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虎像條盯着骨頭的狗似的,隨娟子和淑珍回了屋。見那幫兄弟只是遠遠的叫嚷起鬨,但並未真的尾隨而來。心中竊喜,忙顯急切的關好門,一雙熱切而又迫不及待的目光,便飽含猥褻的流連在娟子和淑珍的臉上。
淑珍一副慵懶的樣子,斜挎在炕沿,倪眼瞅了瞅弓腰微喘馬虎,噗嗤一笑說:“天還早哩,看把你急的,也不怕人笑話。”
馬虎嘿嘿一笑,做出一副渾身難受的樣子,賴賴的就想往淑珍跟前湊。娟子故意嗓子響了兩下,冷着臉躲到一邊去喝茶。淑珍盤腿端坐在炕上,泥塑神像般的平着臉說:“想要做長久夫妻,日後你就得聽我們姐妹的。不圖你升官不圖你發財,就圖個安生過日子。”
馬虎微愣了一下,即刻滿臉諂笑的說:“那是一定,日後你兩個就是盛錢的匣子,我就是扒錢的耙子。”說着,興沖沖的打開那扇一直鎖着的櫃子,神情得意的說:“這些個家當,夠咱三個過活幾十年哩。”
二人略顯欣喜的瞅了瞅,櫃子裡除了金條就是上好的玉器。看樣子,大半是老貨。見兩個女人臉上浮出了喜色,馬虎嘿嘿一笑,一副輕薄的樣子,拎着鑰匙在二人眼前晃來晃去。淑珍嬌嗔的伸手奪過鑰匙杵到娟子手裡,神情釋然道:“我姐會當家,我才懶得操那份閒心哩。”
馬虎一副垂涎三尺的樣子,淫光四溢的眼睛在二人臉上黏黏的掃了幾掃,聲音賴賴道:“那今兒晚上你兩個?......”
淑珍故意長嘆口氣,一副無奈而又略顯真誠的樣子說:“既然我們從了你,也就沒啥忌諱,都是過來人那點事誰還不清楚哩,就在一個炕上滾吧,免得你厚東薄西的。”說着,目光詭異的瞅了娟子一眼。
見娟子也抿嘴偷笑,馬虎一副欣喜若狂的樣子,剛要忘情的撲上來,想抱抱讓他稀罕得心痛肉顫的淑珍。然而,馬虎的手還沒伸到淑珍的身上,就聽關口傳來一陣清脆的槍聲。
馬虎猛的驚愣了一下,側耳靜靜一聽,頓時面顯惶恐的嚷道:“壞了!共軍打上來了。”說着,便要奪門而出。可就在他剛要轉身時,只見淑珍一副驚慌無錯的樣子撲向馬虎的懷抱,聲音失真的叫道:“我害怕!”
然而,就在馬虎心疼愛憐的,剛要擁到懷裡安慰一番時,只見淑珍抓起馬虎的一條胳膊,一個漂亮的蛟龍翻身,就將馬虎的胳膊生生的折在了身後,頓時疼得馬虎幾乎站立不穩。
就在此時,只見娟子以閃電般的手法,扯過馬虎的另隻手便將兩個拇指緊緊的捆在了一起。未等馬虎明白過來,淑珍便朝他的膝關節猛然一腳,馬虎頓時像個大馬熊般的倒在了地上。
於此同時,娟子便順手扯過早已準備好的繩索,迅速將馬虎的雙腿捆綁了個結實。馬虎剛要喊叫,嘴才張開,便被淑珍順手扯過的毛巾塞了個結實。
一切都像是事先演練過的那麼熟練無懈,而又是那麼的迅雷不及掩耳。
外面的槍聲越來越密,馬虎瞪着將要噴血的眼睛,像個被綁了嘴頭的肥豬般悶哼着,似在宣泄着滿腔的憤怒和悔恨。
突然,有人風風火火的跑來,臨近門便驚慌失措的喊道:“馬營長!尕司令讓你指揮兄弟們反擊,一定不能教共軍衝上山......”
淑珍輕開半扇門,神色略顯緊張的說:“他喝多了,你進來說。”
然而,那人愣頭愣腦的剛竄進門,就被躲在門後的娟子一掌劈昏在地上。此時,關前突然響起了炮聲,緊接着喊殺聲震耳欲聾。
淑珍和娟子憑窗而立,只見豹衝虎躍的解放軍戰士進谷後,立刻兵分兩路,迅速在谷中形成了扇形的陣地。羣龍無首的匪徒們剛剛像是被狼趕的羊羣般的衝下坡,就被早已等候在那裡的戰士,以密集的子彈頂了回去。
然而,倉惶失措的匪徒剛剛潰逃到坡頂,又被迎面而來的子彈,壓得潰縮在了一處不大的溝槽裡。此時,只聽虎子在坡頂大聲喊道:“放下武器!舉手投降!”緊接着,坡上谷底一片應和:“放下武器!舉手投降!”
絕望無助的匪徒,終於像羣鬥敗的豺狗似的,雙手抱頭,緩緩的走了出來。
聽到虎子的喊聲,娟子二話不說,拔出馬虎插在腰後的手槍便閃身出了門。淑珍略微懵愣了一下,也隨後攆了過來。
虎子站在一塊高高隆起的石疙瘩上,看着失魂落魄的匪徒們一個個懨頭耷拉的被解放軍押走,又見淑珍和娟子興沖沖的超自己走來。剛準備躍下石塊朝她倆迎來,一道耀眼的白光閃過,虎子機警一看,在不遠的山坳裡,一個背插大刀的匪徒,正猿爬虎躍的朝着礦口逃竄,虎子即刻飛身追了過去。
淑珍見狀,使出輕功幾個起落已經跟在了虎子的身後。娟子略微一愣,也順着小路斜插了過去。
幾個被匪徒困在這裡幹活的礦工,聽見炒豆般的槍聲和震耳欲聾的炮聲,早嚇得躲在巨石後面篩糠似的顫抖。背刀的匪徒見身後有人追來,拔刀在手,大有拼死一搏的架勢。
虎子收住步子,將手槍插入槍套,他想徒手和匪徒過過招。匪徒見虎子收起了槍,嘴角抿出一絲輕蔑得意的微笑,未等虎子進入圈子便掄刀滾來。起手唰唰兩刀均擦着頭皮和肩膀而過,呼嘯的刀風和穩健的步法,讓虎子清醒的認識到,對手是個使刀的行家。於是,提起精神小心應對。
又過了兩招,虎子隱隱感到對方的刀法有些眼熟。就在他一愣之際,只見娟子手裡拎把大砍刀,氣喘吁吁的衝過來大聲道:“兒子接刀!”隨即便將手裡的刀拋向空中。
虎子虛晃一招,一個漂亮的前滾翻,巧妙地接刀在手,一路馬家刀法,便如銀蛇翻舞般的朝那人旋來。那人先是懵愣了一下,慌忙後退的應對了幾招,便漸漸進入了狀態。只見二人你來我往的纏鬥了幾個回合,倒像是師兄弟之間拆招練刀似的,看似險象環生卻又如行雲流水,互不相傷。
虎子正在納悶,只見那人突然跳出圈子拱手道:“請問小俠使的是哪家刀法?”
虎子做了個漂亮的亮相道:“曾經威震西北的馬家刀法。”
那人微愣了一下,展腰亮相道:“你我師出同門,敢問尊師是?”
不等虎子開口,娟子上前一步,面色平靜道:“這位好漢,你可認識黃興黃大俠?”
那人先是微微驚愣了一下,繼而喪氣的跺腳道:“咋不認識哩?我表姐牡丹就是讓那貨給拐走的。”
娟子微微一笑道:“原來,你這套刀法是牡丹傳給你的,難怪你兩個誰也贏不了誰。”
頓了一下,娟子略顯興奮的說:“實話對你說吧,我和虎子他大都是黃興的徒弟,是我師父將這套刀法傳給了牡丹。若論輩分你兩個還是師兄弟哩。”
那人聽說,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似的跌坐在地上,把刀忿忿的仍在一邊,喪氣的嘟囔道:“繞騰來繞騰去都是自家人麼,這架還咋打麼。”說着,將頭斜斜的扭在了一邊。
娟子微微一笑,聲音溫和道:“就是麼,都是自家人還打啥哩?快跟我們走,或許還有出路。”
那人略微沉吟了片刻,便起身衝娟子深深一揖,神情沮喪的朝前走去。
當淑珍娟子和虎子三人,說說笑笑的來到了屋子,卻頓時驚得目瞪口呆——馬虎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