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見張三暗自竊笑,就知這小子心裡有事。便不動聲色的隨口問道:“在破城子發財咧吧?快說說都弄些啥好東西。”
張三嘻嘻一笑,面顯得意的說:“那裡的人啥都不逑懂,把撿來的寶貝喂狗喂貓用,有的還拿來當尿壺。”說着,張三顯出嗤笑自得的樣子。
祥子微微一笑說:“那你們是咋把那些東西哄到手的?”
張三嘻嘻一笑說:“我們拿些新買的盆盆罐罐換,說是給陶瓷廠做樣品用,那些燒子(傻子)還高興的搶着要換哩,真是笑死個人哩。”
祥子聽了嘿嘿一笑,若無其事的問道:“那些東西好出手麼?都倒騰到哪裡去了?我還想弄幾件哩。”
張三聽說,神情略微遲疑了一下,衝祥子略顯神秘的一笑說:“迪化有個專門搗騰老貨的人,只要是老東西什麼古玩字畫玉器首飾他都要。”
祥子輕“哦”了一聲,面顯惋惜的神情,嘟囔道:“可惜那些好東西咧,要是再從那人手裡搗騰回來,怕是那貨要加不少的錢哩?也不知那人把收來的貨,都搗騰到哪裡去咧。”
張三神情輕鬆的說:“聽說都弄回河南老家咧,他說老家有他的門市。”
祥子微微一笑,倪眼瞅了瞅張三,自語般的嘟囔道:“要是能和那人見上一面就好咧,就想弄回幾件好貨,價格貴一些也行,誰叫咱好這哩。”
張三微微遲疑了一下,像是有些爲難的樣子,欲言又止。祥子撇嘴一笑道:“看你那副小氣樣子,我是想淘幾件貨,又不會斷咧你的財路,看把你給難腸的。”
張三聽說,即刻站起身,信誓旦旦的說:“您是我打小心裡的大英雄,滿說是斷我的財路,就是專門爲您搗騰貨都行,不要錢,真的!”說着,目光真誠而又坦蕩的瞅着祥子。
見祥子欣慰一笑,張三接着道:“只是餘成那貨賊的很,不肯領我和那人照面,每次都是他一人帶貨去,過後把錢給我。當時我也就沒多想,知道各行有各行的規矩,反正不差咱錢就行咧。”
祥子不動聲色的說:“餘成那貨昨晚咋不和你在一起哩?”
張三嘻嘻一笑,一副神秘羨慕的樣子說:“人家在這裡有個相好哩,輕易不和我一搭住。”
祥子故意輕嘆口氣說:“哎呀,這找他可就難咧,我還着急想看看那人的貨咧,真是不順當。”
見祥子面顯失望焦急的樣子,張三詭秘一笑說:“這不難,我們有暗號哩。”
眼瞅祥子來了精神,張三面顯神秘的樣子說:“只要我在旅社的後窗戶掛塊毛巾,不出半天他準到。”
祥子聽說神情一鬆,欣喜道:“那還不來快去掛毛巾?我都快急死咧,麻溜些!明天我等你的信。”
張三略微遲疑了一下,聲音軟軟道:“您不和我一搭去麼?”
祥子略顯不耐煩的揮揮手道:“趕快去吧!我還忙着哩。不會讓你白跑腿!”張三聽說呲牙一笑,便擰身閃出了屋。
祥子隨即撥通大勇的電話說:“派人盯緊那小子,不要打草驚蛇。”
快到下班時,桌上的外線電話響了,祥子放下電話便匆匆出了門。
在山西巷子不遠的一處鬧市旁,祥子見到了大勇。大勇面顯喜悅的說:“201室,兩個都在裡面。”
祥子欣然一笑說:“辛苦咧,回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說着,衝大勇暖暖一笑便拐進了旅社。
剛到門前,就聽裡面兩人吵吵着,只聽張三道:“他又不是外人,和我大還認識哩,從前就是孚遠人。”
另一個細嗓門嚷道:“你娃娃懂啥哩?搗騰文物是犯法的,要是給弄進笆籬子(監獄),你我可就完咧。”
未等張三開口,祥子便笑嘻嘻的推門走了進來。見張三有些吃驚的樣子,剛要張嘴便被祥子的笑語聲給擋了回去:“哎呀,我還是不放心,怕你娃娃只顧咧玩耍,把正事別給撂到腦後咧,正好路過就打聽來咧。”說着,眯眼一笑衝木然瞅着自己的年輕人說:“你大是餘兆鳳還是餘兆英?”說着,目光親切的瞅着那娃。那娃正是要找的餘成。
只見餘成懵愣着兩眼,遲疑的問道;“我大叫餘兆鳳,您咋知道我大哩?”
見他面顯狐疑的樣子,祥子微微一笑說:“解放前,馬家縱火慘案,想必你是知道的吧?”
餘成慘然一笑,忿忿道:“咋不知道哩?當年我都十歲哩,那夥慫人,可把我家給遭害日塌咧(害慘了)。”
祥子嘿嘿一笑說:“那都是你大嘴長惹的禍,怨不得別人。”見餘成目光愣愣的瞅着自己,祥子接着道:“那案子是我辦的,人犯也是我從奇台給抓回來的。”
餘成剛要驚異的說啥,只見張三湊前一步,神情顯傲的說:“你還不知道吧?他就是當年的飛龍大俠!”
餘成聽說,頓時面顯驚詫,欣喜的嚷道:“您就是飛龍俠呀?我大可沒少說過您的故事哩。說你槍法如神武功高強,三下五除二就撩到咧十幾個馬匪。”說着羨慕欽佩之色溢於言表。
祥子不屑的淡淡一笑說:“那都是過去的事咧,我現在只對古玩字畫感興趣。”說着,倪眼暖暖的瞅着餘成。
餘成略微懵愣了一下,即刻顯出機靈狡猾的樣子說:“你是想讓我們給您搗騰些好東西吧?”說着,面帶微笑,目光狡黠的瞅着祥子。
祥子吃吃一笑,拿手指着餘成道:“跟你大一樣賊!快說,那裡有現貨?古玩字畫都要,最好是唐朝以前的老貨。”
餘成略微遲疑了一下,沉思般的說:“現貨倒是有,就怕那人心黑要高價哩。”
祥子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道:“只要貨好,價格好說,就圖個稀罕。”
餘成欣然一笑道:“那人手裡貨雜的很,昨天我路過進去,還見有人和他嘀咕字畫和佛頭的買賣哩。”
祥子心裡暗自一動,表面不動聲色的說:“哪朝哪代的字畫?佛頭也能買賣麼?”
餘成一副漫不經心的懶散樣子說:“沒見貨,誰知後來咋談的,見兩人神神叨叨的樣子,我就出來咧。”
祥子略顯興奮急切的樣子說:“能帶我去見見那人麼?
餘成略微遲疑了一下,面顯狡猾的一笑說:“也就是您,我說不出二話,就是張三我都沒領他去過哩。”說着,衝張三歉疚的瞅了一眼。
老闆是個四十幾歲的白麪漢子,聽了餘成的介紹,那人目光狐疑而又入木的瞅了祥子一眼,神情淡然的說:“鄙人趙天成,愛好古玩字畫,也就是拿來消遣消遣,並不以此爲業。既然是餘小弟引薦的朋友,一切都好說,但不知閣下對哪方面的物件感興趣?
祥子暢然一笑說:“多謝趙老闆成全,我也只是愛好。手裡有點閒錢就想掏幾樣老貨留給娃,誰知道票子還要毛到啥時候哩。”
趙老闆微微一笑說:“高見!一看您就是個精明人。你我一見如故,說吧,喜歡啥我儘量給您弄。”
祥子欣然一笑道:“其實我是個外行,聽朋友說唐朝的物件字畫收着將來值錢,不知您可有現貨?”
趙老闆略微遲疑了一下,輕嘆口氣說:“您若是前個幾日來,我手頭倒是有幾幅晚唐的字畫,這會怕是已經到河南老家了。”
說着,衝祥子略顯歉意的淡淡一笑,沉思般的接着道:“不過,昨日有個河南老鄉找我,說手頭有兩幅畫和一個佛頭雕像,都是唐中期的貨。但又只問價沒拿貨,說是價格合適就把貨送來。見他閃閃爍爍的樣子,怕是貨的來路不正,也就沒當回事,愛來不來我還怕給自己招麻煩哩。”
祥子心裡暗暗一動,便和趙老闆合計着,用啥法子既能將畫和佛頭弄到手,還不想出高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