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徹骨寒

(少年遊)鎖龍水道碧幽幽,神柳辨詭異。

龍骨牆外,院邊亭上,六菱開壁來。

隨手豎籤形不定,亂枝欲破風。

揮灑自如,斷玉切金,哪似當年儒。

魯聯從二樓迅速下到平臺上面,可在這個角度反倒看不到那些日月星辰了。但是魯聯記得那是池塘的什麼位置,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個方向。魯承宗的目光也盯着那個方向,他們兩個倒是殊途同歸。

魯承宗知道那個地方有火和落水鬼,那兩樣一個是他此行想要得到的,一個卻是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的。而且,這池塘下有沒有佈置什麼奇特坎面,他不知道。特別是這池塘中的水,讓他看着就發怵、發暈,他曾經就在同樣能見度很低的水面下碰到過“百嬰壁”。

魯聯也知道,如果得到的信息不錯,如果自己的判斷分析正確,那裡也有他想要的東西,但他也很清楚那東西不是隨便可以得到的,水中有讓他難以應付的坎面和怪物,但是他更不敢下水,雖然他沒有見到落水鬼落從池塘的什麼地方下水的,但是他曾很短距離裡感受到那怪物的恐怖和噁心。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像石臺上多出的兩根石柱一樣。池水很平靜,園子很寂靜,平臺上的兩人很安靜。聽得見小北風“嗖嗖”地撥動樹枝,划動水面。一片枯黃的樹葉從岸邊很高的樹梢掉落,翻滾着、旋轉着,從站立着的這兩個人的視線中飄過,輕盈而無奈地砸在墨綠的水面上。

“咔崩!”這一砸,砸出一聲巨響,如同是封江的冰面突然裂開,如同是百丈懸崖上的冰掛突然斷下。

“轟轟嘩嘩!”池塘水面下的口子處水花翻涌,衝騰起一米多高桌面粗細的大水柱。

魯承宗和魯聯都呆了,這片枯葉會有這樣巨大的威力?

秦先生擦了擦模糊的眼睛,其實他的眼睛很乾淨,剛纔他的幾次擦拭已經將矇住眼睛的血漬和煙燻火烤的污漬都清除掉了,他現在的感覺是因爲視線朦朧了,眼神不聚了,也難怪,這麼把年紀,又是個從不動拳腳的人,如此這番浴血驚魂,拼死鬥殺,不管是體力上還是精力上,他都很難承受。

眼睛稍稍能看清以後,他翹首往四周仔細查看起來,這地方他雖然走過,可是在追趕青色身影時匆忙而過,根本不可能仔細查看。現在這麼一瞧,他更加肯定自己的判斷了。

他用手中竹籤先指指小道的另一端,然後又在寫下“盤龍道”。

魯天柳對秦先生的學問了解得最多,如果柳兒的“闢塵”一工算家學的話,那秦先生其實可以稱得上她真正意義上的師傅。她剛纔見到“馭龍格”三個字的時候,她還有一種疑惑,覺得秦先生可能看錯了,因爲老爹告訴過她對家的身份,那怎麼都不應該布馭龍格局。可是現在等秦先生又寫下“盤龍道”的時候,她至少可以肯定一點,秦先生的思維是清晰的。他這樣一個研究了一輩子風水的人,不會在風水佈局上連錯兩次,而對家如果是亂局相、實伏坎的話,也不會在這“馭龍格”上連用兩次。何況對家怎麼都應該對這“盤龍爲道踩足下”的布法忌諱纔是呀。

魯天柳閉上眼睛凝神靜氣,這一下她更吃驚了,陰氣已經將整個宅院籠罩,而且在這不斷升騰的陰氣裡多出了一些水氣,她的清明三覺能感受到極細小水珠在飄移撞擊,並且粘附在他們的身上。莫非真是個陰世魔龍在吐納喘息?

“譁。”“啊!”忘我狀態的魯天柳被濺起的水花聲和人的驚呼聲驚醒,這聲音來自前院那邊。他們三個都回頭往天井那邊看去,天井裡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麼平靜。他們三個相互看了一眼,這對視的一眼證明他們都沒聽錯。

“快!”秦先生的這個字寫得很草,龍飛鳳舞的,鄭五侯肯定是看不懂。魯天柳看得懂,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是快點逃走還是快點行動?

秦先生已經來不及解釋了,他邁步就往“盤龍道”那邊走去。他的步法蹣跚,速度卻是不慢。一時沒反應過來的五侯緊趕兩步才追到他的身後。柳兒走在最後,秦先生走後,她沒急着走,而是站在原地又深呼吸了兩下,這樣的深呼吸牽動了她的耳廓也微動了一下,做完這些她才轉身跟上來的。她心裡很清楚,要想將正門那邊作爲自己人的退出之路已經不可能了。

其實剛纔秦先生趴在青石板上的時候,魯天柳就已經聽到地面下傳來了怪異響動,這怪響本來是在岔路口的另一側出現的,可是從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會從地面下鑽到天井下面,並且秦先生爬到哪裡,這聲音追到哪裡,所以她用目光引導秦先生儘量躲避那充滿怨毒和仇恨的聲音,蜿蜒爬出。剛纔她再次斂神聽了一下,天井那邊的一個怪聲已經變成一片怪聲,其中好像還夾雜有人拼死掙扎的聲音。

秦先生走得很快,是因爲他不想在那裡再呆下去了,剛纔趴在石頭地面上的時候,他有一種陷在沼澤中垂死掙扎的感覺,青石面好像在往下陷。他也感覺到地面下輕微的動靜,似乎是地獄的什麼冤魂要破土而出。他能感覺到的柳兒肯定也能感覺到,所以當柳兒拉着五侯跑開時,他一點都沒有驚訝,他的心中也在擔憂,身下的石面會不會在他們三人體重的作用下,帶着他們一同墜入阿鼻地獄。

他心中承受的極度恐懼讓他覺得心力不濟,胸口憋堵住的悶氣他用大換氣法都沒調節過來。他不清楚自己到底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對手,在這樣的環境裡,他不止是體力夠不上,他的腦力也很難支撐。

剛纔他在正廳之上,看到供奉的中堂畫竟然是一幅“異士屠龍”,對家的淵源似乎比別人告知的和自己想象的還要高深莫測。於是他想到了宅院門口河道上的拱橋,兩邊入房羣而無路,應該是“駕龍鞍”;於是他又想到後花園單獨的一座戲樓,無前後房相疊,只有過廊相連,應該是“定龍鎖”。於是他確信無疑地告訴自己:這所宅園子不是“潛龍格”,而是千年難見的“馭龍格”。

秦先生的恐懼是因爲他知道,在這個園子裡,生和死都會是痛苦和可怕的事情。可是他還必須在倆個晚輩面前掩飾這種恐懼,他覺得這樣才能保證面前這倆個孩子不會喪失求生脫出的信心和力量。搶着走在第一個,他是怕自己萬一不小心,出現些失態被兩個晚輩看到。

“盤龍道”,龍尾在外,龍頭在裡,龍脊在上,龍爪在前。可是面前出現的這道長長的起伏院牆是什麼呢?

院牆上沒有門,只有一個接一個不同造型的花窗,是用弧片小瓦做的花格。圍牆與盤龍道之間沒有花圃,沒有樹木,只有狹長的一大片的草地,已經枯黃了的細密草地。這片草地往東有個圓月門,是在院牆上引出的一段隔牆之上。黑色的門緊閉着。往西沒有路了,那裡被院牆圍繞起來,靠那院牆有一座六角亭子,紅柱、紅樑、紅椽格,金色的琉璃瓦,能隱約看見亭子的橫樑、檐掛,上面描繪着色彩斑斕的彩畫。

“伊院牆是格龍骨!”魯天柳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如此自信地脫口說出,她剛剛只是心裡在猜疑,根本就沒打算說出來。

秦先生的臉上露出驚異和驚喜的表情,他知道帶魯天柳上龍虎山的那七天裡,幾位天師都沒說錯,這丫頭非同凡人,其靈性和三覺有仙家之能。掌教天師給了本《玄覺》讓自己給柳兒講講,誘發誘發她的靈性和體內異能,可是自己爲了一個今天讓自己跪着叫太后的女人,竟然藏私,一直都沒給柳兒講過那部書,想想真是對不住這丫頭,後悔也晚了。

魯天柳走到院牆的一個花窗前面,往院牆那邊看去。院牆的那邊也有一條石路,路的旁邊沒有草地,只有樹木。樹木都在石路的另一邊,種植得很密很密。

柳兒閉上眼睛,她能聽到溼重的陰氣從那些樹木背後一層層升騰起來,聲音就和沉穩的心跳一樣。她還聞到了味道,很好聞到味道,是桂花油的香味,又像是玫瑰露的香味,這香味在慢慢朝她這裡移動。

這香味兒是“百花蕊馥”,杭州“天字品女榮堂”的看家香料。

魯天柳睜開眼睛,她看到一張戴着金色狸子面具的女人臉,這臉緊貼着院牆的瓦片花窗,離她很近。面具上的眼睛充滿怨毒和憤怒,面具下面的嘴巴抿得薄薄的,牙關卻是咬得緊緊地,因爲那瘦削的腮幫上咬合的肌肉一棱一棱的,就像要從花窗瓦片的空隙裡鑽過來咬柳兒一口。

突然出現的女人臉讓魯天柳心中一陣狂跳,脖頸處肌筋繃緊,一口氣憋住久久沒有吐出。但她面部的表情沒有一絲絲的變化,身體倒是動了,一步一步平穩地往後退去,直到退到石頭路面上,站在秦先生的身邊。整個後退的過程她的眼睛也一直盯視着面具女人,目光中蘊含的撞擊力不但沒有隨着身體後退,反顯得越發熾盛。

帶着狸子面具的女人站在龍骨牆的外面,她看着牆另一面站着的三個人,心中像長出一團亂絲,糾纏盤繞着直攪到腦子裡,特別是那年輕女子的目光,讓她覺得這些亂絲將她的心臟纏住,並打了個活結,此時正在慢慢地用力、收緊。

她心中的確難受,首先沒想到秦先生竟然進到了這裡,前面的幾方佈局肯定都給他踩豁了,她也沒想到秦先生的身旁會多出兩個年輕人,這說明自己精心設置特意用來對付魯家的佈局豁了不止一處。她的心裡有數,如果只是這麼幾個佈局豁了也就算了,因爲這裡畢竟不是專門佈局困敵的場所,這裡是專門用來困那條龍的。可是不知怎麼的,目前的局面變得有些難以控制了。

昨晚,從北方連站飛鴿,送來書信,說北平的四合院被破,魯家一個年輕高手取走了暗藏的寶貝。於是皇上,不,現在還不能叫皇上,其實在這園子裡自己一直還是叫他兒子,手下也都只是叫門長。他盡起園中和周邊精英高手往北進發了。臨走時飛鴿傳書讓南面下一站調高手來護園子,因爲魯家在這之前已經開始有動作了,先後進來過幾個人。

她知道魯家在江南一帶沒幾個人,也知道他們的手段底細,因爲自己在他們家下了根釘——秦先生。爲了防止魯家趁着園子空虛突動手腳,讓自己措手不及,於是索性先下手爲強。她命人將園中數個局擺活,並且還多加了一些套子,讓秦先生將魯家人引入園子。雖然局中動弦的竿子都不是老手,因爲老手都被兒子帶走了,但他覺得用來對付魯家在江南這一處的那幾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秦先生倒戈,她沒想到,可也沒放在心上,她是他的知己,雖然只有一夜之交,卻控制了他二十年,按道理這個人的性格和本事都不會造成大的威脅。還有魯家的另外幾個人,按照秦先生反饋,他們的能耐最多也就是能脫身而出,決無顛倒局相解鎖放龍的可能。

可是現在,她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魯家的人到底從何處借來的神通,那鎖住的死龍竟然動了龍氣,就連落水鬼也上岸了。前面正門正廳處的形勢不知道怎麼樣了,但始終沒有暗號發出,就連秦先生已經到了龍骨牆了都沒有暗號發出。還有那個女孩,怎麼感覺這麼……

牆那邊的三個人開始移動了,他們的意圖真的很明顯,他們看破了這裡的局相,這是要往龍首方向過去。

女人在牆的另一邊和他們同步移動,邊移動邊從懷裡掏出一個響哨,甩手拋在空中。聲音是尖利刺耳的。

靠近龍骨牆的的六角亭上落下了六根橫樑,紅色的繪畫橫樑。橫樑橫着落下卻是豎直落地的,剛着地,就立刻快速跑動起來,往柳兒他們三個這裡圍追過來。

六個橫樑動作非常輕盈,就如同六隻輕巧的狸貓,可他們不是狸貓,他們是人,是殺人的人。每個人的手中都握着一對匕首,尖尖的,細細的,彎彎的,像女戲子在臺上描的彎眉。六個人的動作是一致的,前後是有序的,他們的方位擺成個菱形,鋒芒犀利的菱形。

“天菱開壁”,奇門遁甲陣法中的第五十五局,古時戰場上用於小股軍隊對大部軍隊的突襲突破,這天菱有六角,可以將任意一角做爲菱尖衝殺,衝殺中隨時可以改換菱尖,變換攻擊方向,使得進退自如。而在這裡,這個殺局叫做“六菱衝圍變”,這是因爲它不止可以對人羣進行衝殺,對手人少的時候,它的菱尖一衝而過,如果未能將對手斬殺,那麼這六菱就將對手圍在中間了,接下來馬上就是六面的合殺。

鄭五候轉身提刀要迎上去,卻被秦先生一把拉住。秦先生沒多說話,此時的他也說不出話,只是拉着五候快步離開石頭鋪就的“盤龍道”,走上了路邊的那一片枯黃的細密草地。柳兒本來是跟在他們後面的,卻是先他們一步走上的草地,因爲柳兒的“闢塵”一工是魯家**之力中唯一練習輕身功夫的,再加上她的反應快,所以是後發而先至。

犀利的六菱已經離他們沒有幾步遠了,走上草地的秦先生反倒停了下來。他迅捷地轉身,將右手的那支竹籤插在了地上,然後從左手中再抽一支插下。速度很快,但動作不是太瀟灑,撅着**彎着腰,就像是開春時,在水稻田裡插秧一樣。

這竹籤插下的順序排列倒不是像插秧那樣整齊美觀,有些七零八落,有些歪歪扭扭,間距也遠近不同。

六菱的菱尖首先趕到,他看到地上的竹籤時已經來不及做出反應,更收不住腳步,因爲他只要一停步,後面的陣形就要撞上來,他們的步法是同樣大小、同樣速度的,別人不可能瞬間和他做出一樣的異常反應。幸虧這樣低矮的竹籤他只需要稍稍縱步就可以跨過。竹籤羣中有許多空隙,他看準了一個較大的跨了過去。

落下腳步時,他突然發現不對了,跑動中看到的竹籤位置和竹籤的實際位置不一樣,竹籤的歪斜的方向也不一樣。但是晚了,一根竹籤已經確切真實地刺進了他的腳底。

“菱尖”的反應很快,他的動作變了,受傷的腳稍稍一踮,繼續用沒受傷的腳用力,身體往前撲出。他想盡全力從這片竹籤上撲過。

眼見着他的身體已經完全越過了竹籤陣,可是他依舊沒有落腳點,因爲鄭五侯持刀在那裡等着。

同樣遭遇的不止菱尖,後面並排的兩個,再後面並排的兩個,都踩中竹籤,他們的步法動作都是一致的,面對變故的應對方法也是一樣的。同樣撲出,同樣想越過竹籤陣。

這讓鄭五侯很省事,他的“圈兒刀”只快速地旋轉了兩圈,地上倒下四根橫樑,和他們在亭子上時一樣無聲無息。只有一個橫樑看着自己斷落在地的一隻手臂和一隻小腿驚恐地慘呼着。唯一一個沒事的是最後面的菱尖,他恰好能在竹籤陣前收住腳步,但面前這瞬間出現的情景,讓他也和在亭子上做橫樑時一樣,一動不動,毫無聲息,所不同的是他站着,這更像立柱而不是橫樑。

“亂枝撕風”,奇門遁甲第二十四局。在切金斷玉派的風水術語中叫“植林碎風護氣運”,就是在風口風道的前面按九星八門方位種植樹木,要生死門互通,九星位互連,擋風掩氣,濾穢輸清,以保證所選宅址的風水不被勁風所破,家門氣運清爽連綿。

但是此招要用在陣法上,卻有風動枝搖,動靜不定,影物同一,虛實不辨的奇妙功效,當年宋朝大將狄青擺“風林陣”破大南國驅獸軍,這“風林陣”就是從這“亂枝撕風”而來。

正如那些橫樑模樣的人坎見到的一樣,明明看着竹籤在那裡,可是踩下去的時候,卻發現和看到的不是一回事,爲什麼?因爲他們在快速跑動,如果他們是靜靜地緩步走過去,肯定可以輕鬆地從竹籤的間隙中走過去。

對家取奇門遁甲術中的精華,訓練了這樣一個“六菱衝圍”的高明人坎。啓動起來像平地風,行動起來像草頭風,攻殺起來像龍捲風。可是他們沒想到,他們今天面對的是個一輩子研究奇門遁甲術的行家,是以解風水學中破敗惡險爲樂的高手。

牆外戴狸子面具的女人看到了全部的經過,她鬆開了咬緊的牙關,嘴巴變做了半開狀,可以看到她嘴裡掉牙的缺口。這樣的表情很複雜,有驚訝,有詫異,有後悔,有無奈。她到今天才知道,自己以爲全掌握的事情中還有很多不瞭解的成分,她到現在才知道,今天計劃好的事情辦得有許多很讓自己後悔的地方。

鄭五候沒有繼續追殺最後一個人坎,因爲他並不是嗜血的殺手,他只是個想保命的工匠。其實也不用追殺,那個人坎已經被自己同伴瞬間出現的變化嚇得失去了攻擊能力,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這就是這園子里人坎最大的缺點,他們只見得別人流血,卻見不得自己流血。本來一個犀利的組合,一下子廢掉了五個,他害怕,他恐懼了,就像是一個人看到自己的手腳被砍落在地的時候,他最恐懼的是害怕繼續失去自己的生命,因爲這是他所剩中最有價值的。

柳兒他們三個人平靜地往關緊的黑色圓月門走去,鄭五候意氣風發地提刀斷後,剛纔那一殺,讓他覺得英雄無比豪氣萬丈。牆外的面具女人沒有再與他們同步移動,呆立在那裡的人坎也沒有移動,就這樣無聲地看着他們三個隨意地行動。

到了黑色圓月門口,魯天柳和秦先生才偷偷籲出一口氣,他們的心中非常緊張,他們知道如果面具女人再喚出這樣一個人坎組合,他們就沒有機會了。其實就算沒有人坎可出了,那個剩下的橫樑人坎只要繞過“亂枝撕風”就可以將他們攔住,從他們剛纔的步法身形來看,這個人坎的功力就算不能殺了他們,至少能將他們阻在這裡,一直等到園子中其他援手到來。

鄭五候不喜歡多想,這樣他就不會意識到危機的存在。這是壞事,有些情況下倒也是好事。比如說現在,他的神情讓就人坎不敢輕易移動,他的神情就讓面具女人放棄了繼續圍殺的打算。但這樣性格的人也容易衝動,當他看到黑色門上沒有鎖釦的時候,便丟失了應有的謹慎,莽撞地伸手就往那門上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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