瘦骨嶙峋了。

開始登山後的第十五天,漢尼拔和他的軍隊終於出現在了波河流域一帶。自從,他們從新迦太基城啓程以來至此時,已過去了五個月的時間。行程之中,損失巨大。跟隨漢尼拔走完全程的只有12000人的迦太基步兵、8000人的伊比利亞步兵以及不到6000人的騎兵和24頭戰象。與他們當初滿懷向羅馬復仇的強烈希望,從羅納河出發時的兵力相比,人數已不足半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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