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木哈買提被上了背銬(兩手在身後被戴上手銬),祥子衝買買提父女欣然一笑說:“阿娜爾罕真是了不起,小小年紀竟能臨危不懼,智鬥匪徒,是個好苗子。”
阿娜爾罕聽祥子在誇自己,便嬌氣的掙脫父親的摟抱,面顯天真的衝祥子說:“這麼說,我可以跟着虎子哥哥和蘭花姐姐學武功啦?”
祥子微愣了一下,繼而爽朗一笑說:“當然了,你這麼乖巧勇敢,我都想教你咧。”
買買提聽說欣然一笑道:“多謝郭大俠對小女的擡愛,如果方便的話,請到舍下一敘。”
祥子略微遲疑了一下,衝大勇揮了揮手,便隨父女進了院。院子不大,但收拾的乾淨利落。院內除有賣貨的推車外,最顯眼的就屬那匹俊美的棗紅馬了。
喝了口婦人端來的奶茶,祥子詢問的目光,在買買提臉上閃電般劃了一下,機警的買買提便微微一笑說:“虎子他們可能給您說了,我是南疆和碩縣烏什塔拉人,這是我哥哥家。
頓了一下,接過婦人端來的點心,接着道:“這是我的嫂子阿孜古麗。哥哥和侄子在二道橋子開鋪子,晚上纔回來。”
祥子微微一笑,面顯和氣的說:“聽虎子說您跟天山派還有些淵源?
買買提自嘲般的笑着搖了搖頭說:“說來慚愧,小時候在天山派的紫雲觀餵過半年的馬。偷偷記了幾招三拳兩腳的工夫。後來,天山派鬧內亂,又和江湖上結了不少的恩怨。整天刀光劍影的不安生,紫陽真人就放我下山了。”
祥子微微點頭道:“難怪巴哈爾的拳腳雖然凜冽,但缺乏連貫性。”說着,愛憐的瞅了眼阿娜爾罕說:“你不是嚷着要和你蘭花姐姐比武麼?哪天你們比劃比劃?”
阿娜爾罕嬌羞一笑,秀眉一挑說:“那是逗她玩呢,姐姐功夫那麼好,我都認她和虎子哥哥做我的師父了。”
見祥子疼愛的瞅着阿娜爾罕,買買提欣慰一笑說:“難得這丫頭和蘭花那麼親熱,她平時從來都不和漢族人搭噶(來往)。這回不知咋了,和蘭花虎子一點都不差生(像見着熟人一樣)。”
祥子欣慰的笑笑說:“這也許就是緣分吧,哪天到我家去做客,也好讓她們姐妹們好好聚聚,咱哥倆也好好嘮嘮。”說着,起身道:“今天不早了,咱們改日再聚。”
買買提一副感激欣慰的樣子,拉着祥子的手說:“您是個大忙人,我就不勉強留您了。改日,我一定登門拜訪。”
“還有我呢。”阿娜爾罕奔過來,嘴裡說着,身子卻軟軟的依在了父親的肩上。祥子疼愛的輕撫了一下珠簾般的小辮,溫聲說:“騎上你的棗紅馬。”
娜塔莎跟前跟後的,非要認娟子做乾媽不成,倒弄得娟子左右爲難的不行。本想讓淑珍設法攔擋攔擋,可淑珍偏偏又起鬨贊成這樁事,這就更讓娟子鬧心的慌。
娟子所以不想當這個洋乾媽,不爲別的只是不想和娜塔莎貼的太近呼,免得她纏住虎子不放手。其實,說句心裡話,娜塔莎除了是個洋妞外,沒啥好讓娟子可挑剔的。人長得白淨漂亮不說,還乖巧聽話。而且,又有份不錯的工作。
就說穿戴上愛露些前胸白腿的,乍看不順眼,細細端詳還是挺招人看的。走起路來金髮飄飄,體態婀娜,就像是從洋畫裡走出的一般,讓人看着大氣舒服。
可娟子心裡就是折不過這個彎,總覺得洋女人看起怪怪的,將來生個娃也是個二轉子(不同民族生的孩子),讓人指指戳戳的心裡不好受。再說哩,現在又和蘇聯弄得臭臭叨叨的,虎子又在公安口子工作,怕是日後有麻達(麻煩)。所以,說啥也不能讓娜塔莎和虎子有啥瓜葛。
娟子邊心不在焉的收拾着衣服,邊心裡難腸的胡思亂想。門開處,虎子面帶軟軟的微笑,悄然的走了進來。娟子溫婉的瞅了他一眼,聲音淡淡道:“說吧,又有啥事求我哩?”
虎子賴賴的嘿嘿一笑,聲音軟軟的說:“您就答應娜塔莎吧?她在這裡無親無故的,父母哥哥都不在咧,讓人心裡覺着怪可憐的。”
娟子倪眼瞅了瞅略顯焦躁的兒子,輕輕嘆口氣說:“你小子是不是看上人家咧?這才認識幾天呀,看把你給心疼的。”
虎子的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耳根,面顯急躁而又委屈的樣子說:“媽——您說啥哩?我根本就沒朝那方面想過。再說,我不是還有王燕麼。”說着,虎子顯出靦腆羞澀的樣子。
娟子疼愛的輕擰了下虎子的耳朵,溫笑着說:“媽就是不放心,別看你老大不小咧,對男女之間的事還是個生葫蘆。感情的事可說不準,有時候,兩個人即便是常常頭對頭面對面,蹭頭碰手的也沒感覺。可有時候兩人一見面,就像是被對方融化了似的不能自拔。”
見虎子懵懂着兩眼瞅着自己傻笑,娟子輕嘆一聲道:“我是擔心你傻人家可不傻,整天被人家的溫水熱氣泡着,難保你不被融化咧。”
虎子嘻嘻一笑,面含自信的說:“您就放心吧媽,您兒子可不是真傻哩。現在國際形勢這麼複雜,孰重孰輕我還是掂量得來的。再說哩,娜塔莎的底細還沒徹底摸清,現在只是她的一面之詞,可不能放鬆革命警惕。”
娟子眯眼靜靜的瞅了虎子一會,突然猛的伸手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欣慰的笑道:“臭小子算是長大咧,跟你大年輕時一模一樣,牛皮燈籠裡面亮堂。”說着,又面顯狐疑的瞅着虎子道:“既然底細不明,那你還讓我.....”
虎子欣然一笑說:“既然人家愛唱戲,就索性讓到檯面上。是騾子是馬,溜溜不就清楚咧。”
娟子欣慰一笑,輕輕在虎子的肩膀搗了一拳,神情略顯興奮的說:“聽你的,我樂意當這個洋乾媽。”
正說着,淑珍笑吟吟的走了進來。一條腿還在門外便笑着嚷嚷道:“啥事麼?看把你兩個高興的。”
未等娟子開口,虎子便略顯興奮的說:“我媽答應做娜塔莎的乾媽咧。”
淑珍眼神怪怪的瞅了娟子一眼,又狐疑的盯着虎子低聲說:“你小子是不是在打啥歪主意哩?那邊惦記着一個,這裡又黏糊着一個?”
見虎子着急窘迫的樣子,娟子微微一笑說:“放心吧!虎子明白着哩。看來,我這個洋乾媽是當定咧。哎呀,你有個乾兒子,我有個乾女兒,咱倆可是扯平咧。”
淑珍撇嘴一笑道:“我可不敢和你扯平,你這個乾媽可是帶着洋味道,我還怕薰着我乾兒子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