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任務是突擊港口司令部，這三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換回空降兵野戰服的葉振邦把目光從直升機的舷窗外移了回來，接住鄭承孝遞來的三張照片。
那是三位臺軍將領，也是基隆港守軍的最高指揮官。
運載突擊隊的還是那架CH－47，即便臺軍發現敵我識別器出了問題，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堵上這個漏洞。這次機艙裡塞得滿滿的，除了活着回來的十多個偵察兵之外，還有軍部派來的三十多名偵察兵。
看得出來，他們都是鐵靖南帶出來，曾經是鐵靖南的手下。
“別擔心，我們這次是去看戲。”鄭承孝笑着掏出香菸，說道，“這幫傢伙，個個都是惹事的主。”
在軍隊裡，要有本事才能惹事。
“他們怎麼現在纔來？”葉振邦也看了出來，那三十多名偵察兵都是特種兵。
“有別的任務，肯定很棘手，只不過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無法告訴你。”
葉振邦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有煙嗎？我的煙抽完了。”
“我的也抽完了，不過出發前到臺軍倉庫裡搞了兩包。”鄭承孝掏出一包臺灣香菸，朝葉振邦拋了過去。
“臺軍有特供香菸？抽我的吧！”那包臺灣香菸被坐在旁邊的特種兵一把接住，一包軍隊特供香菸丟了過來。
“特供中南海，石頭，你從哪搞到的？”沒等葉振邦反應過來，鄭承孝就一把奪了過去。“奶奶的，這可是中央級特供香菸，聽說抽這煙的不到一百人，拿到外面一包能換一條黃鶴樓。”
鄭承孝一邊說着，一邊將那包值一條黃鶴樓的香菸拆開了。
“我叫石磊磊，大家都叫我石頭，軍部直屬偵察營的。”特種兵一邊說着，一邊變戲法的將另外一包特供中南海塞到葉振邦手裡，“你們就是老鐵說的那幾個空降兵吧？軍長跟我提到過你們幾個。”
特種兵朝葉振邦左手邊的幾個空降兵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你認識軍長？”鄭承孝有點不相信的打量了葉振邦一番。
“算不上認識，你也知道，一三三團就剩下我們幾個，所以軍長特別關心。”
“這煙確實不錯，中央特供就是不同。”鄭承孝一邊散煙，一邊說道，“來來來，見者有分，大家別客氣，今天我請客。”
一包顯然不夠，石磊磊不得不再次出血，交出了第三包特供中南海。
“小葉子，你也被客氣，石頭不缺這幾包煙。”
小葉子！？葉振邦愣了一下，竟然有人這麼叫他。
“鄭哥，我可沒揭你的短，安心抽你的煙吧。”石磊磊瞪了鄭承孝一眼，笑着對葉振邦說道，“別聽他胡說，這是上次完成任務後上面獎賞的，每人都有幾包，只是我的煙癮不是很大，所以放着沒抽。”
“別解釋，解釋就是掩飾。”鄭承孝故意在開石磊磊的玩笑。
“鄭哥，我服你了，這是最後一包，再也沒了！”石磊磊掏出第四包特工中南海，很不情願的拋給了鄭承孝。
“這纔像樣嘛。兄弟，有好的就應該分享，是不是？”
打發了鄭承孝，石磊磊才把目光轉向葉振邦，說道：“還有件事，‘飛虎’大隊的老詹託我告訴你，你那個兄弟，姓諸葛……”
“諸葛宏彥，他怎麼樣了？”
“別激動，是好消息。”石磊磊壓了壓手，穩住了葉振邦，“他已經脫離危險，得到了最好的照顧。‘飛虎’大隊已經原則上同意吸收他。老詹說了，等他醒過來後徵求他的個人意見，只要他願意，就是‘飛虎’大隊的一員了。”
葉振邦長出口氣，心裡一塊石頭落地，一下輕鬆了許多。
“老詹還說，‘飛虎’大隊的大門永遠向你、還有你的幾個兄弟敞開。”
“我還在考慮。”葉振邦苦笑了一下，說道，“你也看到了，這幾天，連安心抽根菸的閒暇功夫都沒有，所以我也一直沒有考慮這個問題。”
“明白，有什麼也可以跟我說，我幫你轉達。”石磊磊說完拍了拍葉振邦的肩膀。
葉振邦點了點頭，非常感激這個剛認識的特種兵。
這就是軍人，這就是軍隊！
只要在戰場上一起灑過汗、流過血，即便從未謀面，甚至在一分鐘前連對方姓甚名誰都不知道，也可以在一分鐘後推心置腹、生死相托！
一根菸抽完，機艙內亮起了綠色燈光。
“還有三分鐘，檢查武器裝備！”
聽到鐵靖南的話，面對面做在機艙兩側的偵察兵開始動手檢查武器，以及夜視裝備。
“老規矩，一班負責大樓外，二班從下到上逐層掃蕩，三班從上到下發起進攻，其他跟着我。”鐵靖南一邊說着，一邊向尾門走去，“儘量活捉目標，限制使用爆破武器，不要與臺軍糾纏，速戰速決！”
顯然，葉振邦等人屬於“其他”。
走到艙門邊，鐵靖南轉過身來，伸出了兩根手指頭。“兩分鐘，一班與二班準備！”
靠近艙門的二十多名特種兵站了起來，石磊磊起身的時候，朝葉振邦點了點頭。
艙門打開，一股夾着海腥味的氣浪涌了進來。
“大樓裡見！”
直升機沒有降落到地面上，而是懸在基隆港臺軍司令部大樓外面的空地上空，兩個班的二十多名特種兵順着繩索滑了下去。
雖然附近的臺軍注意到了這架反常的直升機，但是CH－47是臺軍的直升機，大陸沒有這種直升機，所以臺軍沒有貿然開火。
短暫的猶豫，給了特種兵足夠的時間。
隨着最後一名特種兵着地，CH－47迅速偏向大樓，駕駛艙與機艙之間的兩挺MK19自動榴彈發射器噴出火舌，居高臨下的將四十毫米榴彈灑向還在猶豫的臺軍，既掩護了着陸的特種兵，又壓制了臺軍的對空火力。
“跟着我，別跑丟了！”
鄭承孝朝葉振邦點了點頭，將一截麻繩套在了滑降的尼龍繩上，迅速滑落到下方的樓頂上。
葉振邦沒有遲疑，照葫蘆畫瓢，來到了樓頂上。
麻繩看上去不起眼，實際作用卻很突出，即通過握繩的力量控制下滑速度，還不用擔心手套與手掌被磨破。如此一來，着地後就能投入戰鬥。如果在繩降過程中遇到危險，還能騰出一隻手來應對威脅。
這是特種兵的小技巧，學起來也很容易。
因爲三班的特種兵衝在前面，還有直升機提供的火力掩護，所以葉振邦在樓頂上站住腳的時候，戰鬥已經進入大樓內部。
與以往不同，這次鐵靖南最後一個離機。
讓直升機返航後，鐵靖南朝守在四周的特種兵與空降兵招了招手，向緊急通道的大門走去。
大樓裡的槍聲並不密集，全是短點射，只是沒人使用手槍。
除非秘密滲透，不然在短兵相接的戰鬥中，能夠輕易打穿防彈衣與頭盔的步槍比威力小得多的手槍更加可靠。
其實在建築內作戰的理想武器是手榴彈，只是誰也無法保證會炸死誰。
與港口裡的其他建築物一樣，司令部大樓並不高，上下一共五層。其實，這已經是基隆港最高的大樓了。限制大樓高度，主要是出於安全考慮，畢竟炸倒一棟二十層高的大樓比炸垮四棟五層高的大樓容易得多。
大樓不高，表明佔地面積更大，每一層的面積更大、房間更多。
雖然是特種兵，但是在近距離戰鬥中，槍支的數量比射擊的準確度更有意義，人數多的一方肯定佔優。
特種兵攻佔頂樓後，向四樓進攻的時候遇到了麻煩。
臺軍也沒有使用爆破武器，只是在緊急出口裡面堆置了大量桌椅，讓擅長快速進攻的特種兵快不起來。
速度慢下來，特種兵人手有限的問題暴露無餘。
這也是特種兵主要執行滲透任務，很少參與正規作戰行動的根本原因。
不管是攻佔基隆港口司令部大樓、還是城市巷戰，都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高消耗戰鬥，精銳特種部隊的作戰效能不比臨時拼湊起來的民兵高多少。只有在由單兵戰鬥力決定成敗，而不是人數多少決定勝負的滲透任務中，特種兵的優勢才能發揮出來。
如非迫不得已，羅耀武與薛華毅不會讓鐵靖南率領特種偵察兵攻打臺軍司令部。
兩次進攻，已經有一名特種兵受了重傷，雖然不致命，但是肯定無法戰鬥了。
“準備手榴彈，”鐵靖南衝到了最前面，“我去吸引臺軍開火，盯準了扔。”
“老鐵，我去！”鄭承孝拉住了鐵靖南，“兄弟們沒你不行。”
鐵靖南咬緊牙點了點頭，沒與鄭承孝羅嗦。“準備火力掩護！”
葉振邦等人沒有遲疑，立即將槍口對準了牆上的射擊孔。火力掩護只是嚇唬躲在大樓裡的臺軍，使臺軍無法瞄準射擊，讓衝出去的鄭承孝能夠及時退回來，也讓投擲手榴彈的特種兵能夠全身而退。
鄭承孝披上了兩件防彈衣，幾個守在門邊的特種兵取出了手榴彈。
沒等鐵靖南下令，從港灣方向傳來一陣噝噝聲。不但經驗豐富的特種兵聽了出來，葉振邦等幾個空降兵也聽了出來，那是炮彈飛來時發出的聲響，從音色來看，肯定是一百毫米以上的大口徑炮彈！
“艦炮！”
鐵靖南剛喊出來，地面就猛的震動起來，爆炸聲隨即而至。
炮彈沒有落到大樓上，而是落在了大樓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