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荊府,荊長寧眉眼一斂,飛快地將邁步進屋,蕭嶸正大喇喇靠在牆壁上吃堅果。
“打完了回來啦?”他擡頭笑了笑。
荊長寧神思不知爲何一鬆。
“你就沒有一點擔心我?”她鬼使神差地問了句,“今天和我打架的是林國的高泰。”
蕭嶸手中的堅果“嘎嘣”一聲被捏碎。
“發生什麼了?”他皺眉問道。
荊長寧嘻嘻一笑:“我差點輸了。”
蕭嶸上前兩步,拉起荊長寧轉了兩圈:“有沒有受傷?”
荊長寧搖了搖頭:“沒有,我很厲害的。”
蕭嶸長舒一口氣:“我知道你很厲害。”他拍了拍牀:“過來坐,告訴我究竟都發生了什麼?”
荊長寧笑了笑:“你發現了啊?”
蕭嶸嘆了聲:“你那麼厲害怎麼可能差點輸了,其間必有隱情,說吧,發現什麼了?”
荊長寧沉默片刻:“他看我的目光很怪。似乎,有殺意。但我又分不清,因爲他看向文逸的目光也有殺意,而文逸就在我旁邊,我分不清他的殺意是對我還是文逸。”
蕭嶸擡眉,接話道:“亦或是,兩人都有?”
荊長寧點了點頭:“所以我故意裝作贏得很艱難,甚至是差點輸了,這樣會讓他對我的能力在預估上出現失誤,只是防患未然。”
蕭嶸沉默片刻:“明天,無論你說什麼,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
荊長寧皺眉:“你畢竟代表雲國。”
他代表雲國,出現在她的身邊,對他會有麻煩。
“君子之交。”蕭嶸說道,“沒有人會想太多,就像文逸,亦如景華。”
荊長寧想了想:“真的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嗎?”
蕭嶸嚷嚷:“小爺今後就跟你混了,麻煩什麼的,你腦子那麼好使!你解決!”
荊長寧:“……”
“也好。”她說道,“那明天一起去。”
她揉了揉眉心,最主要的是,她不想被文逸追着喊喜歡了!交給蕭嶸,嗯,他一定可以解決的!
此時,傳來一陣敲門聲音。
“落月姐姐在嗎?”
南宮落月聞聲一喜。
“樂月?”她喚道。
荊長寧聞言,連忙向院中而去。
便見一個嫵媚不可方物的女子笑着站在門外。
東方樂月眉眼含着嬌笑,意味莫名地望了荊長寧一眼:“這便是落月姐姐要追隨的荊郎君啊,果真是玉樹臨風一表人才。”
荊長寧笑了笑:“進來坐吧。”
半晌後,蕭嶸斜靠在門扉之上,撇着嘴望着屋裡的三個女孩子。
得,她們說私房話,他就淪落爲看門的了。
“公主。“東方樂月望着荊長寧嘻嘻一笑,“樂月在林國的時候就想着見公主一面,可惜那個時候不太方便。”
南宮落月笑了笑:“公主身份特殊,當時的確不宜見面。”
東方樂月撇了撇嘴,一臉嬌憨狀:“好在這次來了啊,來找落月姐姐這個由頭誰也說不出什麼。”
她伸手將荊長寧和南宮落月一攬:“早就想你們了呢。”
荊長寧心頭一陣暖意。
南宮落月輕笑,將東方樂月拉開,目光意味深長:“說吧,這次來有什麼打算?”
東方樂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還是落月姐姐懂我。”她目光亮亮望向荊長寧,“想請荊郎君幫我一個忙。”
荊長寧眉眼忽閃:“關於景華的?”
東方樂月點了點頭。
……
高車之上,景華左擁右抱,一路走過之際,眉眼還不斷睇着路邊的少女們。
但出於此次招親的緣故,他的行爲還是收斂了不少。
方龔回頭,只見景華一臉寂寥地望着四處的少女。
“要不,帶幾個回去?”他出言試探道。
景華搖了搖頭,低聲一嘆:“算了,都忍了那麼久了,只能再多忍忍了。”
此行以帶婢女的身份帶了兩個美人,已經是極限了,再多的話,不用丹雪說什麼,丹王那廝怎麼也不可能讓他在觀景臺坐下去的。
便在此時,他的目光忽的在人羣中瞥見一抹靚麗如牡丹的紅色身影。
東方樂月捻起一隻珠花裝飾在鬢角上,回眸甜甜地望着荊長寧:“好看嗎?”
荊長寧伸手捧住東方樂月的臉容,目光含着秋水:“樂月帶什麼都好看。”
東方樂月低頭嬌笑:“郎君折煞樂月了。”
荊長寧揮手擲出一兩金,對擺攤的人道:“把這支珠釵包好。”
那人討好地應聲:“是。”
便在此時,一道豔麗的身影插到幾人中間。
“這個攤子,孤包了!”景華重重一拍貨攤,出言不遜。
東方樂月回頭,意味莫名地望着景華:“這位郎君好生面熟,不知是誰?”
景華呲牙:“你娃他爹!”
荊長寧默默地推後了兩步。
東方樂月搖了搖頭:“可是我娃他爹在丹國邊境治理春旱,他從不騙我,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景華咬牙,裝不認識是吧!
他手一擡,指向默默後退的荊長寧:“所以你就趁你家相公不在,一個人偷偷溜出來勾搭野男人?”
野男人?
東方樂月擡起手甩了景華一巴掌。
——“啪。”
四下一片死一般寂靜,荊長寧瞪大眼睛。
“他是落月姐姐認定的人,我不准你侮辱於他。”東方樂月眉眼泛冷,“倒是你,你以何立場指摘我?”
景華愣在原地,捂着臉有些發懵。
東方樂月勾起荊長寧手臂,揚長而去。
“王上,王上你沒事吧!”方龔連忙過來攙扶住景華,一臉擔憂。
景華勾脣笑了笑。
“無妨。”他話音低沉而複雜。
目光望着東方樂月的背影,神色莫名。
她竟然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上打他,還是爲了別的男人!
置他於何處?
……
“你這樣做什麼?”荊長寧問道。
“求一個明白。”東方樂月笑着說道。“以他的秉性,定會氣急,人在最氣憤的時候才能看清他最在意的是什麼,他若是真的對我有情,定會有所決斷,我也可以趁機看清他的心。”
荊長寧一怔:“那他若是對你無情呢?”
東方樂月笑了笑:“那便求一個死心。”
她說過,她向來收得住自己的情意,情至深處滾燙如火,但他若選擇負了她,她不會死乞白賴,她會將他從心底徹底抹去。
從此一乾二淨,陌路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